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尖刺入眉心的刹那,笑笑感到灵魂深处传来玻璃碎裂般的脆响。
那道阻隔在两人之间的无形屏障轰然崩塌,云凌霄的记忆如决堤的洪水般奔涌而来——
五岁那年,瘦小的男孩蜷缩在母亲冰凉的尸体旁,首到尸斑爬满她的脸颊;
十岁的寒冬,他刨开三尺积雪寻找鼠洞,生吞活鼠时温热的血液顺着下巴滴落;
十五岁初战,他颤抖的双手握着滴血的长枪,在尸堆里呕吐到胆汁干涸;
二十岁那夜,最敬重的将军将布防图递给敌寇时,他藏在房梁上咬破了嘴唇...
这些记忆碎片突然串联成完整的生命长河,每一个细节都纤毫毕现。
笑笑看见军营澡堂里,少年凌霄背上交错的鞭痕;
看见他独自在除夕夜对着母亲牌位练字,宣纸上晕开的不知是墨还是泪;
更看见钱塘江畔,他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将攥得发白的拳头缓缓松开...
"原来你..."笑笑哽咽着,自己的记忆闸门也随之洞开。
七岁那场车祸后,缩在衣柜里闻着血腥味的小女孩;
大学实验室里,被同学刻意"遗忘"在辐射间的漫长六小时;
还有每个预见死亡却无力阻止的深夜,枕头上的泪痕叠着泪痕...
以及,那个不敢宣之于口的秘密:她总是不自觉地收集所有关于"云将军"的新闻剪报。
灵魂交融的剧痛远超肉体折磨。
笑笑感到自己的意识被撕成丝缕,又与他记忆中的光影交织成新的图案。
云凌霄的精神世界如同暴风雨中的古战场,而她带来的却是雨后竹林般的清澈。
紫瞳的吞噬在这样奇妙的平衡中,竟真的开始减缓。
"起效了..."笑笑气若游丝,嘴角却扬起弧度,"但恐怕..."
渔船突然剧烈倾斜,甲板上传来杂乱的脚步声。
云凌霄瞬间进入战斗状态,抓起铜镜塞进笑笑衣襟:"待在这别动!"
他冲出舱门时,笑笑看见他后颈浮现出奇特的纹路——
那是灵魂绑定正在形成的印记。
海面上,三艘快艇呈包围之势逼近。
胡安站在为首的快艇上,白色西装在月光下格外刺眼。
他身旁的特工手持改装过的狙击枪,枪管在月光下泛着幽蓝——那是专门针对紫瞳人的晶化子弹。
"全速前进!左满舵!"云凌霄的吼声混着柴油机的轰鸣。
老渔船在浪谷间疯狂摇摆,船尾甩出的浪花在月光下如碎银般闪烁。
笑笑挣扎着爬到驾驶舱,右眼的紫光在海图上扫过:"东南...15度...避开暗流..."她的声音己经开始失真,像是老旧收音机里的杂音。
子弹击穿船体的声音如同死神的敲门声。
云凌霄用身体为盾,单手操纵舵轮,另一只手按着笑笑的后脑勺。
有发子弹擦过他脸颊,血珠飞溅在笑笑眼睑上,被她眨动的睫毛碾成血色的泪。
"再坚持...二十分钟..."云凌霄的呼吸喷在她耳畔,带着铁锈味,"公海...雷达区..."
"砰!"
引擎舱突然爆出刺耳金属音,仪表盘上的油压指针归零。
老渔夫阴笑着从底舱爬出,手里的油管还在滴答漏油——
他早切断了输油管!
胡安的快艇己逼近到能看清他胸前的怀表链。
扩音器里的声音带着胜券在握的优雅:"云将军,何必为个将死之人..."
云凌霄的回答是抄起船尾的捕鲸枪。
钢索破空的尖啸声中,胡安狼狈扑倒,他身后特工的防弹衣被鱼箭贯穿,整个人被钉在船舱壁上!
