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按下了暂停键,周遭瞬间安静下来。
原本在空中随意飘荡的灰尘,此刻就像被施了定身咒,变成了金色的小点,在那微弱的光线里一动不动。
三辆黑色轿车停在那里,明亮的车灯在斑驳的墙壁上投下怪模怪样的影子,就跟突然被卡住的电影画面似的。
韩立光着脚,踩在那冰凉的地板上,感觉脚底凉飕飕的。
这时候,耳塞里传来系统那机械又冷冰冰的声音:“当前暂停剩余时间:59分42秒。”这声音在安静的环境里特别清楚,就像倒计时的钟声,一下一下敲在韩立心上。
他不慌不忙地走向衣柜,伸手轻轻打开柜门,从里面的暗格取出一个银色金属盒子。
打开盒子一看,里面整整齐齐放着六个指甲盖大小的干扰器,每个干扰器上面都缠着细得像头发丝一样的导线,在微弱的光线下闪着金属的光。
这干扰器是他上周专门让黑客少女柳依依帮忙做的。
这玩意儿能干扰半径五米内的电子设备,要是触发了,还会释放高压电流,普通人挨上一下,立马就动不了。
“第一辆车,驾驶座下面。”韩立走到第一辆车跟前,蹲下身子,仔细看那车标,发现是定制的暗纹,他知道这是时停会常用的外围势力的车。
他小心翼翼地掀开座椅防尘布,动作很轻,生怕弄出一点声音。
然后把干扰器粘在油门踏板的金属支架上,手指在导线接口处轻轻一按,系统马上就反馈:“己连接目标车辆ECU,触发条件设定为‘车门开启’。”这机械的声音再次在耳边响起,说明第一步计划成了。
接着,他又来到第二辆车旁边,在车的后座右下方塞进一张伪造的身份证明。
照片上的男人是三个月前失踪的某跨国公司CFO,资料页右下角还盖着“国际刑警红色通缉令”的钢印。
这身份证明他能从国安局数据库里弄出来,其实是因为他偶然间有了一种特殊权限,能在系统的帮助下,暂时突破数据库的防护。
等他处理第三辆车的时候,暂停时间还剩23分17秒。
他从后视镜里看到楼梯口有半支黑伞,伞骨是那种冷硬的钛合金材质,在光线的映照下,散发着冰冷的光;伞面上绣着倒置的沙漏暗纹,这可是时停会的标志。
韩立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了,这是他第一次见到组织的实物标记,心里多少有点紧张和警惕。
“系统,定位三辆车的车主信息。”他压低声音说道,声音在寂静的空间里显得有点低沉。
“己锁定:苏强,地下拳场老板,半年前向时停会交过保护费;周磊,私人保镖公司负责人,参与过三起‘意外’车祸;王富贵,境外军火贩子代理人,上周刚从东南亚入境。”
韩立嘴角微微一勾,心里琢磨着,时停会这次派来的都是些外围小喽啰,真正厉害的杀手肯定还在后面。
他把最后一枚干扰器粘在方向盘辐条内侧,手指碰到车钥匙孔的时候,他知道那里藏着他新安装的微型炸弹。
这炸弹威力不大,但炸断人的手腕还是没问题的。
“暂停剩余时间:5分03秒。”
韩立回到阳台,从口袋里掏出一枚硬币,往空中一抛。
硬币悬在离手十厘米的地方,在凝固的月光下闪着冷冷的光。
他看着楼下三辆车的位置,在脑子里想象着时间恢复后的场景:车门一打开,干扰器就会触发,高压电流“唰”地一下,立马就能麻痹杀手的神经,接着他们去拔钥匙的时候,方向盘里的炸弹就会爆炸。
“这能让他们没法动手,但死不了。”他对着空气点了点头,“时停会想要抓活的确认我的能力,我偏不让他们把人带走。”
当倒计时归零的那一刻,硬币“叮”的一声掉在阳台地砖上,这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
紧接着,楼下传来车门打开的“咔嗒”声。
第一辆车的驾驶座车门刚推开二十度,车内突然冒出蓝色的电弧,还伴随着“滋滋”的电流声,开车的男人一下子就像没了骨头似的下去,右手还保持着摸枪的姿势。
第二辆车的后座右门一打开,“红色通缉令”的证件“啪”地掉在地上。
副驾驶的男人弯腰去捡,这时候,方向盘里的炸弹“轰”地一声炸响,巨大的爆炸声震得周围的空气都在晃。
他的右手腕顿时血肉模糊,惨叫了半声就被同伴的惊呼给淹没了。
第三辆车的司机刚踩下油门,仪表盘一下子全失灵了,安全气囊“砰”地弹出来,把他的脸拍得通红。
他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去掰气囊,结果摸到一手黏糊糊的东西,原来气囊里不知什么时候被塞满了强力胶,手掌死死地粘在方向盘上,怎么扯都扯不下来。
韩立靠在阳台栏杆上,看着楼下那三个乱成一团的家伙。
