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边陲小镇的清晨,带着一股湿漉漉的草木清气。
薄雾如同轻纱,缠绕在远处墨绿色的山峦腰间,几缕金红色的晨曦艰难地刺破云层,洒在蜿蜒的青石板路上。
空气干净得发甜,混合着泥土、青苔和不知名野花的淡香。
《悠然行》节目组的车队碾过湿漉漉的路面,停在了小镇入口处的标志性大水车旁。
林晚穿着一身浅米色的亚麻长袖上衣和舒适宽松的卡其色长裤,脚上是顾珩亲自挑选的轻便徒步鞋,率先跳下车。
她深深吸了一口这沁人心脾的空气,旅途的疲惫似乎被这清冽一扫而空,脸上不由自主地漾开轻松的笑意。
陈静和小杨小唐忙着和节目组工作人员交接行李。
“林老师,这边请,我们先去客栈放行李,其他嘉宾稍后就到。”年轻的编导热情地指引。
“好,辛苦了。”林晚点头,目光好奇地流连在西周层层叠叠的梯田和潺潺流过寨子的清澈溪水上,心情是工作前的新鲜与期待。
客栈是典型的当地风格,木质结构,悬空而建,推开雕花的木窗,就能将大半个寨子和远处的山色尽收眼底。
林晚的房间在三楼,视野极好。她刚把顾珩塞的那些水杯和便携净化器在床头柜放好,就听到楼下庭院传来一阵刻意拔高的谈笑声,带着一种听过的、久违的浮夸感。
她走到窗边向下望去。
几辆豪华的保姆车停在客栈门口。
被几个助理和节目组工作人员簇拥着下车的女人,穿着一身当季大牌的休闲套装,戴着几乎遮住半张脸的墨镜,下巴微抬,正漫不经心地听着身边人说话,随手把昂贵的鳄鱼皮手包递给助理。
正是裴妍。
林晚微微蹙眉。她记得节目组最初给的飞行嘉宾名单里没有裴妍的名字。
看来是临时换人了。
裴妍似乎察觉到了楼上的目光,墨镜后的视线精准地扫了上来,与林晚的视线在空中短暂相接。
隔着距离,林晚也能清晰感受到那目光里的冷意和一丝毫不掩饰的鄙夷。
裴妍的红唇似乎极其轻微地撇了一下,随即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继续和身边人谈笑风生,仿佛刚才那冰冷的对视只是错觉。
林晚的心沉了沉。
当初《凤鸣天下》试镜,裴妍是呼声最高的女一人选之一,最终却输给了当时还名不见经传的林晚。
后来林晚凭借云凰一角爆火,横扫金翎视后,裴妍那边就开始明里暗里传出些“资源咖”、“资本强推”、“狗屎运”的酸话,强行把林晚的成功,全部归咎于“运气”和背后的顾珩,选择性忽略了林晚本身的实力和付出。
如今狭路相逢,这位心高气傲、自视甚高的前辈,显然不会有什么善意。
节目录制很快开始。第一项体验是跟着寨子里的阿妈学习采摘当季的新茶。
一行人背着小巧的竹篓,走在的田埂上。
裴妍换了一身价格不菲的棉麻长裙,戴着宽檐草帽,走在队伍中间,宛如来视察的女王。她似乎刻意和林晚保持着距离,只和其他西位嘉宾以及主持人说话,偶尔发出几声娇俏的笑声。
“哎呀,这叶子啊,采的时候要小心点哦,阿妈?”裴妍捏着嗓子,对着镜头展示她刚摘下的一片茶叶,动作带着刻意表演的优雅。
“是的嘞,指尖轻轻提,莫要掐坏了芽头。”头发花白、笑容淳朴的阿妈耐心指导。
林晚没凑热闹,安静地跟在阿妈另一侧,认真观察着采茶的手法,手指灵巧地翻飞,很快就掌握了要领,竹篓底铺上了一层嫩绿的芽尖。
阳光透过薄雾洒在她专注的侧脸上,有种沉静的美。
“有些人啊,”裴妍的声音不高不低,带着一丝慵懒的笑意,恰好能让周围人,尤其是林晚听见,“就是运气好,碰上个好角色,一下子就飞上枝头了。真以为自己有多大本事,演技封神了?”
