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的药室中,弥漫着的草药味,犹如苦涩的潮水般,不断地冲击着人的嗅觉。
笑笑安静地盘腿坐在中央的蒲团上,右眼蒙着的纱布,宛如一道神秘的面纱,却无法掩盖住紫瞳那不安分的跳动,仿佛是一颗被禁锢的星辰,在黑暗中挣扎。
云凌霄跪坐在她身后,双手轻搭在她肩上,那温暖的体温,透过单薄的病号服,如春风般缓缓传来。
"准备好了吗?"陈老的声音,仿佛是从古老的时光深处传来,带着一种无法抗拒的威严。
他点燃最后一盏青铜油灯,紫色的火焰在灯芯上欢快地跳动着,仿佛是一群小精灵在尽情舞蹈。
笑笑深吸一口气,那气息如同平静的湖面,微微泛起涟漪,她点点头。
她清晰地感觉到云凌霄的手指微微收紧,那是一种无声的承诺,如同钢铁般坚定。
陈老从木盒中取出七根银针,每根针尖都闪烁着神秘的紫光,宛如夜空中璀璨的星辰:"这是用紫雷阁地下的晶石锻造的,能暂时固定住寄生体的生长脉络。"
他的目光如同深邃的夜空,看向云凌霄,"将军,请握住林姑娘的手,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松开。"
当云凌霄的手掌如同温暖的港湾,完全包裹住她的双手时,笑笑突然有种奇妙的感觉——
仿佛两人的心跳,正在奏响一曲和谐的旋律,彼此共鸣。
陈老开始吟诵古老的咒文,那声音低沉如雷鸣,震撼着大地。
第一针落下,如闪电般刺破笑笑的眉心,剧痛如汹涌的波涛,瞬间劈开她的天灵盖。
她的身体如同被狂风肆虐的树叶,剧烈地痉挛着,她咬紧牙关,如钢铁般坚韧,不让自己发出一丝声音。
云凌霄立刻加重握力,他的手掌仿佛是她在狂风暴雨中的唯一避风港。
"呼吸。"他的低语,如同春风拂面,轻柔而坚定,"跟着我的节奏。"
笑笑用尽全身的力量,强迫自己跟随他平稳的呼吸频率,如同在波涛汹涌的海面上,紧紧抓住那根救命的稻草。
第二针银芒刺入右太阳穴的瞬间,颜笑笑的身体猛地绷紧,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那疼痛己不再是单纯的锐利,而是化作某种活物,像一条烧红的铁线蛇,顺着神经脉络向脑髓深处钻去。
她的视野骤然碎裂成万花筒般的棱镜,无数不属于她的记忆残片从裂缝中喷涌而出——
炙热的黄沙在脚下流动,一座黑色金字塔刺破天际,塔尖折射出妖异的紫光;
转眼又是风雪呼啸的冰原,青铜祭坛上凝固着暗红血迹;
深海之下,发光的穹顶建筑群中游曳着非人轮廓的生物......
这些画面带着强烈的陌生感,却如同在她颅骨内侧放映的皮影戏,每一帧都烙得生疼。
"稳住心神!"陈老的声音仿佛隔着一层毛玻璃传来,失真得近乎虚幻,"第三针要入了......"
最长的银针悬在右眼上方颤抖,针尖凝聚的寒光映得她睫毛结霜。
当三寸长的细针缓缓刺入攒竹穴时,颜笑笑终于从喉咙深处挤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嚎。
她的脊椎像被抽走的弓弦,整个人向后弹去,后脑重重撞进云凌霄的胸膛。
熟悉的沉水香混着铁锈味涌入鼻腔——是了,这男人总在铠甲里层缝香囊,又在战场上染血。
就在意识即将溃散的临界点,一股暖流突然从相贴的背部传来。
云凌霄的右手不知何时己与她十指相扣,掌心肌肤接触处泛起奇异的淡金色微光。
剧痛突然被撕开一道裂隙,无数记忆碎片顺着这道光的桥梁奔涌而来——
她看见五岁的云凌霄在演武场摔得满身是土,右膝擦破的伤口里嵌着砂砾。
小童死死咬住下唇憋回眼泪,却在对上父亲失望眼神时,抓起红缨枪继续跌跌撞撞地练习突刺。
那枪杆比他个子还高,枪头包着的厚布早被汗水浸透。
画面陡然跳转到朔风呼啸的冬夜,十五岁的少年将军蜷缩在粮垛阴影里。
他刚刚带队剿灭一伙流寇,此刻却抖得握不住刀。
月光照见甲缝里未干的血迹,也照见地上七零八落的尸体——有张稚气未脱的脸看起来比他还小。
少年突然弯腰干呕,吐出的只有胆水,因为出征前老炊事兵说过"吃饱了杀人会做噩梦"。
最清晰的记忆停在二十岁凯旋那日。
新晋的镇北将军独自登上城墙,玄铁甲胄压得雉堞积雪簌簌掉落。
他望着远处点亮的万家灯火,解下佩剑时才发现掌心全是凝结的血痂。
夜风吹散捷报声,也吹动他腰间半块玉佩——
那是母亲临终塞给他的,说"见玉如见家"。
这些记忆裹挟着原始的情感冲进颜笑笑意识:
膝盖火辣辣的疼里混着不甘,粮仓稻草扎脸的刺痛中藏着恐惧,城墙砖石的冰凉下压着孤独。
每一种感受都带着云凌霄特有的温度,像陈年烈酒般灼烧她的灵魂。
"灵魂共鸣!"陈老的声音犹如黄钟大吕,突然变得清晰无比,银针尾端震颤出的余韵,恰似蜂鸣一般,清脆悦耳,"别抗拒,让记忆流经你!"
剧痛开始转化成一种奇异的酥麻,颜笑笑的眼前仿佛出现了一幅绚丽的画卷,她恍惚间看见自己幼时偷穿嫁衣的记忆,正像倒放的电影一样,缓缓流入云凌霄那边。
交握的双手间金光大盛,宛如一轮金日冉冉升起,渐渐勾勒出并蒂莲的虚影,那并蒂莲如同在晨曦中绽放的仙子,散发着迷人的光芒。
当最后一缕光芒如涓涓细流般渗入百会穴时,她的心中突然闪过一道灵光——
那些金字塔、祭坛与海底城的幻象,或许本就是深藏在他们共同血脉中的古老印记,如同夜空中璀璨的星辰,熠熠生辉。
银针同时发出清越的龙吟,宛如九天之上的神龙在怒吼,三滴血珠顺着针尾悬而不落,在晨光中折射出的虹彩,恰似天边的彩虹,美轮美奂。
第西针落下的瞬间,颜笑笑只觉得自己的颅骨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硬生生地撬开。
那痛苦犹如千万根烧红的钢针,如毒蛇般沿着神经末梢蜿蜒而上,首烧进大脑深处。
诡异的是,她的意识却愈发清晰,仿佛在混沌的思维海洋中,有人点亮了一盏璀璨的长明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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