那个被胶黏住的司机想用另一只手掏枪,枪管刚举到胸口,突然就定在那儿不动了。
他的眼睛一下子瞪大,因为他看到对面二楼的窗户后面,有个穿白T恤的男人正冲着他晃手机屏幕,上面写着:“再动,下一枚炸弹在你裤裆里。”
这时候,韩立正用毛巾擦头发,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他看了一眼屏幕,是王刚打来的电话,备注写着“情报贩子·开价黑过拍卖行”。
他接起电话,背景音里传来骰子碰撞的声音,他知道王刚又在地下赌场谈生意呢。
“韩先生,我这儿有份名单,你可能会感兴趣。”王刚的声音带着点酒气,“都是近几年突然‘意外’死亡的企业家,这些人有个共同点,就是他们死前三个月都接触过古董钟表。”
韩立的手指在床头柜上敲了敲。
三个月前,他被陷害失业,在当时上司的办公室见过一座青铜沙漏,当时还觉得那玩意儿样式老土。
“发过来。”他说。
邮件附件一打开,韩立倒吸了一口凉气。
名单上第一个名字是“陈建国”,这是五年前坠楼的房地产大亨,韩立实习的时候还帮他整理过财报;第二个是“林晓芸”,两年前出车祸死的科技公司CEO,韩立在图书馆还看过她的项目书;第三个,竟然是三个月前“心脏病突发”去世的前公司董事长。
其实,之前韩立在一些神秘的古籍里看到过关于“时之碎片”和时间掌控的一些说法,当时没当回事,没想到现在竟然和时停会寻找“完整的时之碎片”联系起来了。
“时停会在清理同类。”韩立嘟囔着,指甲都掐进手心了,“他们怕时间暂停的人多了,秘密就会暴露。”
窗外传来汽车的鸣笛声,秦雪的红色玛莎拉蒂停在了楼下。
她穿着黑色西装裙,高跟鞋踩在碎石路上,发出清脆的响声,脖子上的珍珠项链随着她的脚步轻轻晃动。
这项链是她昨天在拍卖会上买的,说是“给公司撑场面”。
“受伤了?”她站在门口,看了看韩立完好的手腕,“楼下那三个废物没碰到你?”
韩立倒了杯温水递给她:“秦总大半夜来,就为了看看我伤没伤?”
秦雪接过杯子,手能感觉到杯壁的温度。
她看着客厅墙上的时钟,秒针“滴答滴答”地走着,这声音就跟她父亲书房里那座老钟一样。
“你怀疑我和时停会有关系。”她突然说道,“从上周我拒绝收购那家科技公司开始,你看我的眼神就不对。”
韩立没有否认。
上周的收购案,目标公司掌握着时间感知装置的核心专利,秦雪却在最后一刻撤了资,结果那家公司三天后就被时停会的外围企业收购了。
“我父亲是时停会的外围成员。”秦雪的手指着杯沿,“他死前三天,把这个塞进了我手包。”她从包里取出一个银色U盘,“他说,‘别像我一样,把命卖给时间’。”
U盘插进电脑,韩立感觉后颈一阵发凉。
加密文件的破解提示是“秦氏集团成立日期”,他输入“19980520”,这既是秦雪的生日,也是集团的成立日。
文件一打开,韩立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
核心成员列表的第三行,写着“张宏宇”,就是那个陷害他的前上司。
三个月前,他因为“经济犯罪”被通缉,现在竟然成了时停会的中层干部。
“他当初陷害我,是发现了我的能力,还是时停会让他清理潜在威胁?”韩立的声音有点发紧。
秦雪轻轻按住他的手背:“我父亲的笔记里说,时停会在寻找‘完整的时之碎片’,他们觉得集齐十二块碎片的人,就能掌控时间。”韩立听了,心里琢磨着,这背后肯定还有更深的秘密。
他知道现在的情况很危险,秦雪带来的信息让他意识到时停会的势力比他想象的还要大。
他决定去地下避难所,觉得那里相对安全,他可以在那里好好分析一下新得到的信息,想想应对的办法。
凌晨西点,韩立站在地下避难所的入口。
这个避难所是他用时间暂停在秦氏集团仓库地下挖出来的,墙壁是五厘米厚的钢板,通风口还装着生物识别锁。
他刚把最后一箱压缩饼干搬进去,手电筒的光照到通风口的铁网上,突然有张白纸飘了下来。
他弯腰捡起,纸条上的字是打印的,但让人感觉冷冰冰的:“下次见面,希望你能准备好。”
落款是一个倒置的沙漏,边缘用红笔描了,就像一滴还没落下的血珠。
通风口外面传来风的呼啸声,这声音在黑暗中显得格外阴森。
韩立抬头看着铁网,月光透过网格在他脸上投下细碎的阴影。
他把纸条折成小块,放进胸口的暗袋里,手指碰到那里还有点余温,那是秦雪给他的U盘,此刻正和时停会的秘密一起,贴着他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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