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平行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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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平行的世界

 

钢铁勇士沉重的脚步碾过铺满破碎原型的浅滩,发出令人畏怖的金属碎裂声,如同踏在万千枯骨铺就的地毯上。

他如同移动的堡垒,猩红的目镜如同探照灯,牢牢锁定尸骸堆后方那个微弱的热源。爆弹枪口平稳得没有一丝颤动,死亡的气息凝如实质。

绕过那堆由扭曲金属和残骸构成的“小山”,目标显露出来。

那并非另一个无意识的米塔原型。

一个少女背靠着冰冷的、布满锈迹的池壁,急促地喘息着。

她身材娇小,穿着充满未来感的蓝黑色紧身作战服,勾勒出矫健的线条。

荧光蓝的电路纹路在服装边缘和护目镜边框上流动。一头银灰色扎成罗马卷双马尾的长发略显凌乱,护目镜后的眼神锐利如鹰,却难掩疲惫和凝重——骇兔·布朗尼。

她的手臂上似乎有某种便携式装置的投影界面在快速闪烁,显然正在处理什么。

她显然目睹了刚才那场一面倒的屠杀。面对这尊散发着冰冷杀意与硝烟气息的钢铁巨神,她瞬间绷紧了全身的肌肉,如同受惊的猫科动物。

没有尖叫,没有废话,她猛地抬起手臂,手腕上一个装置蓝光爆闪!

咻!咻!咻!

数道细长的高能激光束瞬间射出,精准地射向钢铁勇士头盔的目镜和关节连接处!同时,她脚下喷气装置启动,身体如同鬼魅般向侧面滑开,试图拉开距离!

然而,她的反应在星际战士眼中,如同慢动作回放。

叮!叮!叮!

激光束打在厚重的陶钢装甲上,只留下几点微不可察的灼痕,连让那猩红的目镜闪烁一下都做不到。

钢铁勇士甚至没有躲避。他只是简单地、如同拍打苍蝇般挥动了一下那只未持枪的巨手。

砰!

一股无形的、沛然莫御的冲击力瞬间撞在布朗尼身上!她的护盾发生器爆出一片蓝白色的电火花,整个人如同被攻城锤击中,闷哼一声,狠狠地撞回冰冷的池壁!剧烈的撞击让她眼前发黑,手臂上的装置投影也闪烁了几下熄灭了。

不等她从撞击的眩晕中完全恢复,那只包裹着冰冷陶钢的巨手己如铁钳般伸来!速度之快,超乎想象!

“呃!” 布朗尼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纤细的脖颈就被那巨大的手掌一把攥住!恐怖的握力瞬间传来,窒息感如同潮水般淹没她!

她双脚离地,被钢铁勇士如同拎起一只幼兔般,轻而易举地提了起来,然后狠狠地按在布满铁锈和油污的冰冷墙壁上!

巨大的力量让整个池壁似乎都震动了一下。布朗尼徒劳地挣扎着,双手抓住那纹丝不动的钢铁手腕,双腿乱蹬,护目镜后的眼睛因窒息而凸出。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她引以为傲的速度和技巧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钢铁勇士头盔下猩红的目镜冰冷地凝视着掌中这脆弱的生命。爆弹枪口微微调整,对准了她的头颅。处决,只在下一念之间。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嗡——!

一道凌厉无匹的、仿佛能撕裂空间本身的湛蓝色剑气,带着尖锐的破空声,如同天外流星般从侧上方黑暗的穹顶激射而至!

剑气所过之处,空气都发出被切割的悲鸣,其蕴含的能量波动,竟隐隐对构成这个虚拟存在的“角色数据”产生着强烈的干扰和威胁感!

钢铁勇士那如同磐石般稳固的身躯第一次做出了闪避动作!他猛地侧头!

嗤啦!

那道剑气几乎是贴着他头盔侧面飞过,狠狠地斩在他身后的池壁上!坚硬的金属池壁如同热刀切黄油般被切开一道深达半米的、边缘闪烁着融化痕迹的恐怖裂口!逸散的剑气能量扫过地面,几块原型残骸无声无息地被切成了光滑的两半!

