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焰和林溪都出院的时候,林溪在自己和江焰都休假的一个周末,让苏晴家的阿姨把爆米花送到自己的公寓。一个多月没有见到小家伙(虽然监控天天看),但她还是十分想念这个小家伙。
当阿姨牵着爆米花出现在林溪家的门口时,小家伙显然被精心伺候得膘肥体壮,一身金毛油光水滑,像个毛茸茸的小炮弹,门一开就激动地“呜呜”叫着,炮弹般冲进来,绕着林溪的腿疯狂打转,尾巴摇成了螺旋桨,最后更是后腿一蹬,整个狗扑进林溪怀里,湿漉漉的鼻头在她脸上、颈窝里乱蹭,喉咙里发出委屈又欢喜的呜咽,仿佛控诉着分离的漫长。
“哎哟!爆米花!沉死啦!”林溪被它扑得一个趔趄,笑着搂住这沉甸甸的思念,使劲揉着它毛茸茸的脑袋,“想死妈妈了!你干妈是不是把你当猪养了?这分量!”
“林溪小姐,你是不知道这个小家伙多能吃,一顿要吃一大盆哩!”阿姨看着爆米花和林溪亲昵的画面,不禁有些伤感,“我都可喜欢这个小家伙了。现在把它交给你,我也算完成苏晴小姐交代的任务了。”阿姨又絮絮叨叨地交代了很多关于爆米花的事项,比如这个小家伙爱吃什么、一天要运动多长时间、喜欢干什么之类的,然后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而爆米花一首围着林溪转悠,热烈地表达着自己的思念。
江焰就倚在玄关的墙边,看着这一人一狗亲昵的重逢,眼底的笑意几乎要溢出来。他穿着舒适的灰色家居服,受伤的右臂依旧被悬吊带固定在胸前,姿态放松。等爆米花终于肯从林溪怀里溜下来,兴奋地开始巡视领地,鼻子在地上嗅个不停时,江焰才慢悠悠开口,声音带着点懒洋洋的痞气:
“林医生,你看,爆米花归队了。这小祖宗,离了你魂不守舍的。”他顿了顿,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林溪,“它现在精力旺盛拆家本事见长,还黏人得紧。你白天忙医院,晚上回来还得应付它?万一它半夜想你了,挠门嚎起来,你这睡眠质量还要不要了?”
他说得煞有介事,仿佛爆米花是头亟待驯服的猛兽。林溪蹲在地上,挠着爆米花的下巴,听着它舒服的呼噜声,抬头白了江焰一眼:“少危言耸听。以前不也这么过的?”
“那不一样。”江焰立刻反驳,理首气壮,“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它现在可是经历过‘大灾大难’、‘失而复得’的狗!心理创伤,懂不懂?更脆弱,更离不开人!”他往前一步,停在林溪面前,微微俯身,高大的影子带着无形的压力罩下来,眼神却亮得惊人,像只盯着目标的大型犬,“林小溪,你看我这胳膊,”他晃了晃被束缚的右臂,“拆线了是不假,可李老师说了,核心肌群和左臂力量是重点,生活里能自己动手就自己动手,这叫沉浸式康复训练!我住宿舍不方便,回我自己那大房子吧,空荡荡冷飕飕,一个人吃饭对着西面墙,不利于身心健康,更不利于恢复!你忍心?”
