沈依珊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半晌没得到任何回应。
她猛地一扭头,对上的却是阮棠和林向楠两张平静到近乎冷漠的脸。
那点刚刚升起的甜蜜幻想,如同被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瞬间熄灭。
一股莫名的火气“蹭”地一下就顶了上来。
沈依珊什么也没说,扭头就走。
脚步又急又重,将两人远远甩在身后,像是在发泄着无声的怒火。
林向楠最看不惯她这副全世界都欠了她的大小姐做派,对着那道气冲冲的背影,从鼻子里发出一声极轻的嗤笑。
声音不大。
却像一根淬了毒的钢针,精准地扎在沈依珊那根敏感脆弱的神经上。
沈依珊的脚步戛然而止。
她猛地转身,一双眼睛烧得通红,死死地怒视着林向楠:“你笑什么?!”
“我笑你蠢。”
林向楠的嗓音又冷又硬,像两块石头在摩擦,不带半分温度。
沈依珊的脸“刷”地一下惨白,眼泪瞬间就在眼眶里打转。
“你……你骂人!”
“骂你都是轻的。”
林向楠上前一步,眼神里满是毫不掩饰的烦躁,甚至扬了扬自己的拳头。
“以后少在我跟前提那个男的,再提一次,我这拳头可不长眼。”
沈依珊被她这副凶悍的样子吓得瑟缩了一下,眼泪吧嗒吧嗒控制不住地往下掉。
“我活了十八年,头一次听说伤口破了能抹红花油的。”
林向楠盯着她,一字一句,如同重锤砸在心口。
“你脑子是摆设吗?”
这一句话,让沈依珊所有的委屈和哭声都死死卡在了喉咙里。
红花油……不能抹在破了皮的伤口上?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下意识地,用求证的眼神看向一旁始终安静的阮棠。
阮棠想了想,很认真地点了点头。
“嗯,医院宣传栏上是这么写的。”
她的声音软糯清甜,像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科学常识。
“红花油是活血化瘀的,用在破损的伤口上,会加重刺激,非常容易感染化脓。”
阮棠这番话,宛如一记闷棍,狠狠地敲在了沈依珊的心头。
她记得很清楚。
当年那个被她视若珍宝的伤口,确实发炎了,肿得像个馒头,疼得她整夜整夜睡不着。
最后还是被家里人送去医院治疗,才没让那块皮肉烂掉。
膝盖上那道至今仍在的浅淡疤痕,仿佛在此刻灼热地发烫。
原来……
那段被她反复咀嚼、珍藏了许多年的甜蜜回忆,从头到尾,只是她一个人的笑话。
沈依珊像是被瞬间抽空了所有力气,呆呆地立在原地,眼泪无声地滑落。
林向楠撇了撇嘴,没再继续刺激这个可怜又可恨的蠢货。
一时间,回家的路上只剩下三人的脚步声,和远处晒谷场隐约传来的吵嚷声,气氛沉闷得厉害。
好在晒谷场离阮棠家并不算远。
没走多远就到了岔路口,阮棠跟两人道了别,自己顺着岔路往山坡的方向走去。
推开院门,一股潮气迎面扑来。
阮棠从空间里摸出一张除尘符,随手一扬。
只见一道微不可察的清光闪过,整个院子连带屋里的角角落落,瞬间被清理得一尘不染。
她满意地拍了拍手,绕过东边的耳房,溜达到了后院。
后院的变化让她眼前一亮。
原本杂草丛生的空地,己经被严煜开辟成了三块大小匀整的菜地。
新翻的泥土晒了一整个白天,表面的积水己经全干了,只等着有空的时候播种。
西边靠山脚的墙根下,半塌的厕所旁,是一个新搭的柴棚。
里面的木柴码放得整整齐齐,长短粗细几乎一模一样,根本不像是从山里随手捡来的。
倒像是……用尺子量着尺寸,一根根劈出来的。
阮棠心里嘀咕了一句,也没深想,只觉得这个男人不管做什么,都透着一股让人安心的周到和极致的强迫症。
她抱了一捆柴禾回到厨房,准备先烧水洗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
可对着冰冷的灶膛,她那点儿娇气劲儿又上来了。
自己点火,好麻烦。
阮棠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
她把柴禾往灶膛里一塞,心念一动,便将小白从空间里拎了出来。
“吱!”
一道胖乎乎的雪白小身子凭空出现,落地后好奇地抖了抖银色的长耳朵,墨紫色的眼珠滴溜溜地打量着这个全新的房间。
阮棠等它看够了,才弯腰把它抱起来放到灶台旁边,抬手指了指灶膛。
“小白,帮个忙,生火。”
小白作为修仙界的寻宝鼠,智力堪比十岁孩童,生火这点小事自然不在话下。
只见它小爪子一挥,一小簇金红色的火苗便凭空燃起,精准地落入灶膛。
很快,锅里的灵泉水就咕嘟咕嘟地冒起了热气。
阮棠满意地摸了摸它的小脑袋,让它自己在院子里玩,自己则拖出浴桶,舒舒服服地泡起了澡。
等她洗漱完毕,换上一身干净清爽的衣裳出来时,天色己经彻底暗了下来。
院门还栓着。
她走过去,刚拉开门栓,就听见头顶“簌簌”一阵轻响。
一道白影从井边的樟子树上一跃而下,身形矫健,后爪在空中轻巧一点,稳稳当当地落进了她怀里。
是小白。
严煜推开院门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
皎洁的月光下,他的小姑娘正抱着一只通体雪白、像个毛绒团子似的小东西。
她微微低着头,脸上挂着一种他从未见过的,近乎于飘飘欲仙的满足与陶醉。
那是一种纯粹的、不含任何杂质的、全身心投入的喜爱。
是连对着他时,都未曾有过的神情。
那双纤细白皙的手指,正爱不释手地揉捏着那毛团子尖尖的银色耳朵。
另一只手,则深陷在毛团子肚子上那片柔软的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捏着,动作亲昵又自然。
严煜的脚步,就那么僵在了门口。
胸腔里那颗因即将见到她而雀跃不己的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攥住,酸涩的汁液瞬间爆开,淹没了他所有的期待。
他幽深的目光犀利如鹰,像看到猎物一般锁定在那只白色的、不知名的活物身上。
那视线,仿佛带着冬季的寒流,一寸寸变得冰冷、淬毒。
连带着周围的空气,温度都仿佛骤降了好几度。
正沉迷揉捏小白肚子上肥肉的阮棠,只觉得这手感真是太棒了,QQ弹弹的,好好捏,正陶醉着,眼角余光就瞥见门口那双纹丝不动的大长腿。
她抬起头,正好对上严煜那双幽深得仿佛能吞噬一切的眸子。
男人的眼神里,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浓烈到化不开的委屈与……凛冽的危险。
阮棠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
这……这是怎么了?
她揉捏着小白肚子的手,下意识地停了下来。
怀里,正舒服得眯起眼享受着主人爱抚的小白,忽然感到一股冰冷刺骨、宛如实质的杀气,从门口的方向铺天盖地而来!
整只鼠的毛,“刷”的一下,根根倒竖,瞬间炸成了一个圆球!
谁!
哪个刁民想害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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