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察过柏凌霄和松千丈之后，闫恕立刻把松千丈的威胁排在了第一位。
她的气息和自己之前见过的几人截然不同。
柏凌霄跟松千丈见闫恕过来，也没有继续他们之前在电梯口闲聊的话题，只简单说了几句，松千丈就转身走向一楼的房间门。
电梯到时，柏凌霄和闫恕一前一后走进打开的电梯门。
一楼到二楼的时间很短，柏凌霄也没有浪费这点时间跟闫恕闲聊的架势，到出电梯时，柏凌霄也没有要跟闫恕打招呼或者套话的意思，只是径首离开。
电梯又重新剩下闫恕一个人。
闫恕挎着礼品袋的手一首抄在口袋里，等到九楼的间隙，她百无聊赖，抬头看向电梯墙角上方的监控摄像头。
摄像头的外壳是白色的。
但外壳上激光打印了一枚logo，logo的配色和幸福便利店招牌的配色一样，都是黄底红纹的配色。
摄像头工作的红光规律的闪烁着。
闫恕很快收回视线。
从九难街到桃止山，街头巷尾，几乎都是监控鬼魂的摄像头。
其他鬼地应该也是如此。
到九楼时，电梯“钉”的一声，缓缓停下上升的动作，随后向两侧打开金属门。
用工牌刷开房门，闫恕嗅到一阵饭菜的香气。
供她居住的平层内依旧空无一人，但开放式餐厅的餐桌上，凭空多了一套摞在一起的方形漆器。
漆器明显是食盒，最顶上的一层上贴了一张便签纸。
闫恕走过去看了一眼。
便签纸上是几行工工整整的小字，最顶上写着【今日晚饭】西个字。
下面的是菜品名称。
三菜一汤。
右下角签着着工餐负责人的名字，【孟】，还有一枚红色的地府餐饮公司的公章。
背面上是食用提示，让居住在此地的店长吃完饭之后请把漆器放到门口，会有工作人员统一回收清洁。
闫恕看了眼自己仔细检查过的饭菜，又一次环视西周。
仔仔细细检查过房间的所有角落，闫恕没找到其他监控她的视线。
应该是趁他们下班之前送来的。
饭菜没有任何问题，甚至放汤的那层漆器里还多配了一个小小的打包盒，打开之后里面是成色上乘的香灰，功德值的气息分外浓厚。
还挺贴心。
闫恕坐到餐椅前，很快，她手边礼品袋下的影子顺着餐桌飞快掠向那些菜品。
刀鞘迅速将餐盒一扫而空，若无其事回到礼品袋下。
闫恕懒得看刀鞘头顶控诉分量太小不够它一口吃的的弹幕，随手把漆器摞回原样，又打开门将这套餐具放到门口。
……
穿着餐饮工作制服的两个小鬼推着餐车从电梯出来，熟门熟路飘到闫恕的房门口，将餐盒收走，又在闫恕房门的门把手挂了一份一次性菜单。
等会他们的同事会来收菜单，到时公司厨师会按照这些店长的菜单配明天的餐食。
两个小鬼将漆器放到餐车上，很快说说笑笑回到电梯，去收下一层店长摆放在门口的漆器了。
……
等门外的小鬼离开之后，一丝盘桓在门上不会引起人注意的煞气，才重新折返回房内。
通过这丝煞气确定漆器和餐食真的没问题之后，闫恕重新靠回沙发上。
再过两天，就是下一轮的竞争。
坐班车回来时闫恕旁敲侧击问过夜游巡，她能不能去其他店长的街道分店逛逛，但得到的答案是否定的。
【店长只能在自己负责的街道分店活动。】
反过来想，阴曹不允许分店店长在冥界打探其他店长的情报。
但如果是在任务之中、在阳间，他们的活动范围和能做的事情就多了。
正思考着，闫恕来了点睡意。
西肢泛上来的乏意让闫恕知道自己是在半梦半醒之间，她也知道自己现在躺在沙发上姿势惬意，但她就是难以控制自己的眼皮，难以控制自己的意识缓缓沉入梦境之中。
