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子玫瑰在刺耳的警报声中炸裂成星屑，细碎光点如尘埃般洒落在空气中。苏清晏睫毛上凝结着冰晶，在蓝光下折射出微弱的冷光，仿佛她眼中未落的泪。
顾沉舟手掌的温度透过作战服传来，带着某种熟悉的坚定触感。她想起三天前在防空洞里，这人用同样的温度替她暖着被硝烟熏冷的枪管——那金属贴着手掌的冰冷与他掌心的温热形成鲜明对比，让她至今仍能回忆起那种微妙的反差。
“你早就知道命运之门不是时间机器。”她低声说，攥紧掌心的西夏文金属片，那些密码正在渗入她的掌纹，指尖传来细微的电流般的刺痛，像是有某种古老的语言正试图与她对话。
顾沉舟的喉结在蓝光里滑动，投下的阴影在他颈侧拉长，像一道沉默的伤痕。
窗外悬浮的雨珠倒映着十二个时空，某个镜像里穿着婚纱的苏清晏正朝他们举枪。玻璃的寒光映出她冰冷的表情，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的自己早己放弃挣扎。
“特勤局档案库有199*年火灾残留物，检测到不属于地球的金属同位素。”
他们背后传来金属熔化的滋滋声，带着焦糊味的空气扑面而来，令人作呕。
林昭然踹开变形的合金门，胸前的佣兵铭牌裂成两半，金属碎片叮当落地，回音在实验室中格外清晰：“韩景行破译了最后三组密码，命运之门将在——”
“七分十二秒后吞噬北纬30°所有镜像世界。”沈婉如的声音冷静而急促，她的电磁脉冲仪迸出火花，照亮她苍白的脸。她徒手扯断烧焦的导线，指尖被烫得发红，却毫无迟疑，“清晏，你母亲二十年前启动的不是时间实验，而是用青铜罗盘打开量子泡沫的观测窗。”
苏清晏突然笑起来。笑声轻柔，却透着一丝决绝，像是从内心深处释放的压抑。这个认知让她太阳穴的旧伤隐隐作痛，六岁那年陆夫人藏在生日蛋糕里的加密芯片，此刻终于在她颅骨内完成最后组装。甜腻的奶油气息与金属的冷冽交织在记忆中，挥之不去。
她转向控制台闪烁的星图，十二个镜像中的自己同时抬头，目光交汇于一点，如同命运的交汇口。
“需要有人成为镜像世界的常量。”她摸到颈后微微发烫的疤痕，那是陆夫人遇袭当晚留下的量子刻印，指尖触碰时仿佛能感受到某种高频震动，“就像在概率云里钉入坐标轴。”
顾沉舟的瞳孔骤然收缩，眼神深邃如夜空。
三天前的雨夜里，这人在狙击镜中看着他被复制体围攻，冷静得像个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雨水打在狙击镜上的声音至今仍在耳边回响，潮湿、冰冷、压迫。
此刻她睫毛上融化的冰晶落进领口，在下颌划出蜿蜒的水痕，凉意顺着皮肤滑落，激起一阵战栗。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他握住她操作控制台的手，力量大得让合金台面发出呻吟，金属摩擦的尖锐声响在密闭空间中格外刺耳。
某个镜像里传来玻璃碎裂声，穿白大褂的陆夫人正撞向观测窗，撞击声闷重，仿佛是命运的钟摆敲响。
苏清晏的指尖抚过顾沉舟虎口的枪茧，粗糙的触感令她心头一颤：“我六岁拆解母亲的压力传感器做捕鼠器，十二岁用石墨烯纤维给韩景行的走私船做伪装层。”她突然拽住他的领带迫使他低头，布料擦过下巴，带着淡淡的皮革味，“顾先生，你该不会以为我......真是需要保护的瓷娃娃？”
量子钟表的青铜摆锤发出蜂鸣，低沉悠远，仿佛从时间尽头传来。
林昭然突然将电磁刀插进操作台裂缝，金属刮擦声刺耳地响起：“韩景行传过来最后两组动态密码，和你在敦煌壁画拓片里标注的西夏历法有关。”
“不是历法。”苏清晏划破指尖，将血珠抹在星图的猎户座旋臂上，温热的血液滴落时溅起微小的光斑，像是星星坠入宇宙。她望着逐渐实体化的镜界入口，想起二十年来每个午夜惊醒时，枕头上未干的水渍都是咸涩的星尘味，“是母亲教我唱的安魂曲。”
顾沉舟突然扳过她的脸，动作迅猛而温柔，指腹掠过她脸颊的触感令她心跳加速。
这个吻带着硝烟与血锈味，还有他军装内侧袋里总备着的薄荷糖气息。唇齿相依间，她尝到自己眼泪的咸，恍惚看见十六个平行时空在此刻坍缩成同一束光。
“等你回来。”他往她掌心塞入微型量子纠缠器，金属冰冷的触感嵌入手心，“我会让每个世界的顾沉舟都知道——”
实验室穹顶传来晶体碎裂的脆响，像是玻璃在极寒中崩裂。
沈婉如的尖叫与警报混成尖锐的和弦：“镜界引力开始剥离实体物质！”
苏清晏转身时，锁骨处的三翼燕刺青正吸收着蓝光，鳞片状的图案泛起幽幽荧光，宛如活物。
她最后看了眼199*年镜像里撞向玻璃的陆夫人，突然把电磁脉冲仪拍在韩景行传来的密码终端上。
“告诉二十八岁的我，”她纵身跃入镜界漩涡时，作战服腰带缠着顾沉舟的领带，布料撕裂声与风声一同呼啸，“下次生日别在蛋糕里藏定位芯片。”
量子玫瑰重新绽放的瞬间，实验室地砖下的青铜罗盘发出龙吟，震颤穿透脚底，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共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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