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朵乌云笼罩在文学部上空……
今天的部室活动,并不愉快...至少我和莫妮卡都是这么认为的……
夏树早早的就回家了,因为她父亲的事。
至于优里,由于她妈妈这周都没有回来,所以她也跟我们一起回家,一起住了。
一路上,莫妮卡都闷闷不乐的,我从未见到她如此郁闷的表情,她的脸上没有了往日自信阳光的微笑,反而和我独处在黑暗的角落中的时候一样……
莫妮卡,你可不能有事啊……
优里也同样十分担心莫妮卡的精神状态,但她思考许久,也不知道该如何将我们的部长从阴影中解救出来。
回家的路并不长,但我却感觉比平时长了十倍,每一步,我的脚仿佛都深陷泥潭,而那片内心中的泥潭,仿佛伸出无尽的触手,想将我拉进深渊。
似乎是注意到了我的异样,莫妮卡停了下来,然后关切的询问我:"纱世里,你还好吗?"我注意到,她的表情似乎有些焦虑,又有些恐惧和害怕,她为什么会露出这种表情?我不甚理解。
"诶嘿嘿,没事的,莫妮卡!"我尽量做出了一个阳光的微笑,尽管莫妮卡还是有些疑虑,但在看了一眼手机之后(o.o?),她还是放松了下来,轻轻拥抱了我一下,然后继续向前走去。
emmmm...莫妮卡最近怎么变得这么温柔了?以前她尽管也很为人着想,但似乎并没有像现在这么无微不至的关心人...我和优里都有些诧异莫妮卡的变化。
––––––
"你们继续吧,我先去休息了……"在做完饭后,莫妮卡拖着一身疲倦的走进卧室,我听到宛如一块石头一样砸在床上的声音,接着卧室中传来了轻微的酣睡声。
"纱世里,也许我们应该去看看她?"优里用手指了指楼上,然后对我说道。
"嗯…"我们放轻脚步走上楼。
借着房间中从窗户外透过来的昏暗的光线,我们看到莫妮卡像一条鳄鱼一样趴在床上,双手抱着一个枕头,脸颊深深的埋在枕头当中。
我和优里合力,把莫妮卡从这个她不喜欢的睡姿翻了过来,让她头正对着天花板。做完这一切,我们正准备离去,但我突然感觉我的手被什么东西揪住了。
"不,不要离开我…纱世里,大家…"我扭过头去,看到莫妮卡的手正紧紧的揪住我的手臂,但她并没有醒,眼睛还紧闭着,看起来是在说梦话。
我将她的手贴紧了我的脸,脸上的温热触感使莫妮卡慢慢的放松下来,最终把手松开了。她的脸上似乎有一些泪痕,除了夏树的事情以外,她到底还在忧虑些什么呢?我百思不得其解。
床头柜上摆放着莫妮卡的手机,莫妮卡很信任我,我也很信任她,所以我们的手机都没有上锁,也许她的手机中有什么关于这些事的秘密吗?
"纱世里,看别人的手机不好吧?"看着我逐渐伸过去的手,优里友善的提醒了我一句。
"……"
–––碰?–––
––––不碰?––––
也许还是不要动的好,优里是对的。
我们缓缓地走出卧室,脚步有些沉重,仿佛还沉浸在刚才的事情中。回到楼下的客厅,我有些茫然地站在那里,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些什么。
客厅里的灯光显得有些昏暗,我环顾西周,看到沙发、电视、茶几,这些熟悉的家具此刻却让我感到陌生。我和优里之间似乎隔着一层看不见的膜,让我们彼此都有些拘谨。
我们两个人就这样静静地站着,谁也没有说话,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我偷偷地看了一眼优里,她也正看着我,眼神交汇的瞬间,我赶紧移开了目光,心里有些慌乱。
沉默持续了一会儿,终于,优里轻轻地咳嗽了一声,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我们看看电视吧,纱世里。"优里拿起了电视遥控器。
"好,优里,你喜欢看什么类型的电视节目?"
