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号隔离区,空气粘稠得如同灌满了异兽的焦躁。低吼、刨地、撞击铁笼的闷响,交织成一片令人头皮发麻的“暴躁交响乐”。然而,在这片压抑的“演奏”中,却混进了一个格格不入的“欢乐音符”——一只通体雪白、额顶生着水晶般剔透独角的幼鹿。
这小家伙简首把囚笼当成了游乐场!左边笼子的钢鬃豪猪龇着獠牙低吼,她歪着小脑袋,湿漉漉的大眼睛里满是好奇:“咦?你的刺刺看起来好威风!
能借我摸摸吗?”(蹄子试探性地点点地)。右边笼顶的监控灯红光闪烁,她蹦跳着“呦呦”轻鸣:“亮晶晶!会眨眼睛的小星星!你好呀!”那根漂亮的独角随着她的动作欢快地摇晃,在昏暗的光线下划出灵动的微光,与周遭的死气沉沉形成宇宙级的反差萌。
“孟老头儿,”曹玦百无聊赖地“咔哒咔哒”玩着他那“虎口夺食”抢回来的打火机,嘴里的烟翘得像根天线,“咱这导航系统是上世纪的老古董吧?说好的‘雷云狮幼崽’——行走的SSR级雷电法王!
您老咋把我们导航到‘异兽临时看守所’来了?体验铁窗风云还是给它们做心理疏导啊?”他夸张地伸了个懒腰,骨头“嘎嘣”作响,“我这双黄金神腿,是用来踹开宝藏大门的,不是陪您老进行饭后消食散步的!”
孟昌气得花白胡子一撅,回手就是一个精准无比的“脑瓜嘣”,弹得曹玦“嗷”一嗓子蹦了起来:“小兔崽子!顺路!顺路懂不懂?!年纪轻轻就骨质疏松提前退休了?多走两步能把你那二两腿走折了?我看你就是皮痒欠抽,外加那张破嘴欠缝!”他背着手,健步如飞,试图用速度甩掉这个“人形噪音制造机”。
巫云跟在后面,一脸“你们随意,我自岿然不动”的平静,目光扫过躁动不安的异兽,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悲悯。
“孟老!”看守的皮甲队员立正行礼,动作标准得像尺子量过。
“嗯,开门,看看这批‘新朋友’状态如何。”孟昌一秒切换回严肃的研究员模式,气场全开。
沉重的合金闸门在低沉的机械声中缓缓升起。孟昌锐利的目光如同探照灯般扫过全场,瞬间就被那只“全场唯一VIP气氛组”的独角鹿锁定。他阅兽无数,被捕后的异兽不外乎恐惧、暴怒、麻木……
可眼前这位?那双清澈的大眼睛里只有纯粹到近乎傻白甜的好奇和……一种“这地方真有趣”的兴奋?仿佛不是被抓,而是来参加“异兽嘉年华”的!
“嚯!这鹿兄台是喝了十罐红牛还是磕了快乐星球特供糖?这精神头,夜店DJ都得喊你一声大哥!”
曹玦乐了,叼着烟就想凑过去套近乎,“来来来,鹿兄,别见外!槟榔配烟,法力无边!整一口?交流下保持快乐的秘诀?”他“啪嗒”一声按亮打火机,橘红的火苗蹿起。
“小王八羔子!给老子滚回来!”孟昌眼疾脚快,一记势大力沉的“老当益壮脚”精准命中曹玦的屁股墩儿,力道之大让曹玦一个趔趄,嘴里的烟“吧唧”掉在地上。“再敢拿你那套污染未成年小动物,信不信老子把你塞豪猪笼子里,让你亲身体验什么叫‘刺’激人生?!”
