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的城市像一头蛰伏的巨兽，霓虹在雨幕中晕染成血色光斑。林川的手指在平板电脑上快速滑动，三十七张监控截图在屏幕上飞速切换，最终定格在一个戴着宽檐帽的身影上。那人穿着黑色长风衣，在暴雨中撑着一把黑伞，步伐从容地穿过黑帮火并后的狼藉街道，鞋尖甚至未沾上半点泥泞。
"这个人，在近半年的五起黑帮冲突现场都出现过。"苏瑶将投影仪对准白板，光影交错间，不同日期、不同地点的监控画面重叠在一起。相同的伞骨弧度，相同的左手插兜姿势，还有每次转身时，风衣下摆扬起的特定角度——这些细节如精密的齿轮般严丝合缝，"他的站位永远在狙击手的绝佳视野盲区，撤退路线也都经过精心规划。"
解剖室的无影灯将桌面照得惨白，苏瑶举起激光笔，光束扫过死者的弹道轨迹投影："张豹身上的三处枪伤，角度误差不超过0.5度，这需要极其稳定的呼吸频率和肌肉控制力。"她调出其他案件的尸检报告，五名死者的致命伤位置，竟在解剖图上连成诡异的五角星，"杀手在每个现场都留下相同的作案标记——弹孔周围呈蜂窝状碎裂，这是特制三棱形膛线独有的特征。"
林川的目光落在白板角落的照片上。那是在某个火并现场的垃圾堆里发现的弹壳，表面刻着微型齿轮图案，与赵强犯罪据点遗留的标记如出一辙。他抓起战术背包，金属扣环碰撞声清脆如战鼓："通知行动组，重点排查全市所有废弃钟楼。杀手每次作案后，都会在半径三公里内的高处留下痕迹。"
暴雨中的钟楼散发着腐朽的气息，青苔覆盖的台阶上，新鲜的登山绳摩擦痕迹在荧光粉下格外醒目。林川举着手电筒，光束扫过塔顶的风向标——金属叶片上用荧光涂料画着衔齿轮的乌鸦，翅膀末端滴落的蓝色颜料还未干透。苏瑶蹲在排水口旁，镊子夹起半枚沾着油渍的烟头："骆驼牌，加了薄荷爆珠，和张豹案发现场找到的烟蒂是同一款。"
突然，对讲机里传来刺耳的电流声："林队！城西码头发现可疑人物！黑色风衣，黑伞，正在跟踪血刃帮的运货卡车！"林川和队员们立即冲向警车，雨刷器拼命摆动，却难以穿透密集的雨幕。车载屏幕上，监控画面里的神秘人正沿着集装箱阴影移动，手中的伞柄在月光下闪过金属光泽——那分明是改装过的枪托。
码头的汽笛声刺破夜空，林川带领小队包抄时，只看到空荡荡的集装箱和散落的木箱。苏瑶蹲在油渍旁，检测笔突然发出尖锐的蜂鸣："这里有神经性毒素残留，和之前毒子弹的成分一致。"她的手电筒扫过地面，一串水迹延伸向暗处，每隔五步就有一个乌鸦形状的水渍，像是某种挑衅的路标。
"他在故意暴露行踪。"林川握紧拳头，雨水顺着帽檐流进衣领。远处传来零星的枪声，血刃帮的运货卡车在爆炸声中燃起熊熊大火。对讲机再次响起："林队！蔷薇会老大遇刺，凶手使用的还是定制版P226手枪！"
当他们赶到医院时，手术室的红灯还在闪烁。蔷薇会的小弟们举着砍刀堵在门口，看到林川的警徽才让开道路。手术台上，蔷薇会老大的胸口插着一朵血色蔷薇，旁边放着一张黑色卡片，上面印着衔齿轮的乌鸦，还有一行烫金小字："游戏继续"。
苏瑶举起物证袋，里面装着从蔷薇会老大指甲缝里提取的皮肤组织："DNA比对结果出来了，和之前所有案件现场发现的微量皮屑完全吻合。"她调出城市地图，将所有犯罪地点标记出来，连成的图案竟是一个巨大的齿轮，而齿轮的中心，正是那座废弃的钟表厂。
林川望着窗外的雨幕，闪电照亮他紧绷的侧脸。那个神秘杀手，不仅是黑帮火并的导火索，更是赵强余党手中最锋利的刀。每一次作案，都是在城市的伤口上撒盐；每一个标记，都是对警方的公然挑衅。当又一声惊雷炸响时，他知道，这场与幽灵杀手的博弈，才刚刚进入最惊心动魄的阶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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