海面突然泛起异样的波纹。
笑笑紫瞳骤缩——
七条虎鲨的背鳍划开水面,血腥味让它们进入狩猎状态。
她毫不犹豫地抓起生锈的鱼叉,在自己左臂划出深可见骨的伤口。
"你疯——"云凌霄的怒喝戛然而止。
他读懂了笑笑眼中决绝的计谋,颤抖着接过鱼叉,在自己掌心也划开一道。
两人的鲜血汇入海水,鲨鱼群瞬间沸腾!
"现在!"笑笑紫瞳锁定快艇螺旋桨,云凌霄掷出的最后一支鱼箭精准命中桨叶。
金属断裂的脆响中,快艇像醉汉般打转,胡安的白西装染上了部下喷溅的鲜血。
救生筏入水的瞬间,笑笑看见老渔夫被鲨鱼拖入深海的最后表情——
那浑浊的眼里竟带着解脱。
咸涩的海水灌入鼻腔时,云凌霄的手臂如铁箍般环住她腰际。
漆黑的海水吞没了所有声音。
笑笑感觉自己正在溶解,紫瞳的光芒像即将燃尽的烛火。
恍惚中,有温暖的东西贴上她嘴唇,云凌霄正在以口渡气,灵魂绑定的印记在他们相贴的皮肤处微微发烫。
"货轮...灯火..."云凌霄沙哑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
远处那点微光在笑笑变形的视野里,成了重叠的光晕。
她听见哨音,听见滑轮转动声,但最清晰的是贴着她后背的心跳——
那颗心脏正以两个人的频率跳动。
货轮医务室里,体温计爆表的提示音刺耳至极。
医生看着笑笑完全晶体化的右眼,手中的针管"当啷"落地。
大副在胸前画着十字,水手们的窃窃私语像毒蛇吐信:
"恶魔之眼..."
"会带来海难..."
云凌霄猛地扯开染满鲜血的衬衫,那原本洁白的布料此刻己被鲜血染得通红,触目惊心。
衬衫下,他那伤痕累累的身躯展现在众人眼前,那些伤疤或深或浅,纵横交错,仿佛在诉说着他曾经经历过的无数次生死搏斗。
他面无表情地抓起医疗盘里的手术刀,毫不犹豫地将其狠狠地插在桌上,刀柄因为受到巨大的冲击力而嗡嗡作响,仿佛在抗议这突如其来的暴行。
云凌霄的目光如寒星般冰冷,他缓缓地扫过每一个船员,那眼神中的杀意让人不寒而栗。
"再让我听见半个字,"他的声音低沉而冷酷,带着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威严,"这就是你们的下场。"
面对云凌霄的威胁,船员们都沉默了,他们知道这个男人的厉害,没有人敢再去触碰他的底线。
最终,老船长在云凌霄的逼迫下做出了妥协,他同意将笑笑锁在底舱的储物间里。
当那扇厚重的铁门缓缓关闭的一刹那,笑笑那原本清澈的右眼突然流下了一滴紫色的液体。
那并不是眼泪,而是正在侵蚀她大脑的异种细胞。
这些细胞如同恶魔一般,在笑笑的体内肆虐,逐渐吞噬着她的意识和生命。
云凌霄见状,心急如焚。
他迅速用绷带缠住自己与笑笑相握的手,那灵魂绑定的纹路在黑暗中微微泛着光,仿佛是他们之间最后的联系。
"别睡……"云凌霄轻声呢喃着,不断地轻拍着笑笑脸颊,试图唤醒她逐渐沉睡的意识。
他的声音温柔而焦急,仿佛生怕她会在睡梦中永远地离开。
"记得钱塘江的烟花吗?你当时说……"
云凌霄开始讲述起他们曾经一起经历过的点点滴滴,那些美好的回忆如同一束束温暖的阳光,穿透黑暗,照进笑笑的内心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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