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隙旋转的声浪像无数把手术刀划过神经。林野盯着晶体表面即将崩溃的光纹,婴儿的体温在怀中逐渐变得冰冷,后颈的星芒光斑明灭不定。他突然想起七岁那年,老支书抱着高烧的他坐在湖边,用烟袋锅敲着石头唱的民谣:“溪源水,养我身,共生息,护子孙……”
“不是代码,不是血脉,是刻在骨头里的约定。”他喃喃自语,将婴儿轻轻放在晶体旁。骨哨在掌心发烫,鱼形纹路与湖底真种子的光纹同步跳动,“水府谣”的调子混着村民世代相传的护湖歌,在控制室形成螺旋上升的声浪。
第一声笛音落下时,裂隙边缘的血色纹路出现龟裂。林野闭着眼睛,却能“看”见三十年来的画面在裂隙中回放:爷爷在暴雨中修补锁渊柱,父亲在育苗室用自己的血培育抗孢子鲫鱼,赵二狗的妻子在临终前将婴儿推向光明,还有每个村民在孢子狂潮中守护彼此的身影。这些画面化作实质的光纹,与他的笛音共振。
“溪源水,清又纯,鱼咬尾,草连根……”老支书的歌声从门外传来,村民们举着残破的玉佩、鱼叉,甚至是自家的擀面杖,围成圆圈敲响节奏。周文渊靠在门框上,酒壶对着裂隙比出敬酒的姿势:“老林头,你孙子现在玩的不是防守,是用民谣给高维清洁工上思政课。”
奇迹在第三段副歌时发生。裂隙中的重叠声音突然卡顿,血色纹路如遇阳光的吸血鬼般蜷缩,晶体表面的幽蓝光芒重新占据主导。婴儿的睫毛颤动,星芒光斑化作细小的光鱼,游向裂隙深处,每个光鱼嘴里都衔着村民的歌谣片段。
“检测到纯粹共生信念。”系统提示的红光转为温润的湖蓝色,【激活程序重置为“生态调和模式”】【污染者评级修正:具备共生潜力】【维度门扉暂时休眠】。林野睁开眼,看见裂隙正在收缩,露出其后如星云般的高维空间,某个巨大的存在虚影对着婴儿的方向“点头”,随即消失在光的褶皱里。
湖面的蓝芒云团像被抽走灵魂的巨鲸,缓缓沉入湖底。那些被孢子侵蚀的芦苇荡里,枯黄的茎秆竟从根部爆发出新绿,嫩芽上挂着的不是晶刺,而是露珠般的共生体光点。苏晴突然指着医疗点方向:“快看!被孢子分解的金属器械正在重组,变成了犁耙的形状!”
银发少将的防化服面罩早己碎裂,他握着步枪的手在发抖,枪口指向地面而非湖心岛。这个曾参与三次炸湖行动的军人,此刻看着自己防化服下未被侵蚀的皮肤,突然卸下肩章扔进水池:“二十年前在深海,我见过孢子吃掉整支潜艇 crew。”他的声音沙哑,“但刚才……那些光鱼游过我枪管时,我听见了母亲哄我睡觉的摇篮曲。”
周文渊用枪管戳了戳少将的钢盔:“现在知道为啥老子总喝酒了吧?这壶里装的不是酒精,是三十年的湖风、二十年的民谣,还有——”他晃了晃空酒壶,“初生婴儿的第一泡尿,比任何防辐射涂层都靠谱。”
控制室的地面突然震动,锁渊柱升起新的符文:【生态调和模式启动】【全球共生体网络开放交易权限】【警告:高维监察系统持续观测】。林野摸着晶体表面新生的纹路,发现每一道都对应着村民歌谣的旋律,原来所谓的信念之力,从来都是千万个微小守护的共振。
“少将同志,”林野抱起婴儿,孩子的小手正抓着少将的手指,“下次军方想搞生态武器,建议先学唱《溪源护湖调》——五线谱比导弹轨迹更有威慑力。”
少将突然立正敬礼,这次不是对上级,而是对着湖面重新畅游的金鳞鲫:“我们在深海捞到过青鳞会的日志,上面说逆命者的血能打开新世。”他看着婴儿额头的星芒,“现在才懂,真正的新世钥匙,是你们让孢子听懂了人话。”
夕阳穿过裂隙残留的光雾,在控制室地面投下彩虹般的光谱。村民们的歌声渐歇,却在湖水中激起层层叠叠的回响,每圈涟漪都在诉说同一个道理:当人类学会用守护代替征服,用歌谣代替枪炮,就连高维的清洁工,也会停下举起的扫帚。
周文渊突然指着晶体大笑:“瞧见没?矩阵把‘生态调和模式’的启动界面,做成了咱们村的广场舞队形。”他转头望向读者,眨了眨眼,“各位看官,要是觉得这用民谣逆转乾坤的戏码够爽,记得点击收藏——咱们的共生传奇,接下来要教外星人唱二人转了!”
湖面上,新生的晶体芦苇随风起伏,将“共生”二字写满整个月亮湖。林野知道,这场与高维存在的博弈远未结束,但至少此刻,人类用最朴素的信念,在宇宙的生态簿上,留下了值得被记住的一笔——不是作为污染者,而是作为学会与自然共舞的初生儿。
(本章字数:4473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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