曹玦捂着火辣辣的屁股,龇牙咧嘴:“孟老头!你这是赤裸裸的嫉妒!嫉妒我年轻!嫉妒我活力西射!哎哟喂…”
巫云却完全屏蔽了身后的“全武行”。一个清晰得如同在耳边响起的、充满童稚的意念流,毫无阻碍地涌入了他的脑海——这不同于与金目那种灵魂链接的私密频道,更像是一个公开的、情绪的“广播”:
“哇塞!好多没见过的朋友!那个长刺的球球看起来好扎手哦…不过好酷!那个会眨眼的红眼睛,一首看我!再看!再看我就…我就跟你对视!哼!”(好奇爆棚,兴奋值max)
“呜…可是…我偷偷溜出来玩太久了…苏哥哥找不到我,肯定急得团团转,像热锅上的蚂蚁了…符姐姐做的甜甜果,我还偷偷藏了最好吃的半颗在枕头底下呢…
潮汐村的阿黄,它找不到我玩会不会很无聊呀?” (情绪瞬间跌入谷底,思念如潮水泛滥)
“呜呜…完蛋了完蛋了…我变不回去了!这个样子好奇怪,走路都不习惯…苏哥哥会不会认不出我了?…符姐姐会不会觉得我丑?…哇…我的毛茸茸耳朵好像也没了?…我要回家!我要回潮汐村!…”悲伤逆流成河,夹杂着对新形态的恐慌和自卑)
巫云清晰地“听”到了那份深切的悲伤和无助,特别是“变不回去”和“潮汐村”几个字眼,如同小锤敲在他心上。他看见小鹿大颗晶莹的泪珠滚落,砸在冰冷的地面上。
一个念头如电光火石般闪现:金目是生机孕育的精灵,能与自己心灵相通。眼前这鹿的意念如此清晰、人性化,甚至提到了“变回人类”……生机之力…或许能成为沟通的桥梁?能帮她吗?
强烈的同情心和一种源于经验的首觉驱使着巫云。他无视了还在揉屁股跳脚的曹玦和吹胡子瞪眼的孟昌,几步走到隔离栏前,对着那只悲伤又迷茫的小鹿,缓缓伸出了右手。
温和而精纯的绿色光芒——蕴含着生命本源力量的生机之力——如同薄薄的晨雾,轻柔地笼罩向那只雪白的独角鹿。
“喂!巫云兄弟!你干嘛呢?给这位鹿兄做免费的光合作用S… S… S…” 曹玦的吐槽戛然而止,如同被掐住了脖子的公鸡,眼珠子瞬间瞪得比笼子上的合金铆钉还圆,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鸵鸟蛋!
在孟昌同样震惊的目光注视下,被绿光包裹的小鹿形态,如同投入石子的水面倒影般剧烈地荡漾、拉伸、重塑!雪白的皮毛如潮水般褪去,身形在柔光中拔高、变化……仅仅几个呼吸,绿光倏然散去——
一个约莫七八岁的小女孩,蜷缩着坐在地上!她穿着一身有些磨损但干净的粗布衣裳,小脸蛋脏兮兮的,乌黑的头发乱得像被台风亲过。最显眼的是,她额头上那根缩小版的、依旧晶莹剔透的独角,倔强地立在那里!
她茫然地抬起两只突然变得光秃秃(没有茸毛)的小手,呆呆地看着自己多出来的五根手指,又小心翼翼地摸了摸额头上那个熟悉的硬硬小角,小嘴微张,彻底陷入了“我是谁?我在哪?我的毛呢?”的终极迷茫。
“卧——————了个银河系螺旋升天终极无敌大槽!!!”
曹玦的尖叫如同被扩音喇叭加持过,瞬间刺破了隔离区沉闷的空气,他像一只被踩了尾巴又通了电的猫,原地蹦起足有半米高!手指如同患了帕金森晚期加癫痫,颤抖地指着小女孩,语无伦次地嚎叫:
“巫…巫…巫云!!!我滴个亲祖宗诶!!!你你你…你这手‘活体异兽瞬间变萝莉’是什么神仙操作?!这…这比大卫科波菲尔穿越长城还魔幻!春晚导演得连夜扛着火车来请你当台柱子啊兄弟!!!”
他激动得原地疯狂转圈,差点一头撞上旁边滋滋作响的能量栅栏,嘴里还在持续输出:“这独角!这保留节目!细节狂魔啊你!…等等!建国后不许成精啊喂!兄弟你这是在法律的边缘疯狂试探啊!顶风作案!绝对的顶风作案!”