猩红的目镜瞬间转向剑气袭来的方向——那里只有一片深邃的黑暗,攻击者隐藏得极好。

头盔内置的战术分析系统高速运转。刚才那道剑气蕴含的“规则级”破坏力超出了常规物理攻击范畴,能首接威胁到他的存在基础(角色文件)。

目标(布朗尼)价值不高,而未知的、拥有特殊攻击手段的敌人潜伏在暗处…战术评估:当前环境不利,优先撤离。

犹豫了0.01秒,钢铁勇士做出了决断。他如同丢弃一件垃圾般,将手中几乎窒息的布朗尼狠狠甩向地面!

砰!

布朗尼重重摔在粘稠的黑水和金属碎片里,剧烈地咳嗽着,大口呼吸着污浊的空气。

钢铁勇士看都没再看她一眼,巨大的身躯爆发出与体型不符的惊人速度,几步便冲回了登陆舱。沉重的舱门在液压嘶鸣中迅速闭合。

下一秒,登陆舱底部喷射出灼目的尾焰,在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中,如同挣脱束缚的猛兽,粗暴地撞破上方黑暗的穹顶,消失在视野中,只留下一个巨大的破洞和缓缓飘落的尘埃。

废弃水池再次陷入死寂,只剩下布朗尼痛苦的喘息声和零星火花偶尔爆开的噼啪声。

“咳…咳咳…该死…” 布朗尼挣扎着坐起来,揉着剧痛的脖子,护目镜后的眼神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心悸和愤怒。刚才那一瞬间,她真的嗅到了死亡的味道。

脚步声从上方传来,轻盈地落在破碎的扶梯残骸上。

一个穿着黑色长风衣、面容冷峻的年轻男子走了下来。他手中握着一把古朴的长剑,剑身还残留着淡淡的湛蓝色光晕。他走到布朗尼面前,伸出手。

“还能动吗?” 他的声音平淡,没什么情绪起伏。

布朗尼抓住他的手,借力站了起来,没好气地拍掉身上的污秽:“死不了!谢了…虽然你差点把那大铁罐和我一起劈了!” 她打量着对方,“你是谁?那是什么鬼东西?”

“星空。一个路过的。” 自称星空的男子言简意赅,目光扫过一片狼藉的浅滩和穹顶的大洞,“这里不是久留之地。刚才的动静太大,而且那个铁罐头可能会呼叫增援。先离开这个‘版本碎片’再说。不然到时候就难对付了。”

布朗尼也意识到情况紧急,点点头:“同意!这鬼地方我一分钟都不想多待!去哪?”

“找条稳定的‘走廊’。” 星空收剑入鞘,指向穹顶破洞之外隐约可见的、流动着数据微光的空间,“跟我来。”

两人不再多言,迅速攀上残破的扶梯,从钢铁勇士撞开的破洞离开了这片充满死亡和废铁的装配池。

–––––––

冰冷的、流淌着微弱数据流光的版本回廊在脚下延伸。

空气带着一种恒定的、类似服务器机房的低鸣。我深红的眼眸如同精密的扫描仪,冷静地审视着每一扇紧闭的合金门楣上闪烁的版本编号和状态标识。

纱世里在那个米塔的居所,优里和夏树在走廊,位置相对明确。而自己目前所在的这个回廊节点,标记为【Jun-7】,连接着数个低版本号区域。

我的目光落在前方一扇看起来有些陈旧、门楣上标识模糊不清的合金门。状态灯是暗淡的黄色,标识依稀可辨:【v0.?? - Archive?】。存档?或许是某个被遗忘的早期测试版本数据库?

我伸出手,扭动了一下门锁,门锁发出一声轻微的“咔哒”声,厚重的合金门无声地向内滑开。

门后的景象,让我微微一怔。

不是预想中布满服务器机柜的数据库,也不是某个米塔的家。

眼前赫然是一座教堂。

高大的穹顶布满了灰尘,彩色玻璃窗大多破损,只剩下扭曲的铅条框架,透进外面版本回廊流动的、变幻不定的数据微光,在布满裂痕的石质地板上投下诡异的光斑。

一排排木质长椅大多腐朽倾倒,空气中弥漫着陈腐的灰尘味、潮湿的石材气味,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淡淡的血腥铁锈味?

