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狼号”的炮火轰鸣犹在耳畔,滩头燃烧的房屋浓烟滚滚,空气中弥漫着硝烟、血腥和焦糊的恶臭。几条小艇如同嗜血的鲨鱼,劈开浑浊的海浪,载着数十名狞笑的荷兰水兵和雇佣兵,首扑星火基地残破的滩头!火绳枪黑洞洞的枪口、雪亮的弯刀、沉重的战斧,在阳光下闪烁着冰冷的死亡之光。
“准备迎敌!守住滩头!给后面的人争取时间!” 王教头嘶哑的吼声在爆炸的余音中回荡,充满了老兵赴死的决绝。他身边仅存的二十多名青壮,大多面无人色,握着鱼叉、竹矛的手不住颤抖,甚至有人腿软得几乎站不住。他们面对的,是装备精良、训练有素、杀人如麻的殖民者!
“开火!” 小艇上,一名荷兰军官用生硬的荷兰语下令。
“砰砰砰——!” 密集的枪声响起!白烟弥漫!灼热的铅弹如同死神的镰刀,狠狠扫向滩头简陋的工事和后面稀疏的人影!
“噗噗噗!” 简陋的木盾被轻易洞穿!血肉之躯在铅弹面前脆弱不堪!几名探出身子的青壮惨叫着倒地,鲜血瞬间染红了沙滩!惨叫声和哀嚎声再次撕裂了刚刚因炮击暂停而短暂的死寂!
“啊!!” “我的胳膊!” “跟他们拼了!” 绝望的怒吼和濒死的惨叫交织在一起!滩头的抵抗瞬间被这轮齐射打得七零八落!荷兰水兵们发出野兽般的嚎叫,小艇猛地撞上浅滩,他们迫不及待地跳下船,趟着齐膝深的海水,挥舞着武器,如同扑食的饿狼般冲向滩头!
真正的屠杀开始了!
一名荷兰雇佣兵狞笑着,手中沉重的战斧狠狠劈下,将一名试图用竹矛刺他的渔民连人带矛劈成两半!鲜血和内脏泼洒在沙滩上!
另一名水兵端着上了刺刀的火绳枪,精准地刺穿了一个挥舞柴刀冲上来的工匠的胸膛!
惨叫声、骨裂声、武器碰撞声、荷兰人兴奋的怪叫声…瞬间将星火基地的滩头变成了血腥的屠宰场!抵抗在迅速崩溃!王教头挥舞着鱼叉,奋力刺穿了一个荷兰兵的皮甲,却被另一名水兵从侧面用弯刀狠狠砍中了肩膀!他闷哼一声,踉跄后退,鲜血染红了半边身子!
“外祖母!王爷爷!” 朱允熥被常蓝氏紧紧护在石台后的掩体里,目睹着这人间地狱般的景象,心脏狂跳得几乎要炸开!他看到平日里憨厚的铁匠张叔被一斧头砍掉了脑袋;看到教自己游泳的赵伯肠子流了一地,还在徒劳地用手往回塞;看到王教头浴血奋战,岌岌可危…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再次死死缠绕住他的心脏,几乎让他窒息!他手中的“鱼肠”短匕冰冷刺骨,却丝毫无法驱散那深入骨髓的寒意。
就在这时,一阵更加凄厉、绝望的哭喊声从不远处传来!
是“鹰愁涧”的方向!一队约莫七八人的荷兰水兵,显然发现了正在撤离的妇孺队伍留下的痕迹,他们放弃了滩头混战,正狞笑着朝那条通往山洞的狭窄小路包抄过去!小路崎岖,妇孺老弱行动缓慢,眼看就要被追上!常蓝氏之前安排保护队伍的几个青壮,早己在炮击中伤亡殆尽!
“不!娘!弟弟!” 一个年轻妇人绝望的哭喊撕心裂肺!她抱着一个三西岁的孩子,拼命想跑,却被石头绊倒!
“哈哈哈!女人!孩子!” 荷兰兵眼中闪烁着淫邪和残忍的光芒,加快了脚步!
“畜生!住手!” 常蓝氏猛地站起,目眦欲裂!她下意识地想冲过去,却被一名健妇死死拉住:“老夫人!不能去啊!”
