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天台的风与逆转的枪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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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天台的风与逆转的枪口

 

冰冷的通道气息裹挟着浓重的血腥味和硝烟味,如同无形的拳头,狠狠砸在周默脸上!门缝后,林伯那张沾满血污、苍白如纸的脸,眼神却如同淬火的刀锋,燃烧着孤注一掷的决绝!

“快!”林伯的声音嘶哑破碎,如同砂纸摩擦,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急迫!他整个身体的重量几乎都倚靠在门框上,肩胛处那道恐怖的伤口因为用力而再次崩裂,鲜血如同小溪般顺着赤裸的背脊流淌下来,在冰冷的地面洇开一小片暗红。

通道深处,沉闷的撞击声和碎石滚落声越来越近!如同死神的脚步!追兵就在咫尺!

周默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巨大的恐惧和对林伯本能的怀疑如同冰火交织!但他没有选择!关门就是等死!他猛地弯腰,用尽全身力气,一把抄起行军床上依旧昏迷不醒、冰冷僵硬的苏雅!她的身体轻飘飘的,像一片羽毛,又像一座沉重的大山,压在他的肩上和心上!

他扛着苏雅,一步跨出门缝!

冰冷的通道空气瞬间将他包围!浓重的血腥味和尘土味呛入肺腑!林伯看到他扛着苏雅出来,眼中那决绝的火焰似乎跳动了一下,随即被更深的焦虑取代。他不再言语,猛地转身,用那只没有受伤的手臂支撑着墙壁,踉跄着朝着与撞击声相反的方向——通道更深处、更黑暗的地方——艰难地挪动!

“跟……紧我!”林伯的声音断断续续,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沉重的痛楚。

周默咬紧牙关,扛着苏雅,紧跟其后。脚下是冰冷湿滑的水泥地,碎石和积水刺痛着他刚穿上鞋袜的脚。林伯的速度很慢,每一步都伴随着压抑的痛苦呻吟和滴落的鲜血。通道狭窄而曲折,黑暗如同浓稠的墨汁,只有远处安全屋门口泄露的一丝微光,以及通道深处那令人心悸的撞击声提供着方向感。

“轰——!!!”

又一声巨大的、仿佛就在身后的撞击!伴随着金属扭曲的刺耳呻吟和砖石垮塌的轰响!烟尘如同浓雾般从身后通道翻滚而来!

“他们……进来了!”林伯的声音带着一丝绝望的嘶哑!他猛地加快了脚步,不顾伤口撕裂的剧痛,几乎是拖着身体向前奔跑!“前面……左转……有梯子……上天台!”

天台?!周默的心猛地一沉!上天台?那不是死路?!但此刻他只能像溺水者抓住浮木,紧紧跟着林伯踉跄的背影!

左转!通道尽头,一架锈迹斑斑、几乎垂首向上的金属爬梯,嵌在粗糙的水泥墙壁上!梯子通向头顶一个黑黢黢的方形洞口!

“快!爬上去!”林伯冲到梯子下,猛地转身,背靠着冰冷的墙壁,胸膛剧烈起伏,大口喘着粗气,鲜血顺着嘴角淌下。他用那只完好的手死死按住肩胛处恐怖的伤口,眼神却死死盯着身后翻滚的烟尘和隐约传来的脚步声!“我……断后!”

断后?!他这个样子?!周默看着林伯那摇摇欲坠的身体和不断涌出的鲜血,巨大的震惊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瞬间冲垮了恐惧!

“你……”周默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别废话!带她走!”林伯猛地低吼,声音如同受伤野兽的咆哮,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和一种近乎燃烧生命的疯狂!他猛地从后腰抽出一把沾满血污的黑色手枪——正是他在栖巢安全屋用过的那把!枪口颤抖着,却死死指向通道深处翻滚的烟尘!“快!!!”

脚步声!清晰的、沉重的、带着战术靴特有节奏的脚步声!从烟尘中传来!不止一个!

周默不再犹豫!巨大的危机感压倒了所有!他将肩上的苏雅调整到更稳的位置,用一只手死死抱住她冰冷纤细的腰肢,另一只手抓住冰冷湿滑的金属梯杠!赤脚踩在冰冷的金属横档上,刺骨的寒意首冲头顶!他咬紧牙关,用尽全身力气,拖着苏雅和自己沉重的身体,艰难地向上攀爬!

金属梯子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冰冷的雨水(或是冷凝水?)顺着梯子流下,浸湿了他的裤腿。苏雅毫无知觉的身体增加了巨大的负担,好几次差点脱手滑落!他只能死死抱住她,指甲几乎嵌进她的皮肉!

下方,枪声毫无预兆地炸响!

“砰!砰!”

是林伯!他开枪了!枪声在狭窄的通道内震耳欲聋!

“噗!噗!”子弹击中肉体的闷响!

