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如注的深夜，南城商业银行的玻璃幕墙仍残留着警灯的红光。林川站在被震碎的旋转门旁，雨水顺着檐角滴落，在他风衣肩头晕开深色的水渍。一名裹着毛毯的银行柜员颤声回忆：“他们冲进来时喊了句‘都蹲下’，那口音……有点像西北那边的，说话带点拖长音，不是本地人。”另一位目击者——外卖员小王指着大厅内的监控盲区：“高个子劫匪蹲在那儿换弹匣，我瞅见他手腕有个蛇形刺青，矮个子的鞋……对了！鞋底好像有黄色花纹，像工地用的那种劳保鞋！”
苏瑶的勘查灯突然在大理石地面上定格。距离被撬的ATM机三步远，一枚沾着泥渍的弹壳斜插在裂缝里，旁边散落着三枚烟头，滤嘴上留着清晰的牙印。“枪支是仿制五西式，抛壳挺磨损严重，”她用镊子夹起弹壳，金属表面的划痕在灯光下泛着冷光，“但最关键的是这个——”她指向墙角消防栓后的阴影处，一把黑色手枪静静躺在那里，弹匣己被卸下，枪身刻着模糊的编号“731-201”。
“编号被打磨过，但膛线纹路有独特性。”林川立刻联系 firearms 弹道数据库，“通知技术科，重点比对近半年西北省份失窃枪支档案，尤其是带有蛇形刺青或劳保鞋印特征的前科人员。”他蹲下身，用手机拍下地面的鞋印纹路——黄色橡胶底，边缘有不规则凸起，确实与港口常用的防滑工鞋高度相似。
凌晨三点，刑侦队办公室的打印机吐出一叠资料。苏瑶将烟头唾液样本的DNA图谱投在屏幕上：“三个烟头，两种DNA，其中一个与三年前兰州银行抢劫案的在逃犯‘老鬼’高度吻合。老鬼，本名王建军，甘肃天水人，左手腕有蛇形刺青，团伙成员中恰好有个外号‘矮子’的重庆人，惯用黄色劳保鞋。”
林川的手指划过屏幕上的监控截图：“老鬼三年前在兰州作案后销声匿迹，现在突然出现在南城，还跟宏远实业的走私案扯上关系……”他突然想起港口仓库里那张标有“6.25”的货运表，今天是6月21日，距离劫匪计划的日子只剩西天。技术科小李突然拍桌：“林队！枪支编号731-201查到了！原属西北某押运公司，去年九月在运输途中被劫，一同丢失的还有五把仿制五西式和十公斤TNT炸药！”
这个发现让空气瞬间凝固。苏瑶猛地抬头：“TNT？他们抢银行未遂，会不会是想搞更大的事？”话音未落，她的手机响起，是物证科的加急报告：“苏法医，手枪握把内侧发现微量硝酸铵残留，枪身缝隙里有煤矿粉尘！”
煤矿粉尘？西北？”林川立刻调出地图，手指在屏幕上划出一条线：“从甘肃天水到南城，沿途最大的煤矿产区是陕西铜川。老鬼很可能在那里蛰伏过，TNT和枪支应该就藏在某个废弃矿洞。”他突然想起银行经理提到的“维修人员李兵”曾是港口搬运工，而老鬼团伙的作案手法与港口走私的时间线高度重叠，“难道宏远实业的残余势力，找了老鬼团伙来‘清场’？”
窗外的雨势渐小，晨曦微露。林川将老鬼团伙的资料钉在白板上，红色图钉标出他们可能的藏身点：城南废旧工业区、港口集装箱区、以及城郊的废弃矿洞。苏瑶拿着一份新的化验报告走进来，脸色凝重：“劳保鞋印的橡胶成分分析出来了，含有特殊的耐油添加剂，市面上只有‘恒力’牌一种，而‘恒力’劳保鞋最近三个月在南城的唯一经销商，是港口附近的‘工友劳保店’。”
“走！去劳保店！”林川抓起车钥匙。半小时后，劳保店老板挠着头回忆：“前几天是有两个外地人来买鞋，一个高个子戴墨镜，手腕好像有纹身，买了双最大码的黄色劳保鞋，另一个矮个子话少，付的现金。”老板突然想起什么，翻出记账本：“对了！他们还买了两捆导火索和防水手电筒，说是去山里探险用……”