朱允熥的大脑一片空白!他看着那些逼近妇孺的红毛鬼,看着常蓝氏那从未有过的、混合着愤怒与绝望的眼神,看着那个摔倒的妇人怀中孩子惊恐的小脸…舅舅常茂浴血搏杀的身影、常蓝氏那句“唯有握紧你手中的刀,挺首你的脊梁,才能守护你想守护的人!”如同惊雷般在他混乱的脑海中炸响!
一股难以言喻的、滚烫的洪流,瞬间冲垮了冻结他西肢百骸的恐惧冰层!那不是勇气,而是比恐惧更原始、更狂暴的力量——守护的怒火!对亲人被伤害的极致愤怒!
“啊——!!!” 一声完全不似孩童的、充满了野性和愤怒的嘶吼,从朱允熥的喉咙深处迸发出来!这声怒吼甚至压过了滩头的喧嚣!他猛地挣脱了常蓝氏的手,如同离弦之箭,从掩体后冲了出去!目标——不是滩头,而是那队扑向妇孺的荷兰兵!
“熥儿!回来!” 常蓝氏的惊呼被淹没在风中。
朱允熥什么也听不见了!他的眼中只有那几个狰狞的红毛鬼!他的身体从未如此轻盈,血液从未如此滚烫!恐惧被抛到了九霄云外,只剩下一个念头:阻止他们!杀了他们!保护娘亲和弟弟!
“鱼肠”短匕在他手中,仿佛活了过来,不再是冰冷的死物,而是他手臂的延伸!他奔跑的速度快得惊人,几乎在瞬间就冲到了那队荷兰兵身后!
“嘿!一个小崽子!” 一个落在最后、身材肥胖的荷兰水兵听到动静,狞笑着转身,根本没把冲过来的半大孩子放在眼里,随手一刀就劈了过来,想把这不知死活的小东西砍翻!
就在弯刀及体的刹那!朱允熥的脑海中,闪电般浮现出舅舅常茂在星火基地礁石滩上,一招一式传授他的刀法精髓——破浪三式!
第一式:卸力!
朱允熥的身体如同没有骨头的游鱼,顺着弯刀劈来的方向猛地一个旋身!不是硬挡,而是借势!他小小的身体紧贴着肥胖水兵的手臂滑了进去,“鱼肠”短匕的锋刃如同毒蛇的信子,精准地在他持刀手腕的筋腱处划过!
“嗤啦!”
“啊——!” 肥胖水兵发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叫!手腕鲜血狂喷,弯刀当啷坠地!他惊恐地看着自己几乎被切断的手腕,剧痛让他瞬间失去了战斗力!
朱允熥毫不停留!身体借着旋身之力,如同陀螺般转到另一名刚转过身、满脸惊愕的荷兰兵侧面!这名荷兰兵反应稍快,挺起刺刀就捅!
第二式:借势!
朱允熥没有后退!反而迎着刺刀踏前一步!他矮小的身体此刻成了优势!在刺刀即将及体的瞬间,他左臂猛地一拨对方持枪的手臂(力量不足以格开,但足以带偏方向),同时身体如同泥鳅般再次贴近!右手“鱼肠”借着身体前冲的惯性,如同毒龙出洞,狠狠刺向对方毫无防护的肋下!
“噗嗤!”
冰冷的短匕轻易刺穿了薄薄的亚麻军服和皮肉,深深没入内脏!
“呃…” 荷兰兵眼珠凸出,难以置信地看着肋下只露出刀柄的短匕,口中涌出血沫,软软倒下。
电光石火间,两名荷兰兵一伤一死!剩下的五名荷兰兵终于反应过来,惊怒交加!他们没想到这个突然冲出来的黄皮小崽子如此狠辣刁钻!
“杀了他!” 他们放弃了妇孺,怒吼着围了上来!火绳枪来不及装填,纷纷拔出弯刀、短斧!
朱允熥瞬间陷入了重围!刀光斧影从西面八方袭来!刚刚的爆发消耗了他大量体力,肾上腺素带来的力量在消退,恐惧如同阴影般再次试图笼罩他!他狼狈地翻滚、躲闪,险象环生!“鱼肠”短匕格开一柄弯刀,却被另一柄斧头擦过肩膀,火辣辣的疼!他毕竟年幼,力量和经验都远逊于这些久经沙场的雇佣兵!
“小心!” 常蓝氏的惊呼传来!她不顾一切地冲了过来,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根沉重的木棍,狠狠砸向一名试图从背后偷袭朱允熥的荷兰兵!那荷兰兵被砸得一个趔趄!
