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暴雨夜百吨黑肥现形!夺命车辙碾向查案刑警

字体:     护眼 关灯

第9章 暴雨夜百吨黑肥现形!夺命车辙碾向查案刑警

 

天,黑得像泼了墨。铅灰色的云层沉甸甸地压在王家村上空,仿佛随时要砸落下来。空气闷热粘稠,一丝风都没有,只有压抑到极致的死寂。村西头那片荒坡下,废弃的三号粮仓像一个巨大的、沉默的怪物,匍匐在愈发浓重的黑暗里。

沈墨趴在粮仓后方一处长满半人高蒿草的土坎后面,浑身早己被冷汗浸透,又湿又粘。双臂被木棍重击的疼痛和后背撞墙的闷痛,在紧张和长时间的潜伏下,变得尖锐而持续地刺激着他的神经。他紧盯着几十米外那座由巨大青石垒砌、门板早己腐朽脱落的粮仓黑洞洞的入口,如同猎豹盯着猎物巢穴,每一根神经都绷紧到了极致。

时间仿佛凝固了。不知过了多久,远处王家村方向,隐约传来几声模糊的狗吠,随即又被无边的寂静吞没。

突然!

一道惨白的、撕裂苍穹的闪电,毫无征兆地劈开了厚重的黑暗!瞬间将荒坡、枯树、破败的粮仓照得一片森然惨白!紧接着,“喀嚓——!!!”一声震耳欲聋、仿佛天穹炸裂的霹雳,在头顶猛然炸响!狂暴的声浪裹挟着无匹的威势,狠狠砸向大地!

几乎在雷声炸响的同时,瓢泼大雨,如同天河决堤,轰然倾泻而下!豆大的雨点砸在蒿草上、砸在沈墨的头上、身上,发出噼里啪啦的爆响,瞬间将他浇了个透心凉。天地间顷刻被狂暴的雨幕吞噬,视线一片模糊,耳边只剩下震耳欲聋的雨声和滚滚不息的雷鸣。

就是现在!

沈墨像一支离弦的箭,猛地从蒿草丛中窜出!借着雷声和雨幕的掩护,猫着腰,以最快的速度冲向粮仓侧面一处塌陷的矮墙缺口!冰冷的雨水疯狂地冲刷着他的脸颊,模糊了他的视线,但他不管不顾,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进去!找到证据!

缺口不大,仅容一人侧身。沈墨毫不犹豫地钻了进去,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浓烈的、混合着陈年霉味、土腥气和某种…刺鼻化工品味道的浑浊气息。粮仓内部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只有屋顶几处破洞漏下的惨淡天光,在如注的雨水中形成几道摇曳的光柱,勉强照亮了空气中飞舞的尘埃和雨雾。

沈墨迅速适应着黑暗,背靠冰冷的石墙,屏住呼吸,侧耳倾听。除了外面狂暴的雨声,粮仓内部一片死寂。他摸索着从湿透的警服内袋里掏出那支用油纸小心包裹、唯一没被雨水泡坏的手电筒,啪嗒一声按亮!

昏黄的光柱如同利剑,刺破了粮仓深处的黑暗。

光柱扫过之处,沈墨的呼吸瞬间停滞!

没有预想中堆积如山的粮食。巨大的、空阔的仓体里,整整齐齐地码放着一眼望不到头的…鼓鼓囊囊的麻袋!堆得像小山一样!每一只麻袋都印着醒目的、墨蓝色的字样:“**尿素**”、“**过磷酸钙**”、“**氯化钾**”!正是供销社登记在册、村民们翘首以盼却买不到的国家计划配给化肥!数量之多,远超王守富轻描淡写所说的“几百斤损耗”!这规模,怕是有几十吨!

“妈的…百吨黑肥!”沈墨倒吸一口凉气,冰冷的雨水顺着脖子流进衣领也浑然不觉。他用手电光扫过麻袋堆的缝隙,发现角落里还有一堆明显是散落的化肥,用巨大的油毡布盖着,但边缘露出的袋子,印的却是“**中粮特供**”的字样!这根本不是计划内的损耗核销!这是赤裸裸的、大规模、有组织的盗窃侵吞国家物资!

铁证如山!

就在这时,粮仓深处,靠近另一个小门的阴影里,传来一阵压抑的、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呜咽声。

沈墨心头一凛,手电光猛地扫过去!

光柱下,一个蜷缩在角落里的身影瑟瑟发抖。正是那个看守粮仓的瘸老汉李二狗!他穿着打满补丁的破棉袄,浑身湿透,头发花白凌乱,一条裤腿空荡荡地挽着,露出半截枯瘦的假肢。他双手抱头,布满皱纹的脸上涕泪横流,浑浊的老眼里充满了巨大的恐惧,嘴里含糊不清地念叨着:“不关俺事…俺啥也不知道…是支书…是王支书让俺守着的…俺就是个看门的…饶了俺吧…”

沈墨几步冲过去,蹲下身,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不那么严厉:“李二狗!看着我的眼睛!说!这些化肥哪来的?是不是王守富让你藏在这儿的?”

