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的日光灯管发出细微的嗡鸣，李丽蜷缩在铁椅上，手铐与桌面碰撞出细碎的声响。她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在苍白的皮肤上留下月牙状的血痕，而目光却死死盯着墙上晃动的影子——那是头顶灯管投下的光斑，随着她急促的呼吸微微颤抖。
"说吧。"林川将物证袋重重拍在桌上，里面的黑色登山绳在冷光下泛着幽蓝，"这根绳子上的皮屑和陈刚的DNA完全吻合，纤维残留也与他脖颈勒痕一致。你还有什么要狡辩的？"
李丽突然爆发出一阵刺耳的笑声，笑声里带着哭腔，震得整个审讯室嗡嗡作响："狡辩？我为什么要狡辩？那个混蛋就该死！"她猛地抬起头，眼眶通红，泪水混着睫毛膏在脸上划出黑色的痕迹，"五年！我陪他吃泡面住地下室，结果他居然和公司新来的实习生搞在一起！"
苏瑶推了推眼镜，平板电脑上跳出最新的通话记录："我们调取了你手机里被删除的聊天记录，6月15日凌晨2点，你给陈刚发过一条短信——'今晚十点，老地方见，我有东西给你'。而当晚11点，监控拍到你独自一人从镜湖方向离开。"她放大地图，红点标记的路线在夜色中蜿蜒成毒蛇般的形状，"这条捷径平时根本没人走，除非..."
"除非早就计划好了杀人！"李丽突然扑向前，被手铐拽得重重跌回座椅，"我给他带了掺着安眠药的咖啡，等他晕过去后，就用绳子勒住他的脖子..."她的声音渐渐低沉，仿佛又回到了那个雨夜，"他挣扎的时候，指甲在我手腕上划出了血痕，我当时就想，死也要拖着他一起下地狱！"
林川翻开尸检报告，目光落在胃部残留物分析那栏："陈刚胃里确实检测出苯二氮?类药物，浓度足以让人深度昏迷。但你为什么要把现场伪装成溺水？"
因为我想让他死得难看！"李丽的瞳孔突然放大，神情近乎癫狂，"我把他拖到湖边，看着他的头浸在水里，气泡咕嘟咕嘟往上冒...最后还在他手里塞了片水藻，这样所有人都会以为他是自己失足掉下去的！"她突然捂住脸，指缝间渗出泪水，"可是我没想到，你们居然能查到这么多..."
苏瑶开始整理证据链，打印机吐出的纸张在桌上堆成小山：绳索上的指纹、咖啡店的监控录像、手机恢复的聊天记录，每一项都像沉重的砝码，将真相压得严严实实。当她调出李丽典当行的交易记录时，瞳孔突然收缩——就在陈刚遇害后的第二天，她当掉了一枚情侣戒指，交易金额恰好是一张去南方城市的机票钱。
"你本来打算畏罪潜逃。"林川将机票订单甩在她面前，"但镜湖突然牵扯出黑帮和赵强余党的案子，让你慌了手脚，所以才会露出这么多破绽。"
李丽的身体彻底下去，仿佛所有的力气都在这一刻被抽干："我以为神不知鬼不觉...我只是想让他付出代价..."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终化作一声叹息。
审讯结束时，窗外的雨己经停了。林川望着被押上警车的李丽，她的身影在警灯的红蓝闪烁中显得格外渺小。苏瑶将结案报告递过来，文件上"故意杀人罪"的字样刺得人眼睛生疼。远处，镜湖的方向传来机械作业的轰鸣声，那里隐藏的秘密仍未完全揭开，但至少，这起披着溺水外衣的谋杀案，终于画上了句点。
"赵强的余党不会善罢甘休。"苏瑶望着夜空，那里隐约可见衔齿轮的乌鸦标志在云层中若隐若现，"李丽或许只是个意外，但他们布的局，恐怕比我们想象的更深。"
林川握紧了拳头，警徽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他知道，这不过是漫长战役中的一场小胜，而真正的较量，还在黑暗深处等待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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