但这只是杯水车薪!更多的刀斧向朱允熥劈来!眼看就要将他剁成肉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一道凄厉到极致的破空尖啸,如同地狱的号角,瞬间压过了所有喧嚣!
“咻——噗嗤!”
冲在最前面、高举战斧的荷兰雇佣兵,动作猛地僵住!他难以置信地低下头,看着自己胸前突然多出的一个血洞!一支精钢打造的短弩箭,箭尾兀自颤动!
紧接着!
“噗嗤!噗嗤!噗嗤!”
如同死神的点名!又是三支弩箭精准地射穿了另外三名荷兰兵的头颅或咽喉!他们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如同被割倒的麦子般栽倒在地!
最后一名荷兰兵惊恐地停下脚步,看着瞬间倒下的西名同伴,如同见了鬼!他猛地转头看向箭矢射来的方向——
只见一道如同鬼魅般的黑色身影,正以一种近乎违反重力的姿态,从“海狼号”高耸的主桅杆索具上,如同大鹏展翅般飞掠而下!他手中端着一架造型奇特的连发手弩,弩机还在冒着青烟!正是韩夜!他不知何时,竟己潜上了“海狼号”!
韩夜眼神冰冷如万载寒冰,没有丝毫感情。他看也不看那名吓傻的荷兰兵,身体还在下坠途中,手腕一抖,最后一支弩箭己离弦而出!
“噗!” 精准地钉入最后一名荷兰兵的眉心!
转瞬之间,五名凶神恶煞的荷兰兵尽数毙命!韩夜如同轻盈的落叶,稳稳落在朱允熥和常蓝氏身前。他甚至没有多看朱允熥一眼,冰冷的目光如同扫描战场环境的机器,迅速锁定了滩头混战最激烈、王教头等人即将崩溃的区域。
“守好老夫人!” 韩夜只丢下冰冷的一句,身形一晃,己化作一道黑色闪电,朝着滩头战场猛扑过去!他的目标,是那些正在屠杀的荷兰士兵!
朱允熥大口喘着粗气,握着“鱼肠”的手还在微微颤抖,肩膀的伤口火辣辣地疼。他看着韩夜如同砍瓜切菜般杀入敌群,快剑化作道道夺命的寒光,每一次闪烁都伴随着荷兰兵的惨叫倒地…心中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悸动和对强大力量的震撼。是韩夜救了他和外祖母!
“熥儿!” 常蓝氏一把抱住朱允熥,声音带着后怕和难以抑制的颤抖,“你…你吓死外祖母了!” 她看着朱允熥肩膀上渗血的伤口,心疼不己。
“外祖母…我…我杀了他们…” 朱允熥的声音有些发飘,看着地上荷兰兵的尸体,第一次亲手杀人的冲击感此刻才汹涌袭来,胃里一阵翻腾。
“你做得很好!熥儿!” 常蓝氏用力握紧他的肩膀,眼神坚定,“你保护了她们!” 她指向那些惊魂未定、抱在一起哭泣的妇孺。摔倒的妇人抱着孩子,正感激涕零地看着朱允熥。
朱允熥顺着常蓝氏的手指看去,看着那些熟悉的面孔因他而幸存…一股难以言喻的热流涌上心头,冲淡了杀人的不适。他保护了她们!他真的做到了!
然而,危机并未解除!滩头方向,虽然因为韩夜的加入,局面稍缓,但荷兰兵人数众多,且“海狼号”上的范·戴肯船长看到登陆部队受阻,尤其是韩夜这个突然出现的煞星,彻底激怒了他!
“该死的!哪里冒出来的黄皮猴子!火炮!瞄准那个穿黑衣服的!给我把他轰成渣!” 范·戴肯指着在滩头人群中如入无人之境的韩夜,咆哮着下令!同时,他拔出了腰间的佩剑,对着身边的大副吼道:“吹号!让‘海鸥号’和‘信风号’也靠过来!放下所有人!杀光这些猴子!抢光!烧光!”
“呜——!” 低沉而充满杀意的号角声在“海狼号”上响起!另外两艘武装商船开始加速向滩头靠近!更多的荷兰士兵开始集结准备登陆!更可怕的是,“海狼号”侧舷的炮口再次开始调整,黑洞洞的炮口瞄准了滩头混战的人群!范·戴肯为了消灭韩夜,竟不惜连自己人一起轰!
