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办公室里那灯白得瘆人，刺得眼睛生疼。
韩立坐在办公桌前，手指就那么悬在键盘上头，屏幕蓝光幽幽的，在他眼下弄出一片青灰的影子。
时停会服务器里的加密文件刚被苏菲破解，第一行字一下子就跳进韩立眼里，“猎杀仪式·时之碎片收集计划”，这几个字就像冰碴子，顺着他后颈就爬了下去，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十二块碎片？”韩立低声嘟囔了一句，声音在安静的办公室里有点发空。
他慢慢转动鼠标滚轮，“第一阶段猎杀名单”这几个字就像火一样，刺得他眼睛生疼。
自己的名字排第一，后面跟着一串不认识的ID，每个名字旁边还标着碎片共鸣度。
韩立喉结动了动，手指重重地敲在桌沿上，“原来他们不是想合作，是要把我们这些暂停者当祭品啊。”
就在这时，手机在桌上疯狂震动起来，跟疯了似的。
新闻弹窗跳出来，标题红得像血，“金融新贵韩立涉嫌内幕交易，证监会己介入调查”。
韩立死死盯着屏幕里赵志刚的照片，就是那个被他吞并了三家公司的财阀老头。
这老头正坐在镜头前，假惺惺地抹着眼泪，那声音要多难听有多难听，“我也是受害者，实在不忍心看更多投资人受骗……”
韩立嘴角扯出一丝冷笑，他早该想到这老东西不会就这么认栽。
上周在股市里，他把这老头的资金链搞断的时候，那老头眼里的阴毒他到现在都记得。
现在就是狗急跳墙，想用舆论把他拉下水。
韩立离开办公室，去云顶餐厅。
街道两旁的路灯昏黄昏黄的，寒风吹在脸上，跟刀割似的。
他心里头沉甸甸的，像压了块大石头。
“叮”的一声，办公室门被推开了。
杨柳抱着一摞文件站在门口，头发上还沾着夜露。
她今天没穿职业套装，换了件灰毛衣，看着比平时小两岁。
“韩总，这是证监会要的交易记录备份。”杨柳走到桌前，把文件放桌上，手指在牛皮纸袋边上一按，一个银色U盘滑了出来，“秦总的通话录音，我拷贝了最新三天的。”
韩立眼尖，一下就看到杨柳右手背上有块新鲜的红印，像是被指甲掐的。
杨柳最近老是心不在焉的，在办公室还偷偷看手机，眼神里透着紧张和不安。
有一次，韩立还看到她跟一个神秘人在公司楼下说话，神色匆匆的。
说不定就是那时候，她被时停会的人盯上了，被逼着倒戈了。
这姑娘跟了秦雪三年，一首把“助理”这俩字当回事，突然倒戈……韩立抬眼的时候，杨柳己经退到门边，手指紧紧抓着门把，“秦总今晚在‘云顶’吃私房菜，她让我跟您说，别带保镖。”
门“咔嗒”一声关上了。韩立赶紧抓起U盘，插进电脑。
录音里先是秦雪那冷静的声音，接着是一阵电流杂音，然后一个沙哑的男声说：“秦小姐，您该清楚，拒绝的代价。”
“代价？”秦雪声音突然拔高，带着少见的焦躁，“我父亲就是死在你们所谓的‘仪式’上！现在要我把韩立交出去当祭品？做梦！”
韩立呼吸一下子停住了，他想起秦雪第一次见他的时候，西装袖口露出来的银链，跟他在时停会档案里看到的“守碎者”家徽一模一样。
原来她不是旁观者，也是这局里的人。
到了云顶餐厅，水晶灯闪得人眼睛都花了。
秦雪的青瓷碗里，佛跳墙的热气正往上冒。
韩立推门进去的时候，秦雪刚夹起一块蹄筋，筷子还悬在半空中。
“时间暂停。”韩立心里默念，世界一下子安静了，周围的东西都不动了。
他走到秦雪对面坐下，看着她的睫毛，每一根都沾着餐厅暖光，亮闪闪的。
这是他第一次在暂停状态下仔细看她，高领黑裙衬得她脖子雪白，耳后还有颗淡褐色的小痣，跟三年前他在金融论坛上看到的照片一模一样。
“叮”，暂停结束的提示音在他脑袋里响起。
秦雪的筷子“啪”地掉在骨碟上，抬头的时候眼里有一瞬间的慌乱，很快又冷了下来，“韩先生，这是第几次用这种手段见我？”
“第三次。”韩立没笑，手指抵着桌面，“秦总，你是卧底，还是被逼的？”
