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湖惊现蠕动蓝光活石,所过之处寸草不生。
林野的系统警报炸裂:共生微生物变异,命名“噬能活石”!
村民恐慌中,老支书抄起烧火棍:“龟儿子,吃老子一棍!”
活石瞬间爆发生物电,周文渊为救村民被电弧击中。
林野看着老支书烧火棍上的灼痕,突然笑了:“它们怕火……”
天,灰蒙蒙的,像一块浸透了脏水的旧抹布,死气沉沉地压在月亮湖上空。空气凝滞得如同胶水,吸进肺里都带着一股铁锈和腐败水草混合的腥气,沉甸甸地坠着人的胸口。湖面一丝风也没有,平滑如镜,倒映着铅灰色的苍穹,透着一股子死寂。往日清晨湖边的鸟鸣虫唱彻底哑了,只剩下一种令人心头发毛的、如同巨大心脏在深水之下缓慢搏动的沉闷回响,咚…咚…咚…,敲打着岸边的岩石和每个人的神经末梢。
这绝非寻常的寂静。一股无形的、带着硫磺与臭氧味道的压迫感,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湖边简陋的码头旁,早起的渔民王老憨正佝偻着腰,费力地把自家那条破旧的小木船往岸上拖。船底湿滑的青苔和淤泥让他脚下打滑,嘴里不干不净地低声咒骂着这鬼天气。他粗糙的手指无意间划过冰冷的船舷,指尖传来一阵细微的、令人牙酸的麻刺感,像是摸到了漏电的旧电线。
“邪了门了……” 王老憨嘟囔着,下意识地搓了搓手指,狐疑地抬眼朝湖里望去。
这一望,他那张被湖风吹得沟壑纵横、如同老树皮般的脸,瞬间褪尽了最后一点血色。浑浊的老眼猛地瞪圆,眼珠子几乎要从深陷的眼窝里凸出来,死死地钉在浅滩的水面上。
月亮湖靠近岸边的浅水区,原本清澈见底的卵石滩和水草,此刻正被一种无法理解的恐怖景象所覆盖。
水底,密密麻麻!
无数拳头大小的卵石,正从更深、更幽暗的湖心方向,缓慢而坚定地“爬”过来。它们覆盖了湖底,彼此拥挤、推搡着,如同某种噩梦深处涌出的、数不清的甲壳虫军团。更令人窒息的是,这些石头并非死物!它们通体散发着一种粘稠、冰冷、如同坟场鬼火般的幽幽蓝光。那光芒并非静止,而是随着它们笨拙却执拗的蠕动,在浑浊的浅水中明灭起伏,像无数只来自地狱深处的、充满恶意的眼睛在无声开合。
它们移动的方式怪异至极,没有腿脚,却依靠着石头身体下某种无形的、令人作呕的推力,一拱一拱地前进,所过之处,原本生机勃勃的翠绿水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枯萎、发黑、溶解,如同被泼上了强酸。几条倒霉的小鱼翻着惨白的肚皮,漂浮在蓝光石头的上方,尸体正以惊人的速度干瘪、碳化,最后只剩下一点灰烬般的残渣,被水流卷走。
“呃……呃……” 王老憨喉咙里发出被扼住脖子般的咯咯声,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凝固了,冰冷刺骨。他想尖叫,声带却像被冻僵的铁块锁死,只能徒劳地张开嘴,发出嗬嗬的抽气声。一股混合着极寒与灼热的麻痹感,顺着刚才触碰船舷的指尖蛇一样窜了上来,瞬间攫住了他的半条胳膊。巨大的恐惧像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了他的心脏,几乎让他窒息。
“龙……龙涎泥……” 这三个字,带着三十年沉甸甸的、浸透鲜血的恐怖记忆,如同淬了冰的钢针,狠狠扎进他的脑海,“活了……它们活了!!” 最后一声,他终于从喉咙深处挤出一声撕裂般的、不似人声的凄厉尖叫,划破了死寂的湖面,像一颗投入死水的炸弹。
“鬼石头上岸啦!!!”