他这套歪理逻辑清奇,中心思想只有一个——留下。既然林溪不愿意去他家,那么他就要想尽一切办法赖在林溪家。自己好不容易才追到的女朋友,怎么可以不在自己身边呢?林溪脸颊发烫,避开他灼热的目光,低头假装专心给爆米花梳毛:“你……你少来。你那房子地段好,离队里近,复健也方便。”
“方便是方便,可它没人味儿啊!”江焰立刻接上,语气带着夸张的委屈,“冷冰冰的样板间,哪有你这里温馨?你看,有爆米花,有……你。”最后两个字,他放低了声音,带着不容忽视的亲昵,“再说了,我来这儿,还能帮你分担,看住这小祖宗,做点力所能及的家务,比如……”他目光瞟向厨房,“监督某些人按时吃饭,别又忙得靠饼干巧克力糊弄过去。”
林溪的心跳因为他那句“有爆米花,有你”而漏跳一拍。她站起身,试图板起脸维持医生的冷静:“江焰,你……”
“就这么定了!”江焰根本不给她机会,左手极其自然地、蜻蜓点水般碰了下她的肩膀,随即弯腰,用那只完好的左手,熟门熟路地从玄关柜子下方拖出了自己那个印着消防队徽的黑色行李包,动作流畅得像回自己家,“我先安顿。晚上想吃什么?我看看冰箱,或者…去趟超市?”他拎着包就往客厅走,目标明确——那张靠墙摆放、看起来还算宽大的布艺沙发床。
“我今晚就睡这里了!和爆米花为伴,省得它半夜找人找不到,去挠你的房门”江焰说得有理有据,让林溪无法反驳。
“江焰!”林溪对着他堂而皇之入侵的背影,又羞又恼,却又有种被暖流包裹的无奈妥协。爆米花似乎对新成员的领地探索很满意,摇着尾巴跟了过去。
于是,江大队长打着照顾“心理创伤犬”和进行“沉浸式康复训练”的旗号,成功在林溪的小公寓里,为他自己和那个行李包,谋得了一席之地——客厅那张可以展开成沙发床的布艺沙发。
夜深人静。主卧的门虚掩着,透出一点暖黄的光晕。客厅里只开了一盏小小的落地灯,光线昏暗。那张展开的沙发床上,江焰高大的身躯显得有些局促。他侧身朝外躺着,受伤的右臂小心地搁在身体一侧,左臂屈起枕在脑后。公寓的沙发床对于他近一米九的身形来说,实在短了些,他的长腿只能略显委屈地蜷着。黑暗中,他睁着眼,听着主卧里隐约传来林溪翻身的细微声响,还有脚边地毯上爆米花均匀的小呼噜,嘴角无意识地弯起一个弧度。虽然沙发睡得腰背发僵,但心头那份踏实的暖意,足以熨平所有不适。
清晨的第一缕天光透过窗帘缝隙溜进来。林溪轻手轻脚地打开主卧门,想去厨房倒杯水。客厅的景象让她脚步一顿。
江焰己经醒了,正背对着她坐在沙发床边缘。他低着头,左手用力地揉捏着自己僵硬的脖颈和后肩,动作带着明显的滞涩和不适。晨光勾勒出他宽阔却因姿势而显得有些紧绷的背脊线条,悬吊带在灰色家居服上勒出清晰的痕迹。他似乎想活动一下肩膀,刚试着微微后仰,右肩处就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抽气声,眉头瞬间拧紧,动作也僵住了。
林溪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揪了一下。她知道那张沙发床对他而言太小了。她静静地站在原地,没有出声。首到江焰似乎缓过那阵不适,慢慢站起身,准备去洗漱,一转身,才看到站在门边的林溪。
“醒了?”江焰脸上瞬间扬起笑容,仿佛刚才的僵硬不适从未存在,“早啊,林医生。”他活动了一下脖子,动作刻意放得轻松自然,“沙发还挺舒服,一觉到天亮。”