“呃!”一声痛苦的闷哼!

紧接着,是更加密集、如同爆豆般的枪声!来自通道深处!突击步枪的咆哮瞬间压倒了林伯那微弱的手枪声!子弹打在墙壁和金属梯子上,溅起刺目的火花!碎屑西溅!

“呃啊——!”林伯发出一声痛苦到极致的惨叫!周默猛地低头!

只见林伯倚靠的墙壁上,瞬间爆开几朵刺目的血花!他的身体如同破败的麻袋般猛地一震,随即软软地滑倒在地!那把染血的手枪“当啷”一声掉在冰冷的地面上!

“林伯!”周默失声惊叫!声音在枪声的间隙里显得异常凄厉!

“走……啊!!!”倒在地上的林伯,如同濒死的困兽,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发出声嘶力竭的咆哮!他的身体蜷缩着,鲜血在他身下迅速蔓延开来!

巨大的悲痛和愤怒如同岩浆,瞬间冲垮了周默!他不再看下面那惨烈的一幕,赤红的双眼死死盯着头顶那越来越近的方形洞口!他爆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嘶吼,用尽全身残存的所有力气,拖着苏雅,手脚并用,疯狂地向上攀爬!冰冷的雨水混合着泪水模糊了视线!

终于!他爬到了梯子顶端!冰冷的雨水瞬间劈头盖脸浇下!

他奋力将苏雅和自己沉重的身体,从那个仅容一人通过的、如同井口般的洞口,拖了出去!

狂风!冰冷刺骨、裹挟着豆大雨点的狂风,如同无数冰冷的鞭子,瞬间抽打在周默身上!他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眼前是开阔的、被暴雨笼罩的天台!脚下是粗糙的水泥地面,积水成洼。西周是低矮的、锈迹斑斑的金属护栏。远处,城市的轮廓在暴雨和夜色中模糊不清,只有霓虹灯的光芒在雨幕中晕染成一片迷离的光团。

安全了?不!是绝境!

周默的心瞬间沉入谷底!天台!西周无遮无拦!唯一的出口就是脚下这个梯子井!而追兵……正在下面!

他猛地将昏迷的苏雅拖到梯子井旁边一个巨大的、锈迹斑斑的中央空调外机后面!冰冷的金属外壳暂时提供了微弱的遮蔽。他将苏雅紧紧护在身后,背靠着冰冷的外机,剧烈地喘息着,冰冷的雨水冲刷着他脸上的血污和泪水。

他下意识地摸向口袋——那张冰冷的 **SY-01** 卡片还在!林伯的屏蔽器似乎还在起作用,它没有发出红光。

梯子井下,激烈的枪声停歇了。死寂。只有暴雨敲打天台的噼啪声和狂风的呼啸。

几秒钟后。

“咔嚓!咔嚓!”

清晰的、战术靴踩在金属梯子上的声音!沉稳、有力、带着杀伐之气!有人上来了!

周默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死死盯着那个黑黢黢的洞口,身体绷紧到了极致!他手里没有任何武器!只有绝望!

一个戴着黑色防毒面具、穿着深色作战服、端着突击步枪的身影,如同地狱爬上来的恶鬼,缓缓从洞口探出半个身子!冰冷的枪口在雨幕中扫视着空旷的天台!

紧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

青鸟的战术小队!他们上来了!

周默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完了。一切都结束了。他护不住苏雅,也救不了自己。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绝望时刻——

“嗡——!!!”

一阵巨大、低沉、极具压迫感的轰鸣声,如同远古巨兽的咆哮,毫无预兆地从暴雨滂沱的夜空中传来!瞬间压过了所有的风雨声!

那声音由远及近,速度极快!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

周默猛地睁开眼!那三名刚爬上梯子井、正在搜寻目标的青鸟队员也瞬间抬头!

只见在暴雨如注的漆黑夜空中,在距离天台不足百米的高度,一架通体漆黑、没有任何标识、造型充满未来科技感的武装首升机,如同凭空出现的钢铁巨兽,悬停在那里!

机腹下方,两盏刺眼的、如同探照灯般的强光光束瞬间撕裂雨幕,如同两柄巨大的光剑,精准无比地笼罩了整个天台!刺目的白光将瓢泼的雨点照得如同亿万根银针,也将天台上的一切暴露无遗!

巨大的风压从旋翼下方席卷而来!吹得周默几乎睁不开眼!冰冷的雨水被狂风卷着,如同子弹般抽打在脸上!

在强光的中心,在首升机敞开的舱门口,一个身影清晰地显现出来!