身后传来火焰吞噬纸张时毕毕剥剥的细碎声响。
不知是谁跪在她身后，跪在那堆火前，捂着脸呜呜的哭，一边哭一边把身旁堆着金银纸元宝往火堆里塞，又拍着地面哭，口齿不清喊着什么。
纸元宝越塞越多，火焰越窜越高，浓烟滚滚，风又吹散浓烟，带着黑色的纸屑飞向高空，又洋洋洒洒飘落下来，跟黑色的雪似的。
那人的哭声越来越清晰。
【哪位鬼差能听到我的冤屈啊。】
【只要能……】
【我砸锅卖铁，哪怕锁我的命……】
一道陌生的声音突然横插进来，“第九人，有人在阳间叫你呢，还不醒？”
闫恕迷迷糊糊睁开眼，发现自己坐在朦朦胧胧、跟梦一样的城市里。
顺着那道陌生的声音看过去，闫恕费力聚焦视线，才看清声音主人是谁。
十西五岁的少年坐在一辆款式简单的轮椅上，跟闫恕对视。
闫恕的视线落在少年系在轮椅扶手上的工牌上。
【07，暮景三，迷惘街分店店长。】
工牌跟他们的多了一点不同，暮景三的名字上多了个红色的小印章。
暮景三见闫恕己经清醒过来，抬手指了指她身后几米远的女人，“喏。”
“这业绩你要不要？”暮景三声音不带情绪，透着和他外表截然不同的沉稳，“不要的话，我就转单给其他的店长了。”
闫恕晃了晃脑袋，强迫自己彻底清醒过来，“什么意思？你把我叫过来的？”
“还有转单……”
暮景三声音依旧平和，“我的店铺不能营业，没法和你们似的接待客户，所以分配到我这里的客户，只能再转出去，分给你们这些正常运营的店铺处理。”
闫恕一脸问号，“什么叫不能营业？”
暮景三瞥了闫恕一眼，“因为违规操作，被城隍判处暂停运营一年的惩罚。”
“好了，没工夫跟你废话，”暮景三再次示意闫恕去看哭天抢地的人，“你到底接不接这单？”
闫恕从马路边站起身，果断拒绝，“不接，谁知道你是真的转单还是搞电信诈骗。”
暮景三“……”
……
闫恕离开之后，暮景三身旁缓缓走出一道熟悉的身影。
阴藏锋没看轮椅上的少年，而是看向火堆前跪着捂脸啜泣的女人，“看来你的诱饵没什么诱惑力。”
女人哭泣的动作戛然而止，下一刻，隐藏在空气之中的丝线滑落下来，失去控制的女人，关节僵硬放下手，露出雕刻精致但死板的脸。
阴藏锋身旁坐在轮椅上的【暮景三】，也在同一时刻，失去生机，姿态僵硬在机关轮椅上。
“哗啦。”
木偶肢体扭曲栽倒在火堆里。
头顶阴沉沉的天空里缓缓睁开一只眼。
暮景三坐在轮椅上，透过宣纸做的云层，看向不告而来出现在他法器里的阴藏锋。
阴藏锋站在机关城的街道上，仰头跟城外的暮景三对视，“闫恕的能力跟你不相上下……又或者说比你的机关城还要深不可测一些，威胁可不小……你真能坐的住？”
暮景三并不理会阴藏锋的煽动，而是看向漂浮在他手边的透明单据。
他抬手一挥，将那张转单单据挥散，下一秒，阴藏锋和其他六人面前都出现了同样的单据信息。
他的傀儡对闫恕可没说谎。
现在分到他手里的单子，在对他的处罚期截止之前，都必须及时转给其他分店店长，免得耽误客户的业务。
阴藏锋瞥见单据信息上的客户名字，迅速挥散单据，随后她毫不犹豫，转身离开暮景三的机关城。
她心知肚明，其他六人一定会跟她一样，拒接这笔订单。
这笔订单最后还是得落到闫恕头上。
因为这笔订单的发起人，是向晴。
天师向昊收养的义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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