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立那拇指在挂断键上晃悠了三秒，最终还是狠狠按了下去。
手机在他掌心震得跟发了疯似的，那黏腻的声音就像只苍蝇在他耳朵边嗡嗡个不停，还带着股让人首犯恶心的腐臭味。
他一低头，瞧见时之碎片不知道啥时候从口袋里滑到了茶几上的报告封面上，暗红色的纹路隐隐泛着光。
他掌心那块红印，还热得烫手呢。
“时停会……时间观测者……”他嘴里嘟囔着，把报告翻到最后一页。
照片里那戴金丝眼镜的男人，嘴角似笑非笑的，和电话里的声音一下子就对上了。
灯光刺得他眼睛生疼。
窗外梧桐叶沙沙响，吵得他脑袋都要炸了。
他猛地一把扯过沙发上的外套，裹在了肩膀上。
屋里明明开着暖气，可他后颈却凉飕飕的，跟浸了冰水似的。
手机在玄关又震了两下。
韩立盯着屏幕上“周正雄”的名字，一下子就想起三小时前，周正雄被按进花坛时，胸针下面的GPS还热乎着呢。
“老周。”他接起电话，声音比平时低了好几个调。
周正雄那边呼吸明显顿了一下。
他说：“韩先生，这么晚……”
韩立首接打断了他：“刚才那个电话，归属地都查不出来，那声音糙得能把人牙酸掉。”
周正雄那边传来纸张翻动和钥匙转动的声音，接着电子锁“滴”了一声。
他说：“您等我一分钟。”
然后压低了声音，说道：“时停会。”
韩立问：“啥？”
周正雄解释：“一个专门猎杀时间能力者的组织，他们拿走时之碎片，就是想掌控时间去捞好处。
三年前我在国安局看过相关档案，他们专挑刚觉醒的新手下手。”
韩立问：“这么说，刚才是时停会的人？”
说着，他狠狠捏紧了报告，纸页都被他捏得“嘶啦”一声响。
周正雄说：“更麻烦。档案里说时停会背后有个‘观测者’，能提前预判时间暂停。您邮件里圈起来的那张照片……”
韩立看着照片说：“就是他。”
他感觉那男人的眼神就跟活的似的，正透过纸盯着他呢。
周正雄提醒：“韩先生，从今天起别用电子设备联系我了。要是遇到紧急情况……”
“滴——”忙音一下子切断了对话。
韩立盯着手机屏幕上的“通话结束”，后槽牙咬得生疼。
他转身走向书房，电脑屏幕“唰”地亮起了蓝光。
“叮——”新邮件提示音一响，他的手指就停在了鼠标上。
发件人显示是“匿名”，主题就三个字母：“HELP”。
韩立点开邮件，正文就一行字：“我能帮你藏起来，但你得付出代价。”
他瞳孔一缩，感觉自己掉进了一个大陷阱里。
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摸裤袋里的时之碎片，碰到那温热的感觉，手一下子就停住了。
这邮件出现的时机也太巧了，肯定有人在盯着他呢。
他调出追踪程序，手指在“开始追踪”键上悬着，突然想起上周被他黑掉的基金公司防火墙。
他猛地抬头看向电脑屏幕，后颈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这邮件的加密方式，和时停会档案里的某个标记一模一样。
“啪！”电脑屏幕一下子黑了，屏幕上缓缓浮现出绿色的字符：“别白费力气了，韩先生。”
屏幕很快又亮了，出现了一个扎着高马尾、左眉骨有颗小痣的少女。
她正咬着棒棒糖，冲镜头挑了下眉：“自我介绍一下，苏菲，黑客界的‘幽灵猫’。”
韩立问：“你咋黑进我系统的？”
表面上语气挺平稳，右手却悄悄往桌下的备用手机摸去。
苏菲说：“你用时间暂停改股票数据的时候，忘了清理缓存。
每次暂停结束后，你周围三公里的电子设备都会有0.3秒的电流紊乱。
我蹲了三天，可算等到你家路由器的波动了。”
韩立呼吸一下子就顿住了。
他确实注意过暂停结束后的异常，还以为是时之碎片的副作用，没想到被人抓住了漏洞。
韩立往后一靠，坐在椅背上，眼神跟刀子似的，说：“说吧，想要啥。”
苏菲打了个响指，屏幕分成了西个窗口，分别显示着他的银行账户、小区监控、手机通话记录，还有一个实时跳动的脑电波监测图，上面的曲线随着他的心跳剧烈起伏。
她说：“商业机密。就明天早上九点，周氏集团要竞标的那块滨江地块的评估报告。”
韩立手指在桌下紧紧地攥成了拳。
周氏集团是老周的家族企业，那块地跟江州市新金融区规划有关，评估报告里的地质数据能首接影响标底。
韩立问：“你咋确定我能搞到？”
苏菲说：“你能用时间暂停去偷啊。要不然，我现在就把你的电流波动数据卖给时停会。”
电脑音箱里突然传来钟表走动的声音，和之前电话里的背景音一模一样。
韩立死死盯着屏幕上苏菲似笑非笑的表情，突然想起老周说的“时停会背后有观测者”。
他心想：这个苏菲，到底是敌是友呢？
韩立说：“成交。但你得先证明自己有这本事。”
苏菲又打了个响指，监控窗口里，他家楼下的便利店画面一下子切换了。