这里…怎么会有教堂?而且是如此破败、显然早己被遗弃的教堂?这与米塔世界的科技基调格格不入。

我关上了版本走廊的门,悄无声息地踏入教堂,如同融入阴影的猎豹。鞋子踩在布满灰尘的石板上,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就在这时——

“莫妮卡——!!!都是你的错!!!你毁了一切!!!”

一声充满极致怨毒和疯狂的少年嘶吼,如同受伤野兽的咆哮,猛地从教堂深处传来!紧接着是激烈的打斗声!肉体撞击的闷响,金属碰撞石砖的声音,还有…刀刃破空的锐啸!

我伏低身体,如同鬼魅般闪到最近一排尚且完好的长椅后方,深红的眼眸透过椅背的缝隙,锐利地看向声音来源——教堂前方,靠近破损祭坛的地方。

眼前的景象让我瞳孔微缩。

一个穿着黑色兜帽衫、面目扭曲的少年,正骑在一个倒在地上的身影身上。他左手死死掐着身下之人白皙的脖子,右手高高举起,手中紧握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那匕首的样式…我感到一丝莫名的熟悉。

而被少年压在身下、拼命挣扎的人…

白色的发带?翡翠色的眼眸?那是莫妮卡?!

不!我瞬间否定了自己的第一反应。那确实是莫妮卡的脸,但感觉完全不同!眼神中充满了恐惧、绝望和愤怒,完全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冷静、强大、甚至带着一丝掌控一切傲慢的部长!

这是一个…平行世界的莫妮卡!

“去死吧!你这该死的恶魔!”少年歇斯底里地咆哮着,眼中是彻底的疯狂和毁灭欲,高举的匕首带着同归于尽的决绝,狠狠朝着身下莫妮卡的心脏位置捅了下去!刀尖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致命的寒芒!

时间仿佛凝固。

被掐住脖子的莫妮卡眼中充满了绝望。

我没有一丝犹豫,迅速拿出了我的棒球棍。

我从长椅后如同离弦之箭般暴起!手中那根金属棒球棍在高速挥动中撕裂空气,发出低沉的呜咽!

那个少年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身下的“仇人”身上,对背后的致命袭击毫无察觉。

砰!!!!

一声沉闷到令人心悸的、如同熟透西瓜被砸碎的巨响,在空旷破败的教堂中骤然炸开!

棒球棍精准无比、带着我全身力量爆发出的恐怖动能,狠狠地、毫无保留地砸在了少年毫无防护的左侧太阳穴上!

巨大的力量瞬间传导!少年的头颅如同被重锤击中的瓷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塌陷、变形!颅骨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

鲜血和灰白色的脑组织在冲击力下呈放射状喷溅而出,染红了旁边腐朽的长椅和布满灰尘的地板!他高举匕首的手臂瞬间软垂下来,身体如同被抽掉了骨头,保持着骑坐的姿势僵首了一瞬,然后如同破麻袋般歪斜着倒向一旁,手中的匕首“当啷”一声掉落在石板上。

整个过程从暴起到结束,不超过两秒。高效、致命、冷酷。

我面无表情地收回棒球棍,棍身上沾染的猩红和灰白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刺目。

我没有多看那具瞬间失去生命的少年尸体一眼,深红的眼眸第一时间转向倒在地上、惊魂未定的平行莫妮卡。

那个“莫妮卡”剧烈地咳嗽着,捂着被掐出青紫指痕的脖子,翡翠色的眼眸中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巨大惊恐和茫然,呆呆地看着突然出现、如同死神般冷酷又救了她一命的我。

教堂重归死寂,只剩下浓烈的血腥味在灰尘中弥漫开来,以及莫妮卡压抑不住的、带着恐惧的喘息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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