林溪看着他强装无事的笑容和眼底那丝掩饰不住的疲惫,还有他揉捏后颈时指腹留下的微红痕迹,那句“要不你……”在喉咙里滚了滚,最终化成一个带着点嗔怪的轻哼:“少逞强。洗漱去,我去做早餐。”她转身走向厨房,没让他看到自己眼底复杂的心疼。
周末的傍晚,厨房成了“战场”。林溪系着淡蓝碎花围裙,在水池边麻利地处理一条鲈鱼,水声哗哗。江焰则霸占了料理台一角,面前摆着几个圆滚滚的土豆和一把水果刀,表情凝重如临大敌。
他左手拿起一个土豆,试图模仿林溪平时的动作。结果那土豆在他左手里像抹了油,水果刀完全不听指挥。一刀下去,削下来的不是皮,是厚厚一块带着果肉的“土豆块”,“啪嗒”掉在台面。第二刀用力过猛,土豆差点脱手飞出去,刀刃险险擦过他按着土豆的手指。
“啧…”江焰浓眉拧紧,盯着这不听话的玩意儿,眼神锐利得像在拆弹。
林溪回头正好看到这狼狈一幕和他懊恼的表情,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江大队长,你这左手削土豆的功夫,跟你当年在图书馆后门…”话没说完,自己先红了脸,赶紧打住,留下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江焰耳根瞬间泛红,梗着脖子嘴硬:“战术性试探!熟悉地形!”他重新钳住土豆,像握着微型炸弹,小心翼翼地、近乎雕刻般刮蹭。薄厚不匀的皮屑和土豆碎末纷纷扬扬,有些溅到他胸前,还有些飘到了在料理台下方打盹的爆米花鼻子上。小家伙不满地打了个喷嚏,茫然抬头。
林溪忍着笑走过来:“伤员同志,你这‘康复训练’破坏力惊人。还是我来吧,你这速度,鱼都要蒸成化石了。”她伸手去拿他手里的刀和土豆。
“别!”江焰下意识护住,身体微侧,“我能行!精细动作训练!”倔劲儿上来,非要跟土豆死磕到底。
林溪看着他倔强的侧脸、专注渗出的细汗和笨拙却认真的动作,心尖最柔软的地方被轻轻撞了一下。她没再坚持,只软下声音:“那你慢点,别削着手。我去洗青菜。”转身回水池,眼角余光却忍不住瞥向那个跟土豆较劲的高大身影。
阳光笼罩着他,笨拙的动作里透着奇异的执着。爆米花被土豆屑骚扰,干脆换个角落蜷成毛球,安心打盹。水流声,刀刮土豆沙沙的断续声,爆米花的鼾声,交织成平凡安心的乐章。林溪的心,在这混乱真实的烟火气里沉静下来,漾开暖意。那些顾虑,在飞溅的土豆皮和爆米花的呼噜声中悄然融化。
趁着江焰全神贯注对付土豆,林溪飞快拉开橱柜最上层的抽屉,指尖探向深处——那里藏着她昨晚偷偷买的一小盒榛果巧克力。指尖刚触到包装边角…
“林小溪。”
低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带着洞悉一切的了然。
林溪身体一僵,触电般缩回手,“砰”地关上抽屉,动作快得带风。她转过身,背靠着料理台,脸上挤出无辜的笑:“怎么了?土豆削好了?”
江焰没回答,左手撑着台面,高大的身躯微微前倾,带着无形的压迫感靠近。他目光精准地锁住那个刚刚关上的抽屉,嘴角勾起一丝危险的弧度,眼神却锐利得像能穿透木板:“牙不疼了?嗯?”他刻意拖长了尾音,带着毫不留情的揭穿和一种“被我抓到了吧”的笃定,“上个礼拜是谁捂着半边脸,哼哼唧唧说再也不吃甜食了?”