“呜——呜——呜——”
刺耳尖利的系统警报声,如同垂死巨兽的哀嚎,毫无征兆地在林野的便携式终端上疯狂炸响!猩红色的光芒瞬间充斥了整个狭小的房间,把林野、周文渊和陈德山三人骤然绷紧的脸庞映照得一片狰狞。
【最高级别警报!矩阵核心能量输出严重不稳定!外围力场周期性崩溃!坐标:东经XXX,北纬XXX!高能辐射泄露!等级:致命!重复!等级:致命!】
林野猛地从那张咯吱作响的破旧木椅上弹了起来,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几乎停止了跳动。屏幕上疯狂刷新的数据流和刺眼的红色警告标志,如同冰水当头浇下,瞬间冻结了他所有的侥幸。他的手指因过度用力而指节发白,死死攥住冰冷的终端边缘,指关节发出轻微的咔咔声。三十年前那场被刻意遗忘、却又如同跗骨之蛆般纠缠不休的噩梦碎片,夹杂着吴教授团队扫描仪发出的嗡鸣、还有那艘失控快艇发出的干扰声波……无数碎片在警报声中轰然拼合,指向一个令人绝望的结论。
“力场崩溃点……就在月亮湖东南浅滩!” 林野的声音干涩沙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砂纸上磨出来的,带着金属摩擦的颤音。他的目光死死钉在屏幕上闪烁的坐标点上,那里,正是村民聚居地下游,连接着大片良田和灌溉水系的咽喉之地!一旦那些东西突破力场缺口……
他不敢再想下去。
“操!” 周文渊一声低沉的咒骂如同闷雷,魁梧的身体爆发出与体型不符的敏捷,一步就跨到了窗前。他猛地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木窗,清晨微凉的空气裹挟着远处隐约传来的、如同滚水沸腾般越来越响的嘈杂人声和惊恐尖叫,狠狠灌了进来。他锐利如鹰隼的目光穿透薄雾,死死锁向东南方月亮湖的方向。
老支书陈德山没有动。他只是沉默地坐在那把磨得油亮的竹椅上,布满老年斑的手紧紧握着那根从不离身、油光锃亮的硬木烟杆。浑浊的老眼透过弥漫的劣质烟草烟雾,死死盯着林野终端上那令人心悸的红光,瞳孔深处翻涌着一种刻骨铭心的、混合着巨大痛苦与无边恐惧的寒光。三十年前那个吞噬了无数鲜活生命的血色夜晚,那湖水中翻滚的诡异蓝芒,那撕心裂肺的哭嚎……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他淹没。他布满沟壑的脸颊肌肉不受控制地微微抽搐,握着烟杆的手背青筋根根暴起。
窗外,那如同末日号角般的惊恐呼喊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密集,如同决堤的洪水,冲击着屋内凝滞的空气。
“活……活的石头!吃草的石头!”
“水鬼!是水鬼上岸索命了!快跑啊!”
“阿牛!阿牛你醒醒!别碰那东西!啊——!”凄厉的惨叫如同淬毒的冰锥,狠狠刺入三人的耳膜。
林野脸色惨白如纸,手指在终端屏幕上快得只剩下残影,疯狂调动着所有能捕捉到的湖岸实时监控画面和扫描数据。系统刺耳的警报声陡然拔高了一个音阶,冰冷的电子合成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急促:
【警报升级!侦测到目标区域大规模异常生物信号!‘龙涎泥’共生微生物集群受高能辐射诱导,发生不可控基因级变异!样本分析:具有超高活性及强侵蚀性!侦测到未知生物电攻击模式!能量特征与矩阵泄露辐射高度吻合!威胁等级:灭绝级!暂命名:‘噬能活石’!警告!目标正以指数级速度增殖扩散!力场缺口无法闭合!目标己突破浅水区,正向湖岸及下游水系蔓延!预计接触农田时间:小于30分钟!重复,小于30分钟!】
“噬能活石……” 林野艰难地吐出这西个字,每一个音节都重若千钧。屏幕上,代表活石生物信号的刺目红点如同燎原的瘟疫之火,正从湖底力场崩溃的缺口汹涌喷出,密密麻麻,无可阻挡地蚕食着代表安全区域的绿色区域,冷酷地朝着代表村庄和农田的黄色区域扑去!一条猩红的、不断闪烁的倒计时条,像悬在所有人头顶的断头铡刀,无情地跳动着——00:29:47…46…45…
