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禧年幽灵考场的恐怖影像带来的冲击尚未平复,小满和苏晓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那个小花园。苏晓被吓得不轻,小满则被那个酷似星屿的年轻银发身影搅得心乱如麻。1999年?星屿看起来明明只有十七八岁的样子!时间对不上!是平行时空?还是…星屿根本不是人类?
“人形挂件”的倒计时还在继续,两人魂不守舍地挽着手臂,像两个游魂般飘荡在放学后的校园里。苏晓发梢的星砂蓝己经淡得几乎看不见,盲盒APP显示的净化进度达到了95%,但两人都高兴不起来。
“小满…那个星屿…他到底是什么东西?”苏晓终于忍不住,声音带着后怕,“他…他不会是活了很久的老妖怪吧?或者…是1999年从那个黑洞里跑出来的?”
小满摇摇头,她比苏晓更困惑。星屿说过他是“实习神明”,是盲盒系统绑定的。但1999年的影像又作何解释?她迫切地需要见到星屿,问个清楚!她尝试集中精神感应中转站,但那边依旧一片沉寂。
就在两人走到校门口奶茶店附近时,苏晓的肚子咕噜叫了一声。
“呃…有点饿了。小满,想喝奶茶吗?我请客,安抚一下我们受惊的小心灵!”苏晓试图用食物驱散恐惧。
小满也正心烦意乱,点点头:“行,芋圆奶茶,三分糖。”
两人依旧挽着手臂,以一种别扭的姿势挪到奶茶店窗口。苏晓用自由的手扫码付款:“两杯芋圆奶茶,一杯三分糖,一杯全糖加双份珍珠!”
很快,两杯热乎乎的奶茶递了出来。苏晓把三分糖的那杯塞给小满:“喏,你的。”然后迫不及待地把自己那杯插上吸管,狠狠地吸了一大口!浓郁的甜香和Q弹的珍珠让她满足地眯起了眼,暂时忘记了恐惧。
“啊…活过来了!甜食果然治愈!”苏晓感叹道。
小满也插上吸管,刚想喝一口压压惊,身边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
“咳咳!咳咳咳——!”
是星屿!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她们身边,依旧是那身校服,银发在夕阳下泛着冷光,脸色却比平时更加苍白,甚至隐隐透着一股灰败感。他的目光死死地盯着苏晓手里那杯加满了珍珠和糖浆的奶茶,金色的眼瞳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嫌弃或一种生理性的不适?
“你…你没事吧?”小满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想松开苏晓去扶他,但立刻被苏晓死死挽住。
星屿捂着嘴,咳得撕心裂肺,苍白的脸上甚至泛起一丝不正常的潮红。他好不容易止住咳嗽,指着苏晓那杯甜腻的奶茶,声音带着一种难以置信的虚弱和浓浓的嘲讽:
“咳…你们人类…就用这种…咳…用工业糖浆和廉价的淀粉丸子…伪造多巴胺?劣质!低效!简首是对能量摄入的…侮辱!”他的语气充满了神明的鄙夷,但配合着他此刻虚弱的咳嗽,显得格外矛盾。
“喂!你什么意思!奶茶招你惹你了?”苏晓立刻不干了,护食般地抱紧自己的奶茶。
小满却敏锐地注意到了星屿的异常。他的咳嗽…太剧烈了,而且,他的银发…在靠近发根的地方,那片之前在阳光下还只是略显灰暗的区域,此刻正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开一片片硬币大小、如同霉斑般的灰黑色!那颜色比他后颈的蛛网状黑斑要浅,但扩散的速度却快得惊人,眨眼间就覆盖了他小半边的鬓角和额发!原本璀璨的银发,此刻变得黯淡、枯槁,如同蒙上了厚厚的灰尘!
“星屿!你的头发!”小满惊呼出声。
星屿似乎这才意识到自己头发的变化,他抬手摸了摸额角那片灰败的发丝,金色的眼瞳中第一次清晰地掠过一丝…惊愕?随即这惊愕迅速被一种深沉的疲惫和自嘲取代。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极其苦涩的笑:
“呵…能量衰退…比预想的…更快了。”他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认命般的虚弱,“修复彩虹桥…封印‘它’…压制污染…还要维持这具皮囊…”他自嘲地摇摇头,“这点残存的能量…连你们人类用糖精伪造的快乐…都消化不了了么…”
他又忍不住咳了几声,这一次,小满和苏晓都清晰地看到,在他捂着嘴的手指缝隙间,随着咳嗽,几点极其细微、如同尘埃般、却闪烁着微弱蓝金色星芒的碎屑飘落出来!
是星砂!比之前他偶尔掉落的更加细小、黯淡,仿佛是他生命力的碎片!
小满的心猛地揪紧了!星屿的能量在衰退!在枯竭!不仅仅是因为封印裂缝的消耗,更因为那如同跗骨之蛆的污染在疯狂吞噬他!他甚至虚弱到连人类普通的食物(或者说能量)都无法承受了!千禧年的影像,后颈的蛛网黑斑,灰败蔓延的头发,咳出的星砂碎片…这一切都指向一个可怕的现实:星屿正在走向消亡!
苏晓也愣住了,看着星屿指缝间飘落的星砂和他那大片灰败的头发,再看看自己手里甜腻的奶茶,突然觉得索然无味。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小满看着星屿指缝间飘落的星砂碎片,一种强烈的冲动涌上心头。她猛地挣脱苏晓的手(倒计时还剩2小时,接触面积暂时断开几秒问题不大),一步上前,在星砂碎片即将飘落在地面之前,伸出手掌,小心翼翼地将它们接住!
几粒冰凉、微小、却带着星屿独特气息的星砂碎片,静静躺在她的掌心。她紧紧握住,仿佛握住了他正在流逝的生命。
“星屿…”小满的声音带着她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我们…我们该怎么做?怎么帮你?”
星屿看着她紧握的拳头,又看了看自己灰败的头发和指缝,金色的眼瞳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有疲惫,有嘲讽,或许还有一丝…微不可查的触动?他移开目光,望向天边最后一抹残阳,声音轻得像一阵风:
“帮我?先…顾好你们自己吧。盲盒的…最终任务…要来了。”他顿了顿,补充道,语气带着一种宿命般的沉重,“找回LY…否则…现实崩坏…只会…更快。”
说完,他不再看她们,身形如同信号不良般闪烁了几下,消失在了原地。只留下小满紧握着那几粒微凉的星砂碎片,和苏晓面面相觑,心头沉甸甸的,充满了对未知任务的恐惧和对那个毒舌神明深深的担忧。他的能量衰退,如同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让找回LY的任务,变得更加刻不容缓,也…更加凶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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