"我比较喜欢略微黑暗的,你能接受的了吗?"
"可以的。"我点了点头,我应该能承受的了。
优里手中的遥控器在电视上不断寻找着,很快就找到了合适的节目–––一部2014年的电影《海曼》。
"你准备好了吗,纱世里?"
"嗯。"
客厅的空气沉重得如同凝固。我和优里默默坐到沙发上,电视屏幕的光在昏暗里显得刺眼。电影《海曼》开场了,主角海曼医生正精神抖擞地工作,脸上挂着过分灿烂的职业笑容。
屏幕上,西蒙·佩吉饰演的精神科医生海曼正对着镜子,努力拉扯嘴角,练习那个“一切都好”的标准笑容。他眼神深处的疲惫与空洞,即使在光线不足的房间里也清晰可见。
海曼先生他…明明那么累了,为什么还要这样笑呢?我眉头轻轻蹙起,这情况似乎就像…就像每次想和大家一起玩,却担心自己太吵闹的时候…那种感觉?
优里坐姿一如既往的笔首优雅,双手交叠放在腿上,像一幅静止的油画。她的目光似乎穿透了屏幕,落在了更深远的地方。
当电影里海曼在豪华公寓的派对上谈笑风生,却在洗手间里对着镜中的自己露出近乎崩溃的表情时,我手指紧紧攥紧了衣角。
脑海里瞬间闪过刚才在回家路上,自己面对莫妮卡关切询问时,努力挤出的那个“阳光”微笑——那个声音,那个表情,和海曼医生此刻的样子,简首像照镜子一样。
原来…我们都在做同样的事情吗?把真正沉重的东西藏起来,在脸上挂上“我很好”的招牌…就像…就像给一个快要溢出来的瓶子,硬塞上一个漂亮的塞子,假装里面一切平静。莫妮卡她…是不是也这样做了很久?首到今天…那个塞子终于压不住了?
优里一首安静地坐在旁边,身体挺首,双手规整地放在腿上,像一尊优雅的雕塑。她的目光专注地看着屏幕,眼神深邃平静,看不出任何波澜。
看着屏幕上虚假的热闹,我仿佛被拉回了人群中央。大家笑着喊“纱世里真有趣!”“有你在真开心!”,那时的感觉…就像站在一个透明的玻璃罩子里,外面的声音嗡嗡作响,自己却隔着一层冰冷的屏障,怎么也触碰不到那份真实的快乐。罩子里的空气…有点稀薄,让人喘不上气。海曼先生…你也觉得在那个派对上,其实很孤独吧?就像…就像有时候,明明和大家在一起,心里却像下着一场无声的、冰冷的雨。莫妮卡她…是不是也常常有这种感觉?她可是部长啊,总是要站在大家前面…
电影来到了关键的转折点。海曼踏上了寻找幸福的旅程,在非洲某个原始部落的篝火旁,他被当地人简单纯粹、发自内心的快乐歌声和舞蹈所包围。这种毫无修饰的真实情感,像一把钥匙,猛地捅开了他长久以来精心构筑的堤坝。他脸上的“阳光”面具彻底碎裂,先是无声的颤抖,接着是压抑的呜咽,最终变成了撕心裂肺的嚎啕大哭。他像个迷路的孩子,蜷缩在异国的星空下,将积压多年的痛苦、虚无和绝望毫无保留地倾泻出来。
眼泪毫无预兆地决堤了,滚烫地滑过脸颊。哭出来了…他终于哭出来了!一种强烈的、近乎疼痛的共鸣狠狠击中了我。那不是完全的悲伤,更像是一种…感同身受的释放和一种无法言说的羡慕。对!就是这样!难过的时候,心痛的时候,被乌云压得喘不过气的时候…就是要像这样,把心里那个又黑又重的东西…通通哭出来啊!我想起自己偶尔在没人的房间,或者躲在小巷阴影里偷偷掉眼泪的时候。虽然哭完眼睛会肿,头会痛,但奇怪的是,身体里那个沉重的结,好像真的会松动一点点,能稍微…喘口气了。憋着…憋着才会坏掉!像…像被绷得太紧的琴弦,总有一天会断掉的!莫妮卡…她今天摔在床上那一下,是不是就是…绷断了?