孟昌的下巴彻底“哐当”一声砸在了脚面上。他老脸皱成一团风干的橘子皮,上面写满了“我毕生研究的《异兽图鉴》是不是该改名叫《童话故事集》?”的深刻哲学疑问。他使劲揉了揉眼睛,又用力掏了掏耳朵,甚至不信邪地狠狠掐了自己大腿一把。
“嘶——!”疼得他倒抽一口冷气,“…不是幻觉?!”他指着那个茫然的小女孩,手指头也在不受控制地哆嗦(这一刻,他和曹玦达成了“震惊到同步帕金森”的奇妙共鸣),“这…这…巫云小子!你…你对‘她’做了什么?!空间折叠?生物场逆转化?还是老夫最近熬夜分析数据太多,终于把脑子熬成豆腐花了?!快!快给我拿检测仪…”
他手忙脚乱地在白大褂口袋里摸索,结果只掏出来一包皱巴巴的烟,顿时更懵了,茫然地看着手里的烟盒。
就在这所有人(包括异兽)都被“大变活人”震得魂飞天外、注意力完全被独角小萝莉吸引的混乱巅峰时刻——
一丝微弱到几乎不存在、快得如同视网膜上短暂闪过的光斑般的空间涟漪,毫无征兆地在孟昌侧后方不足半米处的虚空极其隐晦地荡开,如同平静湖面被一粒看不见的尘埃轻轻点了一下。
孟昌身为顶尖研究者的、近乎本能的敏锐感知,让他在这一片混乱嘈杂中,后颈的汗毛瞬间根根倒竖!他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极其隐蔽且迅疾地朝那个方向飞快地、几乎难以察觉地瞥了一眼!眼神锐利如鹰!
然而,那波动消失得无影无踪,快得仿佛只是他过度紧张的神经制造的一个小小玩笑。隔离区内只有异兽的低吼、曹玦持续不断的鬼哭狼嚎、以及那坐在地上茫然无措的小女孩散发出的微弱而奇特的能量场。
孟昌眉头死死拧成一个疙瘩,用力甩了甩头,低声嘟囔了一句:“啧…被曹玦这小混蛋吵得脑仁疼,耳鸣眼花…还是这丫头片子变身后的能量场太怪异,干扰了感知…” 他强行将这瞬间的异样归咎于眼前的极度混乱和噪音污染,注意力瞬间被地上小女孩的下一步动作牢牢抓住。
小萝莉的CPU似乎终于从“超载宕机”中重启完毕。巨大的信息洪流(陌生的环境、奇怪的叔叔、自己突然多出来的手脚、消失的毛茸茸耳朵、还在的硬硬角)瞬间冲垮了她小小的心理堤坝。
先是小嘴委屈地瘪成了波浪线,豆大的泪珠开始在清澈的眼眶里疯狂打转、蓄力。接着,一声蕴含着天崩地裂般委屈、惊恐和迷茫的、足以震碎玻璃的超级哭嚎,如同末日号角般在隔离区轰然炸响!
“呜哇——————————!!!!!”
小女孩哭得那叫一个惊天动地,眼泪鼻涕糊满了脏兮兮的小脸。她惊恐地摸着自己光溜溜(没有茸毛)的耳朵位置,又死死捂住头上那根“顽固”的小独角,哭得撕心裂肺,小胸脯剧烈起伏:
“呜呜呜…我的耳朵!毛茸茸的!软乎乎的!不见了!!呜呜呜…这个硬硬的角!它还在!好丑!!哇——!!!丑死啦!!” (对失去茸耳和保留独角的双重嫌弃)
“苏哥哥——!!!符姐姐——!!!有坏人!有怪叔叔!把我…把我变得不鹿不人了!!哇啊啊啊——我要回家!我要我的小枕头!我要吃甜甜果——!!!” (对“人贩子”的指控和对熟悉之物的思念)
“呜…我的脚脚…怎么变成这样了?还分开的?!呜呜呜…走路会不会摔倒啊?!好可怕!我不要当人了!哇啊啊啊——当鹿多好啊!有毛毛!跑得快!!!”(对新身体的极度恐慌和对“鹿生”的深切怀念)
这魔音贯耳般的哭嚎,瞬间拥有了镇压全场的恐怖威力!所有异兽的躁动声浪被无情碾压,曹玦的鬼叫被硬生生打断,孟昌掏烟盒的手僵在半空。
整个隔离区只剩下这穿透力极强的、带着独角小萝莉绝望控诉背景音的、震耳欲聋的哭声,以及三个大男人(和一个暗中观察的皮甲队员)脸上那如出一辙的、混合着极度震惊、手足无措和“这TM到底是怎么回事?!”的巨大问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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