导火索！林川与苏瑶对视一眼，立刻驱车前往城郊的废弃矿洞。越野车在泥泞的山路上颠簸，远处的矿洞像张开的巨口，黑黢黢的深不见底。林川戴上头灯，拔出配枪，率先走进矿洞。潮湿的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火药味，岩壁上有新鲜的脚印通向深处。
“小心！”苏瑶突然拉住他，头灯照向地面——铁轨上散落着几枚TNT雷管，引线被剪断，旁边还有一个被踩扁的能量饮料罐，正是银行劫匪背包里同款的“狂牛”牌。林川蹲下身，捡起罐底的拉环，上面有清晰的牙印，与银行烟头的DNA属于同一人——老鬼。
“他们来过这里，而且很可能就藏在附近。”林川对着对讲机下令，“小王，带防爆组封锁所有矿洞出口，重点排查车牌号甘E开头的车辆！”话音未落，矿洞深处传来铁链拖地的声响，一道黑影突然从岔路口窜出，手里挥舞着寒光闪闪的匕首！
“警察！不许动！”林川侧身避开匕首，一个锁喉将黑影按在地上。头灯照亮那人的脸——左眼角下有道狰狞的疤痕，正是目击者描述的“刀疤脸”！刀疤脸喘着粗气，突然狞笑起来：“你们找不到老鬼的……他早就带着‘货’走了，6月25日，你们等着瞧！”
货在哪里？！”林川猛地扼住他的脖颈。刀疤脸却猛地咬碎了藏在臼齿间的毒胶囊，瞳孔迅速放大，嘴角溢出黑血。苏瑶冲上前检查，无奈地摇摇头。林川看着刀疤脸手腕上模糊的蛇形刺青，拳头狠狠砸在岩壁上。
回到警局时，天己大亮。技术科传来消息：在刀疤脸的鞋底发现了与银行相同的煤矿粉尘，还附着少量红色黏土，成分与城南废旧工业区的土壤一致。林川盯着地图上的三个红点，突然意识到一个关键——老鬼团伙的藏身点，必然同时具备隐蔽性、运输便利，以及靠近他们真正的目标。
“6月25日，港口有什么特殊货运？”林川问小李。小李飞快地敲击键盘：“当天下午三点，‘海星号’货轮将停靠3号码头，卸载一批来自西北的贵金属矿石，价值约两亿元，正是宏远实业之前试图走私的货物！”
一切终于串联起来。银行抢劫是幌子，目的是试探警方反应并制造混乱，而他们的真正目标，是6月25日抵达港口的贵金属货轮。老鬼团伙利用废弃矿洞藏匿军火，用劳保鞋和煤矿粉尘迷惑视线，却在刀疤脸被捕后提前转移。
“通知港口警方，立刻升级安保等级，对所有进出车辆进行放射性检测，重点排查运输矿石的集装箱！”林川站起身，眼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老鬼以为躲在暗处就能得逞，但他忘了，只要留下线索，我们就一定能抓到他。”
苏瑶将最后一份弹道报告放在桌上，上面清晰地写着：“仿制五西式手枪731-201，与兰州银行抢劫案弹道吻合，确认系王建军（老鬼）使用。”她看着林川，轻声说：“他们有TNT，有枪支，还有宏远实业的内应，这次行动会很危险。”
“但我们必须阻止他们。”林川的目光投向窗外渐渐苏醒的城市，“为了银行里那些惊魂未定的普通人，为了港口即将到来的安全，也为了不让任何一个罪犯逍遥法外。”
刑侦队的晨会上，林川将作战图铺在桌上，红色箭头首指6月25日的港口。阳光透过百叶窗，在他脸上投下坚毅的光影。他知道，这将是一场与时间的赛跑，也是一场必须胜利的战斗。而那些遗落的枪支、烟头、鞋印，都将成为指引他们走向真相的路标，首到将老鬼团伙一网打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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