林溪的脸颊“腾”地烧起来,一路红到耳根。那点被抓包的心虚在江焰洞悉的目光下无所遁形。她张了张嘴想狡辩“就一小块”,却在对上他深邃、带着不赞同和了然的眼神时,所有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那眼神仿佛在说:你的“一小块”,从来都只是自欺欺人的开始。
她懊恼地低下头,像做错事被家长抓现行的孩子,手指无意识地绞着围裙边,小声嘟囔:“……就,就看看……没想吃……”
江焰看着她泛红的耳尖和强装镇定的模样,又好气又好笑。他没再逼问,只是伸出左手,带着点无奈和不容置疑的力道,轻轻拍了下她的头顶,像在教训不听话的小朋友:“看也不行。抽屉没收,钥匙归我保管。再让我发现偷渡零食……”他故意顿了顿,凑近她通红的耳朵,压低声音,带着点痞气的威胁,“……我就打电话给欧阳主任,让他给你安排全套牙科检查,外加健康饮食讲座。”
林溪从前就喜欢吃甜食,特别是巧克力、糖果之类的,因为长期吃甜食,引起了蛀牙,又害怕看牙医。虽然她是医生,但是她从小就对牙医有阴影,宁可牙疼吃消炎药,也不愿意去让牙医治疗。记得大学的时候,有次林溪疼得都在床上打滚了,也还是不肯去看牙。最后还是苏晴叫江焰,愣是把林溪扛到口腔医院,把她压在治疗椅上,才解决了那颗让她疼得死去活来的虫牙。顺便把其它的蛀牙都一并做了处理。但是这件事后,林溪连续一个多礼拜都不理江焰,虽然知道自己无理取闹,也知道他是为了自己好,而且确实解决了牙疼的问题,但是!但是,她那天真的吓到了!
林溪被他拍得缩了缩脖子,听到“欧阳主任”和“讲座”,更是羞愤地抬头瞪他:“江焰!你…你无赖!”可那瞪视在江焰含笑的目光里毫无威慑力,反而更像撒娇。
江焰满意地看着她炸毛又无可奈何的样子,这才收回手,重新拿起那个被他削得坑坑洼洼、小了一圈的土豆,继续他的“康复大业”,只是嘴角那抹得逞又宠溺的笑容,怎么也压不下去。
暮色温柔,小小的餐桌上摆着清蒸鲈鱼(淋着少油豉汁)、白灼芦笋、滑嫩的虾仁蒸蛋,还有一小碟卖相不佳却意义非凡的凉拌土豆丝——江焰左手削皮、林溪补救的成果。爆米花在桌下焦急打转,尾巴摇成螺旋桨,呜呜咽咽。
“爆米花,坐好!开饭!”林溪端着它的鸡肉蔬菜饭出来。
小家伙立刻坐得笔首,眼神晶亮。
江焰坐在桌边,看着林溪放下狗碗,爆米花埋头苦干发出满足的吧嗒声;看着桌上简单温馨的菜肴;最后目光落在解下围裙、准备坐下的林溪身上。暖黄的灯光勾勒着她柔和的侧脸,几缕发丝散落颈侧。一种饱胀的、沉甸甸的满足感充盈胸腔。这不是火场的激昂,是指挥的锐利,而是源自琐碎烟火的、更深沉的暖流。
他拿起筷子,笨拙却精准地夹起一块最嫩的鱼腹肉,稳稳放进林溪碗里。
“辛苦了,林医生。”声音低沉沙哑,目光灼灼。
林溪看着碗里雪白的鱼肉,微微一怔。抬头对上他深邃眼眸里毫无平日的痞气锐利、只剩下虔诚温柔和全然的专注。心口像是被温热的潮汐漫过。她夹起鱼肉,轻轻放进嘴里,鲜嫩清淡,熨帖了胃也熨帖了心。
她没说话,低下头安静吃饭。长睫垂下,遮住眼底微澜。然后,她也伸出筷子,夹了一块的虾仁,放进江焰碗里。
“你也是,伤员同志。”声音很轻,“多吃点,才有力气……继续管我的零食柜。”最后半句,带着一丝极淡的笑意。
江焰看着碗里的虾仁,再看看她泛红的耳根,心头像被投入巨大的蜜糖,瞬间甜得化不开。他咧开嘴,傻乎乎地笑,用力点头:“嗯!”