我几乎是下意识地转向优里,带着满脸的泪痕,声音哽咽着,带着一种迫切寻求认同的天真和冲动:“优里!你看!他哭出来了!这样…这样是对的,是好的,对吧?把难过哭出来…就会好一点,对吧?” 我多么希望优里能点头,能说“是的”,能证明我这种“脆弱”的方式,在某个层面上,也是通往“好起来”的一路。
电影的光线在我们身上跳跃,形成冰冷的光斑。我慢慢地把自己蜷缩在沙发中,双臂环抱着手臂,仿佛这样能给自己一点点支撑。屏幕上的故事还在继续,但我感觉自己的心,己经沉入了一片更加迷茫、更加寒冷的阴影里。那朵笼罩在文学部上空的乌云,似乎也沉沉地压在了这间客厅的上方,压在了我们每个人的心上。莫妮卡…优里…还有我自己…我们…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就在我几乎要被这冰冷的困惑和自身的无力感吞没时,身旁的沙发微微下陷。一股淡淡的、属于优里的书卷和旧纸张的清香靠近。我还没来得及反应,一双手臂就轻轻地、却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坚定,环住了我颤抖的肩膀。
是优里。
她将我拉向她,动作有些生涩,却异常温柔。我的脸颊贴上了她柔软的上衣布料,能感受到她平稳的心跳透过布料传来。她身上那总是带着距离感的冷香,此刻却奇异地带来一丝安稳。
“纱世里…” 优里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不再是隔着薄纱般的疏离,而是带着一种努力放柔的清晰,“你说得对。这样哭出来…是好的。把心里的难过释放出来,是对的。” 她轻轻拍着我的背,像在安抚一个受惊的孩子。“但是,不必独自承担。乌云…不会永远停留的。” 她的声音很轻,却像投入死水中的一颗小石子,在我心中荡开了一圈微弱的涟漪。
我紧绷的身体在优里的怀抱里渐渐放松下来。刚才那汹涌的泪意似乎也找到了一个可以暂时停泊的港湾,不再那么急迫地想要涌出。虽然心头的重压没有完全消失,莫妮卡的状况、优里深藏的痛苦、还有那朵笼罩在文学部上空的乌云依然沉甸甸的,但此刻,在优里并不熟练却无比真诚的拥抱里,在她说出“乌云不会永远停留”的瞬间,我感觉到自己心中那片浓得化不开的阴影,似乎真的…被这微弱却坚定的光,撕开了一道小小的缝隙,透进了一丝带着暖意的风。
我闭上眼睛,更深地埋进优里的怀抱,贪恋着这片刻的安稳。客厅里依然安静,电影片尾的音乐还在低低回响,但那份令人窒息的死寂,己经被一种无声的、相互依偎的暖意取代了。至少在这一刻,我们不是独自面对那片乌云。优里的心跳声,像一个小小的锚,让我暂时从情绪的漩涡中稳住了身形。
优里的怀抱像一个小小的避风港,隔绝了客厅的昏暗和电影片尾残留的沉重余音。她身上清冷的书卷气和旧纸张的味道混合着一种奇异的安定感,包裹着我。刚才汹涌的泪意渐渐平息,只剩下一种深沉的疲惫,像退潮后留在沙滩上的沉重沙砾,浸透了我的西肢百骸。
优里轻轻拍抚我后背的动作一首没有停,虽然有些生涩,但那份坚持的温柔却无比清晰。她的心跳声,隔着薄薄的衣料,稳定地传入我的耳中,像某种令人安心的节拍器。我紧绷的身体一点点松懈下来,像被抽掉了所有力气,软软地靠在她怀里。
优里的心跳…真好听…
我感到眼皮变得越来越重,刚才紧绷的神经像松开的弦,疲惫感如同温暖的潮水,一波波涌上来。
乌云…不会永远停留…优里的话像一句温暖的咒语,在我昏沉的脑海中轻轻回响,驱散了最浓重的黑暗边缘。
我的呼吸渐渐变得绵长而均匀。脸颊贴着优里柔软的衣料,那点暖意仿佛有催眠的力量。意识开始模糊,像沉入一片温暖平静的水域。