水晶灯的光在秦雪眼睛里晃了晃，她伸手端起茶盏，放到嘴边又放下，反复弄了三次。
“我父亲是时停会初代成员。”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气，“他们说他为了保护碎片叛逃，可我在老宅暗格里找到他的日记……”她从手包里拿出一张泛黄的纸页，推到韩立面前，“他最后写的是‘观测者要的不是碎片，是容器’。”
韩立低头一看，纸上的钢笔字很有力，“十二块碎片是钥匙，十二具躯体是熔炉。当共鸣度达到100%，观测者就会降临……”韩立手指一下子收紧，纸页在手里皱成一团，“所以他们让我当第一个祭品，是因为我的共鸣度快到100%了？”
最近，他老是觉得身体不对劲，有时候身体里会突然涌起一股力量，心跳也会加快。
晚上睡觉的时候，脑子里还会闪过一些奇怪的画面，像是不同世界的片段。
难道，这些都是共鸣度带来的影响？
秦雪没回答，就盯着他手腕，那里有道淡青色的印记，正发着微光。
“你最近是不是老梦见自己在不同世界里跑？”她声音都有点发抖，“我父亲临终前说，那是碎片在唤醒你……”
“够了。”韩立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音。
他抓起外套往门口走，走到玄关又停住了，“明晚十点，来我办公室。”他侧过脸，眼睛亮得吓人，“我要你帮我找出观测者的弱点。”
韩立回到办公室，陈浩正抱着笔记本在沙发上打盹。
屏幕蓝光把他眼镜片照得发亮。
韩立凑近一看，是苏菲发来的时间线推演图。
他轻轻推醒陈浩，“启动局部加速，我要试三次。”
韩立手腕上的印记开始发烫，一阵熟悉的眩晕感袭来，他感觉自己好像掉进了一个漩涡里。
第一次推演：他按原计划去证监会提交材料，赵志刚在记者会上被带走了；第二次：他提前黑了赵志刚的私人账户，赵志刚连夜跑到海外去了；第三次：他啥也不做，就在办公室等着，结果那个穿黑风衣的男人准时推门进来，手里拿着跟他桌上一样的猎杀名单。
“操。”韩立狠狠掐了一下虎口，推演中断了。
陈浩扶了扶眼镜，“韩哥，三次推演，神秘人都在第47分钟出现。他好像……”
“能看见我的选择。”韩立接口，声音冷得像冰，他抓起桌上的监听装置，金属贴片把掌心硌出一个红印。
窗外突然一道闪电划过，照亮了韩立紧绷的脸。
“嗡——”韩立手腕上的印记疼得更厉害了，眼前白光一闪，他发现自己站在一片血色荒原上。
好多“自己”从西面八方跑过来，有的穿着西装，有的穿着工服，有的脸上还沾着血。
他们举着刀，喊着：“杀了他！他会抢走碎片！”
一个低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你以为你在逃出去？其实你只是轮回里的一个变量。”
韩立猛地睁开眼，额头全是冷汗。
陈浩正紧张地拍他后背，“韩哥你怎么了？突然翻白眼！”韩立摆摆手，摸到手机上的时间——凌晨五点十七分，距离时之碎片觉醒还剩44小时。
窗外的天空正从黑变亮。
韩立站在落地窗前，看着自己的影子被晨光拉得老长老长。
他拿出暂停手表，表盘上的蓝光随着心跳一闪一闪的。
“如果命运是注定的……”韩立对着玻璃上自己的倒影小声说，“那我就亲手改了它。”
手指按下暂停键的那一刻，办公室里的时钟永远停在了五点十八分。
陈浩的惊呼声卡在喉咙里，窗外的第一缕阳光也定在了半空中。
韩立的身影慢慢变透明，最后消失了。
这一次，他要去时停会总部的地下密室，那里藏着关于“时间观测者”的终极秘密，他要做第一个打破轮回的变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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