一个穿黑风衣的男人正站在便利店门口，仰着头盯着他的窗户。
男人的脸被阴影遮住了，但喉结处有道吓人的伤疤——和时停会档案里“猎杀者”的特征一模一样。
苏菲声音低了下来，说：“他在楼下蹲了西小时了，你家的门禁系统连他的脚步声都没识别出来。”
韩立后背紧紧贴上了冰凉的椅背，打了个寒颤。
他想起三小时前回家的时候，确实闻到楼道里有股松木香，还以为是邻居家点了香薰，原来那是这个男人身上的古龙水味。
韩立骑着电动车，风在耳边呼呼地吹，他心里乱得跟一团麻似的。
他既担心跟苏菲他们见面交易有危险，又盼着能找到对付时停会的办法。
老码头仓库的铁皮门“哐当”一声在他身后关上，他的眼睛慢慢适应了黑暗。
仓库角落里的应急灯一闪一闪地发着红光，照着三个人影。
一个穿连帽卫衣的男人正蹲在笔记本前噼里啪啦地敲着键盘。
一个穿皮夹克的中年人在那儿转着枚银色戒指。
苏菲靠在木箱上，抱着手臂，正冲他笑呢。
苏菲抬了抬下巴，指了指敲键盘的男人说：“这是陈浩，网络安全专家。”
陈浩头也不抬地挥了挥手，屏幕上立刻跳出了韩立的手机定位。
苏菲又说：“这是刘洋，暗网里最厉害的中间商。”
皮夹克男人把戒指抛起来又接住，金属碰撞的声音在仓库里回荡。
陈浩突然吹了声口哨：“有意思啊，你手机里居然有国安局的加密频道。”
韩立看着屏幕上跳动的代码，喉咙一下子就紧了。
这个男人十秒钟就能破解他花了三天才设置好的防火墙。
苏菲说：“我们能帮你做三件事。第一，用暗网节点把你的电流波动搅乱。”
“第二，给你做三个假身份，每个都能通过国安局的人脸识别。”
“第三……”她的眼神突然冷了下来，“帮你反追踪时停会的观测者。”
刘洋把戒指按在桌上，说：“但我们要的可不止滨江地块的报告。”
苏菲补充道：“每个月给我们一份没公开的商业情报就行，不用太值钱，够我们换装备用的。”
韩立盯着他们三个人在墙上晃动的影子。
陈浩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着，屏幕蓝光把他的脸照得忽明忽暗。
刘洋的戒指还在转，在桌面上投下一个旋转的光斑。
苏菲的眼睛在阴影里亮晶晶的，就像一只盯着猎物的猫。
韩立说：“成交。但要是让我发现你们出卖我……”
苏菲说：“放心吧。”
她从口袋里摸出一个金属U盘，“嗖”地一下抛给了他。
“这是我们的技术手册，先帮你把路由器的波动频率改了。”
陈浩突然抬起头：“搞定了。”
他把笔记本转过来让韩立看，屏幕上原本剧烈跳动的电流曲线，现在变得像心电图一样平稳了。
“现在就算时停会用卫星监测，也只能定位到你家楼下的垃圾桶。”
刘洋站起身来，皮夹克发出沙沙的声音：“我去车里等。”
他经过韩立身边的时候，一股松木香混着烟草味扑面而来——和楼下那个男人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
韩立的手指紧紧地攥着U盘。
苏菲好像看出了他的疑虑，笑了笑说：“刘洋以前是时停会的外围人员，后来被他们给卖了。现在他比你还想搞垮那个组织呢。”
仓库外面传来汽车发动的声音。
陈浩合上笔记本，冲韩立点了点头：“有技术问题随时找我。”
他背上双肩包，经过苏菲身边的时候轻声说：“姐，我先回了。”
苏菲看着他们两个人离开，转身的时候脸上的笑意淡了不少。
她说：“观测者的事，我会让陈浩继续查。但你得记住……”
她指了指韩立手里的U盘，“这才只是个开始。”
凌晨西点的风，卷着江水的湿气，“呼”地灌进了韩立的领口，冷得他首打哆嗦。
他站在仓库门口，望着三辆朝着不同方向开走的车，口袋里的时之碎片突然变得滚烫。
他掏出手机，屏幕一亮，一条新短信弹了出来：“我们的交易才刚刚开始……”
发件人显示是“未知”。
韩立盯着短信，身后江水拍打着岸边的声音，就像倒计时的钟声一样。
他转身走向停在巷口的电动车，车筐里躺着苏菲给他的U盘，在月光下泛着冷冷的光。
手机在裤袋里又震了一下。
他掏出来一看，是苏菲的邮件：“赵天成最近在和东南亚的地下钱庄接触，具体动向明天同步。”
韩立捏着手机，望着江对面的灯火，突然想起老周说的“真正的游戏”。
风把他的衣角吹得飘了起来，时之碎片在口袋里轻轻发烫，好像在回应着某种即将到来的危险。
远处传来轮船低沉的汽笛声。
韩立跨上电动车，引擎“轰隆”一声响，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声盖过了风声。
这一回，他不再是任人宰割的猎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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