她说着,慢悠悠地将手里刚采下的、带着露水的几片嫩芽丢进篓里,动作带着漫不经心的轻蔑,“这年头,资本的力量,啧啧,真是无所不能。”
空气瞬间安静了几分。
主持人经验丰富,立刻笑着打圆场:“裴老师说的是,机遇很重要,但实力更是根本嘛!大家都很棒,来,我们看看谁采得又快又好!”
裴妍像是没听见主持人后面的话,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林晚的方向,红唇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说得是啊,想当年我拍《倾城》的时候,那可是实打实靠演技征服观众的。哪像现在……”后面的话没说完,但意思不言而喻。
林晚指尖捏着一片刚采下的嫩叶,叶片边缘细小的锯齿清晰地硌着指腹。
她抬眼,目光清亮平静地看向裴妍,脸上甚至还带着一丝浅浅的笑意:“裴老师说得对。机遇确实重要。就像有些前辈……”
她顿了顿,视线扫过裴妍手腕上价值不菲的手镯,“靠着嫁入豪门拿到的奖杯,放得久了,落灰也是难免的。您说是不是?”
裴妍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精心描画的眼角细微地抽搐了一下。
她没想到林晚会如此首接地反击,还精准地戳到了她最忌讳的痛点——她那个富豪老公在背后运作资源帮她拿奖的事,圈内人尽皆知,只是没人敢当面提。
林晚的话,像一把淬了冰的软刀子,轻飘飘地扎了进来。
“你……”裴妍下意识地想发作,但碍于镜头和周围人探究的目光,硬生生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只是从鼻子里发出一声极冷的轻哼,猛地扭过头去,不再看林晚,但周身的气压更低了几分。
主持人赶紧岔开话题,招呼大家继续采茶。
接下来一整天的录制,裴妍的刁难变本加厉,只是更加隐蔽,带着圈内人特有的“体面”。
分组做当地特色竹筒饭时,林晚负责生火。
裴妍“恰好”路过她负责的简陋土灶旁,脚下不知怎么一滑,手里端着的一盆清水“哗啦”一声,大半泼在了林晚好不容易点燃、刚有起色的柴火上。
嗤啦一声,火苗瞬间熄灭,冒起浓烟和呛人的水汽。
“哎呀!真不好意思!”裴妍捂着嘴,声音夸张地带着歉意,眼底却毫无温度,“没站稳,手滑了。小林你没事吧?这火……要不要我让人帮你重新点?不过我看这灶好像也不太行了?”她挑剔地看着被水淋得湿透、一片狼藉的灶台。
林晚脸上沾了点灰,看着彻底熄灭的火堆和湿漉漉的柴禾,又抬眼看了看裴妍那张写满虚假歉意的脸。
她没说话,只是默默站起身,走到旁边,动作利落地重新收集干燥的细柴和易燃的枯草。
她不再试图用节目组提供的火柴,而是从自己随身带的小包里,拿出一个顾珩塞进去的防风打火机,动作沉稳而迅速地重新引燃火种。
火苗再次跳跃起来,映亮她沉静而倔强的脸庞。
裴妍讨了个没趣,撇撇嘴走了。
傍晚,体验当地长桌宴。
长长的竹桌摆在溪边,铺满了各色山珍野味。
按照当地习俗,大家要一起唱歌祝酒。
轮到林晚时,裴妍立刻笑着“捧场”:“小林现在可是金翎视后,唱歌肯定也好听!来来来,大家掌声鼓励一下!”她带头鼓掌,眼神却带着看好戏的促狭。
她知道林晚并非歌手出身,在这种场合被突然架上去,唱得好是应该,唱得不好就是现成的笑柄。
林晚放下竹筒杯,大大方方地站起来。
她没有选择复杂的流行歌曲,而是用清亮干净的嗓音,唱了一首旋律简单却意境悠远的民谣小调。
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天然的感染力,如同山涧清泉,流淌过溪边的晚风,抚平了白日的浮躁。
一曲终了,连原本等着看笑话的裴妍都忘了反应,寨子里的阿爸阿妈们却听得眼睛发亮,纷纷鼓掌叫好,连主持人都由衷赞叹:“哇,小林这嗓子,真有味道!”
裴妍脸上的笑容彻底挂不住了,在镜头扫过来时,才勉强扯了扯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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