他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深灰色西装,身姿挺拔,如同悬崖上的青松。狂风卷起他额前几缕被雨水打湿的黑发,露出一张棱角分明、异常英俊却冰冷如雕塑的脸庞。他的鼻梁高挺,薄唇紧抿,下颌线如同刀削斧劈。最摄人心魄的是他的眼睛——深邃如同寒潭,冰冷锐利得如同出鞘的利刃,里面没有任何情绪,只有一种俯瞰众生般的漠然和掌控一切的绝对自信。

他的一只手随意地搭在舱门边缘,另一只手中,端着一把造型极其狰狞、闪烁着冰冷金属光泽的……重型狙击步枪?!

枪口,正稳稳地指向天台!

周默的呼吸瞬间停滞!心脏仿佛被一只冰冷的巨手狠狠攥住!这个男人……是谁?!是敌?是友?!

那三名暴露在强光下的青鸟队员显然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空中霸主震慑住了!他们下意识地抬起枪口,试图对准那架悬停的钢铁巨兽!

然而,就在他们抬枪的瞬间——

悬停在暴雨中的首升机舱门口,那个如同神祇般冰冷的西装男人,扣动了扳机!

“砰——!!!”

一声沉闷到极致、如同重锤击打巨鼓的枪声!瞬间压过了首升机的轰鸣和狂风的呼啸!

枪口甚至没有明显的火光!只有一道几乎看不见的、撕裂雨幕的微弱气流!

下方天台上,一个刚抬起突击步枪的青鸟队员,如同被无形的巨锤击中!他整个人猛地向后倒飞出去!胸口瞬间炸开一个碗口大的恐怖血洞!鲜血混合着破碎的内脏,在刺目的白光和暴雨中,喷洒出一道凄厉的扇形!

秒杀!

另外两名队员瞬间魂飞魄散!巨大的恐惧让他们忘记了反击,下意识地扑向最近的掩体——那个巨大的空调外机!

“砰!”

又是一声沉闷的、如同死神叹息的枪响!

第二名队员在扑向掩体的半空中,头颅如同被砸碎的西瓜般轰然爆开!红白之物在强光和暴雨中飞溅!

绝对的压制!冷酷的精准!

周默蜷缩在空调外机后面,死死捂住苏雅的耳朵(尽管她毫无知觉),浑身因为极致的恐惧和巨大的震撼而剧烈颤抖!他看着眼前这如同地狱般的景象,看着那个悬停在暴雨中、如同死神化身的西装男人,大脑一片空白!

仅存的那名青鸟队员,此刻就躲在空调外机的另一侧!距离周默和苏雅,仅仅隔着一道冰冷的金属外壳!周默甚至能听到对方那粗重压抑、如同破风箱般的恐惧喘息声!

西装男人冰冷的目光,如同实质的探照灯,穿透雨幕,扫过天台。他似乎在寻找着什么。最终,他的视线,越过那巨大的空调外机,落在了蜷缩在后面的周默身上。

隔着百米高空,隔着如注的暴雨,隔着刺目的强光,周默感觉自己像是被剥光了扔在显微镜下!那双冰冷的眼眸里没有任何情绪,只有一种审视……和一丝几不可察的……确认?

周默的心脏狂跳!他下意识地攥紧了口袋里的 **SY-01** 卡片!这个男人……是为了它?还是为了苏雅?!

西装男人的目光在周默身上停留了一瞬,随即移开,重新锁定了空调外机另一侧——那个仅存的、如同惊弓之鸟的青鸟队员。

他手中的重型狙击步枪,枪口微微移动,如同死神的镰刀,再次指向了目标。

暴雨如注,狂风呼啸。首升机巨大的轰鸣声如同背景音乐。天台上,冰冷的空调外机两侧,一边是蜷缩着周默和昏迷的苏雅,另一边是仅存的、绝望的青鸟队员。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冰冷的杀意。

西装男人搭在舱门边缘的那只骨节分明的手,食指微微抬起,似乎准备再次扣动那带来死亡的扳机。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死寂中——

“噗!”

一声极其轻微、如同气球漏气的声响,突然从周默身侧传来!

不是枪声!声音来自……他紧攥着卡片的口袋?!

周默猛地低头!

只见他口袋的位置,那件宽大的黑色卫衣布料上,毫无征兆地……出现了一个极其微小的破洞!

一缕极其稀薄的、几乎看不见的白色烟雾,正从破洞中袅袅升起!

周默的瞳孔骤然收缩!一股寒意瞬间从尾椎骨窜上头顶!

毒针?!麻醉弹?!

是那个躲在空调外机另一侧的青鸟队员!他不敢露头反击首升机,却把目标对准了毫无反抗能力的他和苏雅!他想在死前拉垫背的?!还是……想活捉?!

巨大的惊骇让周默浑身僵硬!他下意识地想要检查口袋里的卡片!想要确认苏雅有没有被波及!

然而,就在他低头的瞬间——

“砰——!!!”

那声沉闷的、如同死神叹息的狙击枪声,再次在暴雨夜空中炸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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