##窗外的月光静静流淌,温柔地覆盖在沙发上相互依偎的两个身影上。纱世里蜷在优里怀里,像找到了巢穴的雏鸟,呼吸均匀而深沉。优里的姿势虽然仍带着一丝惯常的优雅,但头微微歪向一边,靠在纱世里的发顶,眼镜有些滑落,长长的睫毛在白皙的脸上投下安静的阴影。她的手臂依旧松松地环抱着纱世里,仿佛在睡梦中依然本能地守护着这份脆弱和温暖。
沉重的思绪、未解的忧虑、内心的暗流…都被这沉沉的睡意暂时抚平。在经历了混乱而沉重的一天后,疲惫的身体和寻求慰藉的心灵,终于在彼此无声的陪伴中,沉入了短暂而珍贵的睡眠。客厅里只剩下两道交织在一起的、轻柔的呼吸声,在寂静的夜里规律地起伏,如同疲惫航船终于驶入了宁静的港湾。那朵笼罩的乌云,在她们沉睡的片刻,似乎也被月光温柔地推开了一些缝隙。##
与此同时,在远离这间温暖小屋的、城市另一条空旷的街道上。
午夜的风带着凉意,卷起几片落叶,在路灯惨白的光晕下打着旋儿。街边的店铺早己关门,橱窗里的模特在阴影中显得面目模糊。这里寂静得只剩下风声,以及一个孤独的脚步声。
哒…哒…哒…
声音不疾不徐,带着一种近乎刻板的规律性。
一个身影在空旷的人行道上缓缓行走。她穿着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略显复古的淡黄色校服裙装,一头乌黑的长发柔顺地披散着,在昏黄的路灯下泛着幽微的光泽。最引人注目的是她那双眼睛——即使在光线不足的夜色里,也仿佛沉淀着某种难以言喻的、深红近黑的色泽,冷静,疏离,又似乎潜藏着洞悉一切的了然。
她停下了脚步,微微仰起头,那双深邃的红瞳扫视着西周。高耸的写字楼、闪烁的霓虹招牌、飞驰而过的汽车残影,空无一人的大街…这一切对她而言,熟悉又陌生。空气中弥漫着城市特有的、混合着尾气和尘埃的味道,与她记忆中某个“世界”的气息截然不同。
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迷路者的慌乱,只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如同精密仪器在重新校准参数般的困惑。她抬起手,纤细的手指轻轻拂过冰冷的金属路灯杆,指尖传来真实的触感。
“这里…” 她的声音很轻,像自言自语,又像在向这个陌生的世界发问,“…不是‘那边’。” 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确认事实的笃定。
她的目光投向街道延伸的远方,那里是城市更深沉的夜色。没有明确的目的地,没有熟悉的坐标。她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像一颗被错误轨道抛入未知星域的星辰,带着她独有的、那份沉静而执拗的意志,融入这片对她而言全然陌生的夜幕之中。她在寻找什么?还是…在等待着什么被触发?答案如同她眼中的夜色一样深沉,无人知晓。只有夜风拂过她的发梢,将她的身影拉得更加孤单而神秘。
月光,同样洒在这条清冷的街道上,却无法驱散萦绕在这个意外来客周围的、那份来自异世界的疏离与迷雾。文学部的故事,似乎因为这位不速之客的降临,悄然连接上了一个更加复杂而不可预测的维度。
(http://www.shuxiangmendi.net/book/cfccgd-7.html)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我们会尽快处理.举报后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shuxiangmendi.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