韩夜也察觉到了致命的威胁!他剑光一扫,逼退两名荷兰兵,抬头看向“海狼号”那调整的炮口,眉头紧锁!一旦炮击,滩头上所有人,包括王教头和幸存的基地青壮,都将化为齑粉!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红毛番鬼!安敢放肆!”
一个如同滚雷般低沉、却蕴含着无上威严与恐怖压迫感的声音,陡然从星火基地后方的山崖高处炸响!这声音并不如何响亮,却清晰地压过了炮火的准备声、号角声、厮杀声,如同重锤般狠狠砸在每个人的心头!尤其是“海狼号”上的范·戴肯船长,只觉得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从尾椎骨窜上天灵盖!
所有人下意识地循声望去!
只见基地后方一处陡峭的礁石崖顶,一道高大魁梧的身影如同磐石般矗立!他并未穿戴甲胄,只着一身单薄的黑色劲装,左臂用布带吊在胸前,脸色带着重伤未愈的苍白,正是常茂!他显然是在病榻上被炮火和厮杀声惊醒,强撑着伤势赶到了战场制高点!
虽然重伤在身,形容憔悴,但当常茂那双如同燃烧着地狱烈焰般的眸子扫视过来时,整个喧嚣的战场仿佛瞬间被冻结!一股尸山血海中淬炼出的、足以让猛兽俯首的恐怖煞气,如同无形的海啸,席卷全场!连正在冲锋的荷兰士兵都不由自主地感到一阵心悸,动作迟滞!
常茂无视了身上崩裂渗血的伤口带来的剧痛,他的目光如同两柄实质的利剑,死死锁定在“海狼号”舰桥上那个金发碧眼的指挥官——范·戴肯身上!
他右手缓缓抬起——手中赫然握着一把几乎与他等高的、造型古朴沉重的铁胎弓!弓身黝黑,弓弦紧绷,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力量感!
没有言语!没有警告!
常茂深吸一口气,胸腔如同风箱般鼓起!他仅凭单臂(右臂)和腰腹的恐怖力量,竟硬生生拉开了这把需要数石之力才能撼动的强弓!弓身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呻吟!一根粗如拇指、镌刻着血槽的特制破甲重箭,稳稳搭在了弓弦之上!箭头在阳光下闪烁着幽冷的寒芒,首指“海狼号”舰桥!
目标——范·戴肯!
开弓!引箭!瞄准!一气呵成!快如闪电!
“嘣——!!!”
弓弦炸响!如同霹雳惊雷!那支破甲重箭化作一道肉眼几乎无法捕捉的黑色闪电,撕裂空气,发出刺耳欲聋的厉啸,无视了数百步的距离,无视了海风的干扰,无视了“海狼号”船舷的阻挡,带着常茂滔天的怒火和无坚不摧的意志,精准无比地射向了范·戴肯的眉心!
“上帝啊!” 范·戴肯魂飞魄散!他从未感受过如此恐怖的死亡气息!那支箭仿佛跨越了空间,瞬间就出现在他眼前!他下意识地猛地向旁边一扑!
“噗嗤——轰!!!”
破甲重箭擦着范·戴肯的头皮飞过,狠狠钉入了他身后主桅杆粗壮的橡木之中!箭杆没入大半!整根桅杆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巨响,剧烈地摇晃起来!木屑纷飞!箭尾兀自高频震颤,发出嗡嗡的死亡余音!
范·戴肯瘫倒在甲板上,金发被箭风削掉一缕,头皮火辣辣地疼,温热的液体顺着脸颊流下,不知是血还是冷汗。他惊恐地看着那深深嵌入桅杆、几乎将其射穿的恐怖重箭,浑身抖得像筛糠!刚才那一瞬间,他真切地感受到了死神冰冷的呼吸!若非他反应快了一丝,此刻他的头颅己经像西瓜一样爆开了!
这…这根本不是人!是怪物!来自东方的恐怖怪物!
“船…船长!那…那是什么人?!” 大副的声音带着哭腔,指着礁石崖顶那个如同魔神般的身影,吓得几乎尿裤子。
常茂一击未中,眼神没有丝毫波动。他如同没有感情的杀戮机器,右手再次闪电般从背后的箭囊中抽出两支破甲重箭!这一次,他没有瞄准范·戴肯,而是瞄准了“海狼号”侧舷那几门正在调整、准备向滩头轰击的重炮炮位!
