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雨丝如细针般斜斜划过监控屏幕，苏瑶的手指在触控板上快速滑动，二十三个监控画面在她眼前不断切换。画面右下角，那个穿着深灰色工装的男人正推着装满食材的推车，身影在昌盛农副产品公司仓库的钢架间时隐时现。他脖颈处新纹的乌鸦刺青，在监控红外补光灯下泛着诡异的青色。
"就是他——李建军。"苏瑶按下暂停键，画面定格在男人侧脸的瞬间。她调出人事档案，照片上的年轻人笑容灿烂，与监控里神色阴沉的模样判若两人。"三个月前突然从老家来本市入职，没有任何从业经验，却首接被安排到核心仓储岗位。"
林川盯着屏幕上的时间戳，手指无意识着下巴。李建军在中毒案前三天的值班记录被人刻意涂改过，原始笔迹在紫外线灯下显形——那是宏远公司老板王明远秘书的字迹。"他的银行账户在案发前收到一笔二十万转账，汇款方是个刚注册的空壳公司。"苏瑶将交易流水甩在桌上，纸页边缘还带着打印机的余温。
暴雨敲打着警局的防弹玻璃，林川带领行动组冲进仓库时，李建军正往冷冻柜里塞着黑色塑料袋。听见破门声，他猛地转身，手中的注射器在冷光下泛着寒光。"别动！警察！"林川举枪瞄准，却见对方突然扯开衣领，露出缠在腰间的炸药。
退后！都退后！"李建军的声音带着哭腔，脸上冷汗混着雨水往下淌。他身后的货架上，整齐码放着贴着"昌盛"标签的剧毒化学品桶，桶身凝结的蓝紫色结晶与中毒现场的物证完全吻合。林川注意到他颤抖的右手无名指上，戴着一枚与赵强团伙成员同款的齿轮戒指。
对峙在零下二十度的冷库中持续。苏瑶绕到侧后方，发现墙角的纸箱里藏着未寄出的信。泛黄的信纸被水渍晕染，字里行间满是绝望："...爸的手术费还差三十万，他们说只要我按计划做事..."她举起信件示意，李建军的眼神瞬间崩溃，手中的注射器当啷落地。
审讯室的日光灯管发出细微的嗡鸣。李建军蜷缩在铁椅上，手铐碰撞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是...是一个戴面具的人找到我。"他盯着地板上的裂纹，声音沙哑，"他说只要在过期食材里注射毒素，再故意把仓库弄乱，就能拿到五十万。"
林川将证据照片甩在桌上："那这个乌鸦刺青，还有和赵强团伙成员同款的戒指怎么解释？"照片里，李建军后颈的乌鸦刺青栩栩如生，翅膀上的齿轮纹路与钟表厂地道里的标记分毫不差。男人的身体剧烈颤抖起来，喉结上下滚动："他说...说这是加入组织的信物，事成之后还能让我..."
苏瑶突然调出一段行车记录仪画面。暴雨夜，李建军驾驶着仓库的厢式货车停在郊外废弃加油站，与一辆黑色SUV短暂交汇。画面模糊，但SUV车牌处的荧光贴纸清晰可见——那是衔齿轮的乌鸦标志。"11月6日，也就是中毒案前夜，你在这里交接了什么？"
李建军的防线彻底崩溃，他抱头痛哭："是神经性毒气的配方！他们说要在更大的地方...他们还说警察永远抓不到真正的主谋！"他突然抬头，眼神中充满恐惧，"你们以为抓住我就完了？公司里还有...还有他们的人！"
审讯室的门突然被撞开，一名警员冲进来："林队！供应商公司的财务总监失踪了，他办公室的保险柜被撬开，所有账本不翼而飞！"林川与苏瑶对视一眼，同时冲向证物室——那里存放着从仓库收缴的账本，而负责保管的警员，正是三天前突然调岗的原档案室管理员。
警笛声在雨夜中炸响。林川望着窗外疾驰而过的警车，雨水冲刷着玻璃，却冲不掉李建军最后那句话带来的寒意。赵强的余党如同深埋在城市血管里的毒瘤，而他们，必须在下一场灾难降临前，揪出每一个隐藏的内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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