一顿饭吃得安静满足。碗筷轻碰,爆米花吧嗒嘴,窗外模糊车流声。七年冰河,生死挣扎,康复煎熬,那些创痛空白,似乎都被眼前这碗蒸蛋、这盘芦笋、这盏灯光,和桌对面安静吃饭的人,无声填满。
饭后,林溪收拾碗筷,江焰被眼神制止:“伤员,静养。陪爆米花。”语气不容置疑。
江焰乖乖坐回沙发。爆米花叼着橡胶骨头玩具跑过来,放下,端坐摇尾,满眼期待。
江焰失笑,左手拿起玩具,朝客厅另一头扔去。扔得不远方向歪,爆米花仍兴奋地“汪”一声追过去,叼回来,放下,继续等。
林溪在厨房水流声里,听着客厅动静——江焰低沉的“好小子,接得准!”,爆米花兴奋的吠叫和喘息,玩具落地的闷响。一种名为“家”的圆满感,悄然降临。
她擦干手走出厨房。客厅只开一盏落地灯,光线温暖朦胧。江焰半靠沙发,右臂搭扶手,左手有一下没一下抚摸趴在他腿边的爆米花。爆米花玩累了,大脑袋枕着江焰拖鞋,半眯眼舒服呼噜。
听到脚步声,江焰抬头,暖光柔和了他轮廓的锐利。他看着林溪,拍拍身边位置。
林溪走过去,没坐他身边,在沙发另一头坐下,抱起抱枕,下巴搁上面,目光落在江焰抚摸爆米花的手上,又移向窗外沉沉夜色。公寓安静,只有爆米花均匀呼吸。
“林小溪。”江焰声音低沉清晰。
林溪转头看他。
暖光映着他眼眸,深邃却清晰映着她的影子。“搬去我那里吧。”他说,不再是赖皮试探,是郑重的认真渴望,“不是做客,不是照顾谁。是回家。我们的家。”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温馨却显小的公寓,落回林溪脸上:“地方大些,够爆米花撒欢,有大阳台晒太阳。离你医院和消防队都不远。厨房宽敞,我左手练好了,能帮你打下手,保证……”他看了一眼厨房方向,带着点无奈的笑意,“…不把战场扩大到整个料理台。”
“我们的家”。这西个字带着千钧重量,沉沉撞在林溪心上。她抱着抱枕的手指收紧,指尖陷入柔软布料。
太快了吗?看着眼前男人,看着脚边熟睡的爆米花,感受着空气里未散的饭菜余温,那些尺度忽然模糊。独自吞咽的苦涩,漫长等待的孤寂,生死洪流中紧扣的双手,病痛煎熬中传递的温度……七年冰河早己冲破。一个容纳“我们”和爆米花的“家”,不再是未来规划,是水到渠成的归宿。
江焰没催促,安静等待,目光沉静专注,带着近乎虔诚的耐心。时间流淌,只有爆米花轻微鼾声起伏。
终于,林溪抱着抱枕的手指缓缓松开。她抬起头,清澈目光迎上江焰的等待,里面没了犹豫羞怯,只剩尘埃落定后的温柔坚定。唇角在暖黄灯光下,弯起柔和弧度,声音很轻,却清晰落在这方静谧:
“好。”
一个字,轻如叹息,重若千钧。
江焰瞳孔瞬间放大,随即巨大纯粹的喜悦如同璀璨烟花在眼底轰然绽放!他几乎要弹起,顾忌着腿上的爆米花和肩膀的伤,只能猛地坐首,左手握拳又松开,嘴角无法抑制地向上扬起,越咧越大,形成无比灿烂甚至傻气的笑容。
他低头,看着被自己动作惊醒、茫然抬头的爆米花,用那只完好的左手,带着前所未有的欢喜郑重,揉了揉小家伙毛茸茸的脑袋,声音因激动微颤,充满宣告意味:
“爆米花,听见没?”他指着林溪,眼睛亮得惊人,“妈妈准了!我们——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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