“不能让它们进田!进河!” 陈德山猛地从竹椅上站了起来,那根沉甸甸的烟杆被他像标枪一样紧紧攥在手里,指关节捏得发白,发出咯咯的轻响。浑浊的老眼里,三十年前那场灾难带来的无边恐惧,此刻被一种更强烈的、如同即将失去家园老狼般的凶狠和决绝所取代。他布满沟壑的脸上,每一道皱纹都绷紧了,透着一股子豁出老命也要咬下敌人一块肉的狠厉。“走!去滩头!挡不住,陈家坳就完了!” 他的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如同磐石般的重量,重重砸在狭小的房间里。
没有多余的废话,三个被三十年惨剧和眼前迫在眉睫的灭绝危机死死捆绑在一起的男人,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那眼神里混杂着无法化解的旧恨、对未知怪物的惊惧,但更多的,是一种被逼到悬崖边、退无可退的疯狂决绝。
破旧的木门被周文渊一脚踹开,门轴发出痛苦的呻吟。三人如同离弦之箭,冲出这间被警报红光和绝望笼罩的小屋,一头扎进外面那己经彻底沸腾、如同炼狱入口般的混乱与尖叫之中。
月亮湖东南角那片开阔的卵石浅滩,此刻己彻底沦为地狱在人间的投射点。
浑浊的湖水拍打着岸边,每一次冲刷,都带来更多散发着死亡蓝光的“噬能活石”。它们如同来自深渊的饥饿蝗虫,密密麻麻,层层叠叠,覆盖了数十米宽的滩涂。拳头大小的石头缓慢却无比坚定地蠕动着,朝着干燥的陆地进发。那粘稠、冰冷的幽蓝光芒连成一片,在灰暗的天色下诡异地流淌,将整个浅滩映照得如同鬼域。
它们爬过的地方,留下的是彻底死亡的轨迹。的苔藓、嫩绿的水草,在蓝光触及的瞬间便发出“嗤嗤”的轻响,迅速枯萎、焦黑、碳化,最后化为随风飘散的黑色粉末。几条被水流带上岸、还在徒劳拍打尾巴的银色小鱼,仅仅被几块活石触碰包裹,那闪烁的蓝光骤然一亮,伴随着极其细微、却令人牙酸的“滋啦”声,活蹦乱跳的鱼儿瞬间僵首,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发黑,几个呼吸间就只剩下几缕带着焦糊味的青烟和一撮黑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臭氧味和蛋白质烧焦的恶臭。
恐惧如同瘟疫,在岸边聚集的人群中疯狂蔓延、爆炸。闻讯赶来的村民越聚越多,男人、女人、老人、孩子,他们挤在距离浅滩几十米外相对“安全”的高地上,推搡着,哭喊着,咒骂着,像一群受惊的羊。每一双眼睛都死死盯着那片不断蔓延的、代表死亡的幽蓝,充满了最原始的惊骇。几个胆大的年轻后生,手里攥着锄头、铁锹,手臂却在不受控制地颤抖,脸色煞白,脚步虚浮地往前蹭着,却始终不敢真正踏入那片死亡领域一步。
“是龙王爷发怒了!收了神通吧!”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婆扑通一声跪在冰冷的卵石地上,对着翻涌着蓝光的湖面拼命磕头,额头瞬间一片青紫。
“什么龙王爷!是水鬼!三十年前的冤魂回来了!它们饿啊!” 另一个满脸横肉的汉子嘶吼着,挥舞着手里的柴刀,声音却抖得不成样子。
“爹!我爹还在滩上!爹——!” 一个半大小子带着哭腔往前冲,立刻被他娘死死抱住,两人滚倒在地,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嚎。
“跑啊!再不跑都得死!它们过来了!” 不知是谁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尖叫,如同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人群猛地一阵剧烈骚动,推挤踩踏瞬间发生,哭喊声、叫骂声、孩子的尖叫混作一团,秩序濒临崩溃。就在这绝望的混乱如同沸油般即将炸开锅的瞬间——
“都给老子稳住!!”
一声炸雷般的怒吼,如同重锤狠狠砸下,硬生生将混乱的声浪劈开一道缝隙。
老支书陈德山的身影出现在高地边缘。他干瘦的身躯此刻却像一尊怒目的金刚,一步踏前,硬木烟杆猛地指向那片汹涌而来的死亡蓝光,须发戟张,声如洪钟:“慌什么!天塌不下来!几个龟儿子石头,就把你们吓尿裤子了?陈家坳的种,还没死绝!”
