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星港市博物馆的警报声刺破夜空，如同一把利刃劈开了城市的静谧。林川和苏瑶接到报案后，十分钟内便驱车抵达现场。警车车灯扫过博物馆门前“禁止停车”的标牌，在大理石墙面上投下晃动的光影，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尘埃味和一丝若有若无的机油气息。
“林队，您看！”博物馆安保主管王磊脸色惨白，指着大厅中央空荡荡的展台，“那尊西周青铜鼎‘饕餮纹方鼎’不见了！它本来好好锁在防弹玻璃柜里的！”
林川的目光立刻投向展台。原本覆盖着防紫外线玻璃的展柜此刻只剩底座，边缘的锁扣被整齐切开，切口平滑得如同用激光切割。他戴上手套，俯身查看展柜底座，指尖触到一丝极细微的金属粉末——不是青铜锈，更像是某种高强度合金的碎屑。
苏瑶则打开勘察箱，用紫外线灯扫过地面。在展台周围三米处，地板上浮现出几个模糊的鞋印轮廓，鞋底纹路奇特，像是某种专业登山靴，但步态异常轻盈，几乎没有着力点。“鞋印深度不足，嫌疑人可能经过专业负重训练，”她低声分析，“而且现场没有强行闯入痕迹，门窗完好，警报系统只在文物脱离感应区时触发，说明对方熟知博物馆的安保布局。”
林川走向监控室，沿途的红外感应灯应声亮起。安保主管王磊跟在身后，语速急促：“我们用的是最新的‘慧眼’监控系统，24小时无死角录像，可刚才调阅时发现，案发时段的监控画面……全是雪花！”
监控屏幕上，本该记录下青铜鼎被盗过程的画面此刻布满了白色噪点，时间显示为凌晨1点15分到1点30分。林川按下回放键，噪点中偶尔闪过几帧扭曲的黑影，却无法辨认细节。“不是设备故障，”他指着屏幕角落的电源指示灯，“有人用电磁干扰器屏蔽了信号，而且手法非常专业，连备用硬盘都被同步干扰了。”
苏瑶抱着勘察箱走进来，手里拿着一个透明证物袋：“展柜顶部的通风口有撬动痕迹，滤网内侧发现一根黑色纤维，材质像是特种潜水服。另外，我在博物馆后门的消防通道发现了这个——”她举起证物袋，里面是一枚被踩扁的烟蒂，烟嘴处有明显的咬痕，品牌是市面上罕见的俄产“北极熊”。
“通风口？”林川立刻起身，“王主管，带我们去通风系统控制室。”
博物馆的通风管道在地下二层，狭窄的空间里布满了纵横交错的金属管道，空气中弥漫着灰尘和铁锈味。林川打开头灯，光束照亮管道内壁——靠近展柜正上方的位置，有一处明显的剐蹭痕迹，漆皮剥落，露出底下的金属原色。苏瑶掏出微型光谱仪检测：“刮痕内含有与展柜锁扣切口相同的合金成分，还有少量润滑剂残留，型号是‘摩比斯7号’，常用于精密机械维修。”
“能确定嫌疑人的行动路线吗？”林川问。
“从通风口进入，沿管道爬行约20米到达展柜上方，”苏瑶指着管道走向，“然后用特制工具切开玻璃柜锁，取走文物，再按原路返回。整个过程不超过15分钟，而且完美避开了所有运动传感器。”她突然停顿，头灯照向管道拐角处——那里有一个用粉笔绘制的简易箭头，指向通风口外侧。
“标记？”林川皱眉，“难道是团伙作案？”
就在这时，技术科小李的电话打了进来：“林队，我们在博物馆外墙西北角发现攀爬痕迹，墙顶的防刺铁丝网被剪断了约50厘米，断口处也检测到‘摩比斯7号’润滑剂！另外，距离围墙50米的垃圾站里，找到一个被拆解的电磁干扰器，内部芯片型号是军方淘汰的旧款，市面上很难买到。”
林川和苏瑶对视一眼，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军方淘汰的芯片、专业登山靴鞋印、特种潜水服纤维……这起文物失窃案的嫌疑人，显然不是普通的盗窃犯，其装备和手法都透着一股职业化的狠辣。
“苏瑶，查一下近半年内国内博物馆失窃案，尤其是涉及西周青铜器的，”林川走出通风管道，掏出手机联系局里，“小李，重点排查持有‘摩比斯7号’润滑剂和‘北极熊’香烟的人员，特别是有军事或特工背景的前科人员。”
苏瑶蹲在地上，用平板电脑快速检索：“三个月前，首都博物馆失窃的‘夔龙纹爵’，现场也发现了类似的电磁干扰痕迹，但嫌疑人至今在逃。还有，省考古所去年被盗的汉代玉璧，监控画面同样出现雪花，目击者称看到一个穿黑色紧身衣的人影翻墙离开。”她放大一张现场照片，“您看这个鞋印，和我们这里发现的几乎一样！”
林川盯着屏幕上的鞋印纹路，脑中闪过一个代号——“夜枭”。这是国际刑警组织通报的A级文物大盗，擅长潜入高安保场所，作案手法干净利落，从不留下指纹，唯一的线索就是偶尔遗落的“北极熊”烟蒂。难道“夜枭”流窜到星港市了？
“王主管，”林川转身问道，“‘饕餮纹方鼎’的具体尺寸和重量是多少？运输需要什么特殊设备？”
“鼎高38厘米，重约12公斤，”王磊立刻回答，“内部中空，底部有三个兽蹄形足。运输时需要恒温防震箱，否则容易损坏纹饰。”
林川点点头，走到博物馆大厅中央，抬头望向穹顶的玻璃天窗。凌晨的月光透过玻璃洒下，在地面投下清冷的光斑。他突然想起什么，对苏瑶说：“查一下‘夜枭’的作案记录，他有没有在盗窃后留下什么……特殊标记？”
苏瑶手指飞快滑动，突然惊呼：“有了！三年前在巴黎卢浮宫，他盗走古埃及黄金面具后，在展柜里留下了一枚……青铜制的猫头鹰徽章！”
话音未落，林川己冲向展台，打着手电筒仔细查看底座边缘。在灯光的斜照下，底座内侧果然刻着一个极小的图案——一只展翅的猫头鹰，喙部尖锐，眼神阴鸷。
“是‘夜枭’！”林川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他不仅偷走了青铜鼎，还留下了挑衅的标记。”
窗外，天色渐亮，第一缕晨光穿透博物馆的玻璃幕墙，照亮了空荡的展台和地面上模糊的鞋印。林川知道，这一次的对手，将是他从警以来遇到的最狡猾、最专业的敌人。而那尊承载着三千年文明的青铜鼎，此刻正不知被带往何方，等待着他们去追寻、去夺回。一场跨越国界的文物追缉战，就此拉开了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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