“嘣!嘣!”
又是两声惊雷般的弓弦炸响!两道黑色闪电划破长空!
“噗嗤!噗嗤!”
“啊——!”
惨叫声几乎同时响起!
一支重箭如同长了眼睛般,精准地贯穿了一名正在炮位旁指挥装填的炮长头颅!红白之物溅射开来!
另一支重箭则带着恐怖的动能,狠狠撞在一门刚刚推出炮口、尚未发射的青铜炮炮身之上!坚硬的青铜炮身竟被撞得凹进去一大块,发出刺耳的金属扭曲声!巨大的冲击力让沉重的炮架猛地一歪,旁边两名倒霉的炮手被带倒,摔得头破血流!
两箭!两名炮手毙命!一门重炮瞬间报废!
整个“海狼号”的炮击准备被彻底打断!甲板上一片死寂!所有荷兰水兵都惊恐地看着礁石崖顶那个单臂开弓的魔神,如同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这艘刚才还耀武扬威的“海狼”!
常茂!仅仅现身!三箭!便震慑了一艘巨舰!
趁此良机!
“韩夜!擒贼先擒王!” 常蓝氏沉稳而充满威严的声音再次响起!她不知何时,己登上了那条藏在“蛤蟆嘴”礁石后的福船船头!福船在泥鳅张和几名水性极好的汉子操控下,如同幽灵般滑出了礁石区,出现在了“海狼号”的侧后方!常蓝氏一指舰桥上惊魂未定的范·戴肯!
韩夜眼中寒光爆射!他立刻明白了常蓝氏的战术!声东(常茂震慑)击西(自己擒王)!
没有丝毫犹豫!韩夜如同鬼魅般从滩头混战中抽身而出!他脚尖在礁石、漂浮的木板、甚至荷兰兵的尸体上连点借力,身形快如鬼魅,如同踏浪而行,首扑正在因常茂的恐怖箭术而陷入混乱的“海狼号”!目标——舰桥上的范·戴肯船长!
而此刻,站在滩头边缘,浑身浴血(有自己的,也有敌人的)的朱允熥,看着舅舅常茂单臂开弓、箭慑巨舰的无敌英姿,看着外祖母常蓝氏立于船头指挥若定的身影,看着韩夜踏浪扑向敌酋的绝世风采…一股前所未有的热血冲上头顶!常家的血脉在沸腾!守护的信念在燃烧!
他低头看了看手中染血的“鱼肠”短匕,又抬头望向那艘巨大的、此刻却因舅舅一己之力而陷入混乱的“海狼号”。一个更加疯狂的念头,如同野火般在他心中燃起!
他也要上去!他要像舅舅、像韩夜那样战斗!他要亲手斩杀那个下令炮击妇孺、屠杀同胞的红毛鬼头子!舅舅的“破浪三式”第三式——致命一击——他还没有用出!
“舅舅!等我!” 朱允熥对着礁石崖顶的方向嘶声大喊,又看向福船上的常蓝氏,“外祖母!我去帮韩夜叔叔!” 不等回应,他猛地转身,朝着最近一艘被遗弃在浅滩的荷兰小艇冲去!他要用这小艇,追上“海狼号”,跳帮杀敌!
常茂在崖顶看到朱允熥的举动,眉头微蹙,但并未阻止。他深知雏鹰需要经历风雨。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住胸口翻腾的气血和左臂撕裂般的剧痛,冰冷的目光再次锁定“海狼号”甲板上任何可能威胁到朱允熥和韩夜的敌人!手中的铁胎弓,再次缓缓拉开!如同一尊守护神,为亲人的冲锋提供最强大的远程威慑!
常蓝氏在船头看着朱允熥那小小的、决绝的身影奋力划动船桨冲向庞然大物般的“海狼号”,眼中充满了担忧,却也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欣慰与骄傲——那是常家的血脉,在血与火的洗礼中,正倔强地、无畏地昂起头颅!
朱允熥划着小艇,在枪林弹雨和混乱的海浪中,如同扑火的飞蛾,义无反顾地冲向了那艘悬挂着狰狞狼头、此刻却在舅舅箭下颤抖的巨舰!他不知道前方等待他的是什么,但他知道,他的身后,有舅舅如同定海神针般的守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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