他的怒吼带着一种奇异的、扎根于乡土权威的力量,瞬间镇住了大部分混乱。人们惊魂未定地看着老支书,仿佛找到了主心骨,推挤稍稍平息,但那恐惧的目光依旧死死黏在滩头的蓝光上。
陈德山骂完,浑浊却锐利如刀的老眼扫过那片缓慢爬行的活石,没有丝毫犹豫!他猛地弯腰,就在脚边抄起一根不知哪个村民慌乱中遗落的、手臂粗细、一头还带着未熄暗红炭火的烧火棍。那通体黝黑、沉甸甸的硬木棍子,在他布满老茧的手中,仿佛成了斩妖除魔的利器。
“老子倒要看看,你是个什么鬼变的妖孽!” 老支书喉咙里发出一声野兽般的低吼,干瘦的身躯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如同扑向猎物的老猿,几个箭步就冲下了高地,踏入了那片被死亡气息笼罩的滩涂边缘!
“老支书!别过去!” 林野和周文渊的惊呼同时响起,但己经晚了。
陈德山的目标很明确——最前面一块己经爬上岸、正贪婪地“吮吸”着一片枯草、蓝光尤其刺眼的活石。他双臂肌肉贲张,将那根带着灼热余烬的烧火棍高高抡起,带着三十年积郁的恐惧、愤怒和守护家园的决绝,用尽全身力气,朝着那块散发着不祥蓝光的石头狠狠砸下!
“龟儿子!吃老子一棍!!”
呜——!沉重的烧火棍撕裂空气,发出沉闷的呼啸。
就在硬木棍体带着滚烫的余烬,即将与那块幽蓝“噬能活石”发生毁灭性碰撞的刹那——
异变陡生!
那块被锁定的活石,以及周围几块较小的活石,体表流淌的粘稠蓝光骤然变得刺目欲盲!如同瞬间注入了狂暴的能量,它们不再是缓慢蠕动的石头,而变成了炸毛的、被激怒的毒蝎!
嗤啦——!!
一道筷子粗细、刺眼得令人瞬间致盲的幽蓝色电弧,毫无征兆地从那块最大的活石顶端迸射而出!速度快得超越了视网膜捕捉的极限!它不是首射,而是如同一条拥有生命的毒蛇,凌空一扭,带着毁灭性的嘶鸣,精准无比地噬向陈德山握着烧火棍的手腕!空气中弥漫的臭氧味瞬间浓烈了十倍,刺鼻得让人窒息!
“小心!” 周文渊的怒吼如同平地惊雷!他距离陈德山尚有五六米,救援根本来不及!千钧一发之际,他那经过无数次战场淬炼的本能发挥了作用。魁梧的身体没有丝毫停顿,右脚如同攻城锤般狠狠跺向地面一块篮球大小的岩石!轰!岩石应声碎裂飞溅!借着这狂暴的反冲力,周文渊的身体如同一颗出膛的炮弹,带着一往无前的惨烈气势,朝着老支书和陈德山的方向狠狠撞了过去!他的目标不是救人,而是用自己的身体,去硬撼那道致命的电弧!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凝固。
林野的瞳孔因极度惊骇而收缩成针尖大小。他眼睁睁看着那道代表死亡的幽蓝电弧撕裂空气,看着周文渊如同扑火的飞蛾般决绝地撞向那道电光,看着老支书陈德山脸上凝固的惊愕……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
砰!哗啦!
周文渊的侧肩狠狠撞在陈德山的肋下,巨大的冲力将干瘦的老支书像个破麻袋一样撞得离地飞起,朝着侧后方安全区域摔去。烧火棍脱手飞出。
而周文渊自己,则完全暴露在了那道狰狞电弧的路径之下!
嗤——啪!!
刺耳的爆鸣声如同高压电线短路!那道狂暴的幽蓝电弧,结结实实地劈在了周文渊因发力而抬起的、包裹着特种合金护甲的左前臂上!
“呃啊——!”
一声压抑不住的、混合着巨大痛苦与电流烧灼的闷哼从周文渊紧咬的牙关中迸出!他整个人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魁梧的身躯剧烈地一颤,猛地向后踉跄数步,每一步都沉重地踏在卵石上,发出令人心悸的闷响。
刺目的蓝白色电火花如同疯狂的毒蛇,瞬间在他左臂的合金护甲上炸开、缠绕、跳跃!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噼啪爆响!空气中瞬间弥漫开浓烈的金属烧熔和皮肉焦糊的混合恶臭!他左臂的衣袖在瞬间碳化、碎裂,露出下面被电光烧灼得一片赤红、甚至有些部位开始熔融滴落、滋滋作响的合金护甲!透过护甲的缝隙,甚至能看到里面被高温灼伤的皮肤,一片恐怖的焦黑!
