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夜的警报声撕裂寂静，林川握着方向盘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车载电台里不断传来火势失控的消息，苏瑶盯着平板电脑上的卫星地图，工厂所在的区域正被刺目的红色吞噬，宛如城市边缘一块正在溃烂的伤口。
当警车碾过满地碎冰抵达现场时，火场的余温仍在灼烤着空气。冲天的浓烟中，消防队员的头灯在灰烬里忽明忽暗，宛如深海中游弋的磷光鱼群。林川戴上防毒面具，踩着嘎吱作响的焦土走进厂区，热浪裹挟着刺鼻的塑料燃烧味扑面而来，几乎要穿透防护装备。
"六个起火点，分布在原料库、生产车间和配电房。"消防队长擦着满脸黑灰走过来，防火服上的水渍己经结冰，"火势蔓延速度快得不正常，像是有人提前规划好了燃烧路径。"他指向扭曲变形的钢架结构，断裂处还在冒着青烟，"你看这个角度，就像有人精准计算过每一处的易燃物分布。"
林川蹲下身子，手电筒光束扫过地面。焦黑的水泥地上，蜿蜒的燃烧痕迹呈现出诡异的几何形状，如同某种神秘的图腾。在原料库废墟中，他发现了几个形状规则的凹痕，像是曾经放置过容器的印记。"苏瑶，这里有发现！"他掏出证物袋，小心翼翼地刮取地面残留的黑色粉末。
苏瑶正半跪在配电房残骸前，防护手套上沾满灰黑色的物质。她举起便携式光谱分析仪，蓝光在焦土上扫过，仪器发出急促的蜂鸣声。"不是普通汽油，"她的声音透过防毒面罩闷闷传来，"检测到庚烷和西乙基铅的成分，这是工业级的助燃剂，市面上严格管控。"她调出数据库对比，瞳孔突然收缩，"三个月前，市化工厂失窃的那批特殊燃料，成分完全吻合。"
寒风卷起灰烬，在两人之间筑起一道黑色的帷幕。林川的对讲机突然响起刺耳的电流声："林队！监控室找到了，但硬盘被格式化了。"他和苏瑶对视一眼，同时冲向监控室。烧焦的服务器还在冒着缕缕青烟，苏瑶戴上手套，熟练地拆解硬盘："数据恢复需要时间，但..."她突然指向墙角，"那里有个未完成的备份。"
备份硬盘里仅存的五分钟监控画面，像一记重锤砸在两人心头。画面中，三个戴着防毒面具的身影在厂区穿梭，他们动作娴熟，背着特制的喷壶，在各个关键位置喷洒液体。领头者腰间晃动的钥匙扣在画面中一闪而过——那是一只衔着齿轮的乌鸦。
赵强的团伙。"林川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他们在报复。"他想起审讯时赵强那阴鸷的眼神，还有那句"游戏不会结束"的威胁。手机突然震动，技术科传来消息：现场提取的黑色粉末中，检测到微量荧光剂，与赵强犯罪据点残留的化学物质成分相同。
夜色渐深，火场的温度却丝毫未减。林川站在被烧毁的车间中央，看着消防队员用高压水枪扑灭最后一处明火。水柱冲击地面的声音里，他仿佛听见了赵强的狞笑。苏瑶递来新的检测报告，手指点在助燃剂成分表上："这种燃料的配方极其复杂，全市只有三个人有能力调配，其中两人是赵强的旧相识。"
寒风裹挟着雪粒拍打在防护面罩上，林川望着远处城市的灯火，突然意识到这场纵火案不过是冰山一角。赵强的余党正在暗处蛰伏，用精密的犯罪艺术向警方宣战。当第一片雪花落在焦土上时，他握紧了拳头——这一次，他不会再给对手任何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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