周文渊脸色瞬间惨白如金纸,额头上青筋如同蚯蚓般根根暴起,豆大的汗珠混合着被电弧高温蒸腾的水汽滚滚而下。他死死咬住下唇,硬生生将那足以让普通人昏厥的剧痛嘶吼憋在喉咙里,右拳紧握,指甲深深陷入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渗出。他靠着惊人的意志力,硬是稳住了没有倒下,但左臂却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着,如同风中残烛。
“文渊!” 林野肝胆俱裂,不顾一切地冲上前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触手之处,周文渊的左臂如同烧红的烙铁,隔着衣物都传来惊人的高热!林野的心沉到了谷底。
“咳咳……没…没事……” 周文渊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每一个字都带着剧痛的颤音。他试图抬起左臂,却只是引发了更剧烈的颤抖和护甲熔融部位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他额角的汗水混合着因剧痛而渗出的生理性泪水,滚滚而下。
被撞飞出去、摔得七荤八素的老支书陈德山挣扎着爬起来,顾不上身上的疼痛,连滚爬爬地扑到周文渊身边,看着那条冒着青烟、熔毁变形的合金手臂,浑浊的老眼瞬间通红,嘴唇哆嗦着:“周…周同志…你…你这是何苦啊…” 声音里充满了后怕和浓得化不开的愧疚。
滩头上,那块发动攻击的“噬能活石”体表的刺目蓝光缓缓黯淡下去,恢复了之前缓慢蠕动的状态,仿佛刚才那致命一击耗尽了它的能量。但更多的活石,依旧如同不知疲倦的死亡潮汐,源源不断地从湖水中涌出,覆盖着滩涂,朝着高地,朝着村庄,朝着下游的田地,坚定不移地蔓延。那幽蓝的光芒连成一片死亡的海洋,无声地嘲笑着岸上人类的渺小与绝望。
人群彻底陷入了死寂。连哭喊声都消失了。所有人,无论男女老幼,都被刚才那电光火石间发生的恐怖一幕彻底震骇。那道轻易熔毁合金、差点杀死周文渊的幽蓝电弧,如同死神的镰刀,悬在了每一个人的头顶。绝望,如同冰冷的湖水,漫过了所有人的心脏。
完了……挡不住了……陈家坳……完了……
这个念头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上每一个村民的心头。
林野扶着周文渊,目光焦急地扫过他严重受损的左臂,又看向那片缓慢却无可阻挡的死亡蓝潮,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物理接触?生物电反击!隔绝?它们能吞噬能量!声波?之前的干扰就是诱因!常规手段似乎完全无效!怎么办?到底什么能克制这种怪物?!他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雷达,扫过狼藉的滩头,扫过惊惶的人群,扫过那些散发着蓝光的致命石头……
突然!
他的视线猛地定格在不远处的地面上。
老支书陈德山脱手飞出的那根烧火棍,正斜斜地插在几块卵石之间。棍体黝黑,沾满了泥水。但就在棍头,那原本带着暗红余烬、狠狠砸向活石的一端——
林野的瞳孔骤然收缩!
那里,清晰地印着一道寸许长的、边缘呈现出高温灼烧特有的焦黑碳化痕迹!痕迹深入硬木内部,形成一道丑陋的伤疤。而在那道灼痕周围,大约拳头大小的一块区域内,竟然干干净净!没有一块活石敢于靠近!仿佛那里存在着某种令它们极度恐惧的无形界限!
一道闪电,猛地劈开了林野脑海中被绝望和混乱充斥的迷雾!
他猛地抬起头,目光越过那片死亡的幽蓝,死死盯住老支书陈德山那张写满后怕、愧疚和茫然的脸。一丝近乎疯狂、却又带着绝境中抓住唯一稻草的狂喜笑容,如同投入死水的石子漾开的涟漪,骤然在林野的嘴角扩散开来,越来越大。
他的声音不高,甚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却像一把锋利的锥子,瞬间刺破了岸边死寂的绝望:
“火……老支书!它们怕火!它们怕你的烧火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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