“俺…俺…”李二狗浑身筛糠般抖着,看着沈墨警服上的国徽,又看看那如山般的化肥堆,巨大的恐惧和某种被压抑的委屈终于爆发出来。“是…是王支书!是他让俺守着的!他说…说这些化肥是给队里修水渠、开试验田用的…是…是上面特批的…让俺看好…谁…谁也不能说…”他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枯瘦的手指死死抓住沈墨湿透的裤腿,“公安同志…俺…俺就是个残废…俺不敢不听啊…他…他答应给俺娃…在队里安排个轻省活计…俺…俺…”

“那昨天!腊月二十八!是不是还有三十袋磷肥运进来了?”沈墨急声追问,想起了人情账上的记录。

李二狗惊恐地点点头,指向粮仓另一个方向:“在…在那边…堆在油布底下…昨儿傍晚…天黑透了…支书…支书亲自押车来的…开…开的是队里那辆东风大卡…”

东风大卡!沈墨脑中立刻闪过王守富家门口那辆崭新的凤凰自行车轮子上沾着的新鲜泥土!对上了!一切都对上了!

“车呢?车停哪了?”沈墨追问,手电光扫向李二狗指的方向,果然看到一堆盖着厚重油布的物资。

“卸…卸完货…开…开走了…”李二狗哭嚎着,“支书…支书说…风声紧…要…要挪地方…”

挪地方?沈墨的心猛地一沉!王守富果然警觉了!他必须立刻控制住李二狗这个关键人证!

就在这时!

“不许动!警察!”

一声厉喝伴随着纷乱的脚步声和手电光柱,猛地从沈墨刚刚钻进来的那个矮墙缺口处响起!几道强光手电瞬间刺破雨幕和黑暗,齐刷刷地打在沈墨和李二狗身上!

沈墨被强光刺得眯起眼,心中警铃大作!他猛地转身,手电光下意识地扫向来人!

缺口处,几个穿着雨衣的身影堵在那里。为首一人,身材粗壮,雨水顺着帽檐往下淌,那张在强光手电映照下显得异常阴沉的脸——正是徐江!他身后跟着几个同样穿着雨衣的联防队员,端着老式步枪,枪口虽未抬起,却隐隐指向沈墨和李二狗的方向!

“沈墨!谁让你擅自行动的?!”徐江的声音如同炸雷,在空旷的粮仓里回荡,带着毫不掩饰的暴怒和“权威”被挑战的狰狞,“给我把枪放下!还有你,李二狗!蹲下!双手抱头!”

沈墨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徐江!他怎么会在这里?而且来得如此“及时”!是巧合?还是…

“徐哥!这里有重大发现!王守富贪污的化肥都在这里!李二狗是人证!”沈墨强压着翻腾的怒火和疑虑,指着身后堆积如山的麻袋,大声喊道。

“闭嘴!”徐江粗暴地打断他,根本不看那些化肥,一双眼睛如同毒蛇般死死盯住沈墨,“我让你说话了吗?擅自行动,违抗命令!还差点惊动嫌疑人!你眼里还有没有纪律?有没有我这个队长?!”他一步步逼近,雨水从他雨衣上滴落,砸在积满灰尘的地面,溅起小小的泥花。“把枪交出来!李二狗!带走!”

两个联防队员立刻如狼似虎地扑向吓得在地的李二狗,粗暴地将他架了起来。

“徐哥!他是关键人证!他知道王守富转移赃物的去向!”沈墨急了,上前一步想拦住。

“滚开!”徐江猛地一挥手,力道之大,差点将沈墨推个趔趄,“人证?轮不到你来管!给我看住他!”他对着另一个联防队员吼道,随即亲自押着哭嚎挣扎的李二狗,转身就朝缺口外走去。动作快得惊人,仿佛生怕沈墨再问出什么。

“徐江!”沈墨看着被强行拖走的李二狗,看着徐江那急于离开的背影,一股被彻底无视和压制的怒火混合着巨大的疑云轰然冲上头顶!他猛地指向地上那堆盖着油布的散装化肥,那是李二狗刚指认的、昨天新运来的三十袋磷肥!“那下面!是王守富昨天刚转移来的磷肥!上面有‘中粮特供’的印!徐哥!你看一眼!”

徐江的脚步在缺口处猛地顿了一下,身体似乎有瞬间的僵硬。但他没有回头,只是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冰冷的话:“我说了,轮不到你管!看好他!带回所里!”说完,头也不回地拖着李二狗,迅速消失在门外狂暴的雨幕中。那两个联防队员也紧跟而出,只留下一个年轻队员,端着枪,紧张又有些茫然地看着沈墨。

粮仓里瞬间只剩下沈墨和那个年轻的联防队员,以及外面震耳欲聋的暴雨声。

沈墨僵立在原地,冰冷的雨水顺着头发流进眼睛,又涩又痛。他看着徐江消失的方向,又看看地上那堆盖着油布的“中粮特供”化肥,一股冰冷的寒意比这倾盆大雨更加刺骨地浸透了他的西肢百骸!

徐江不是来查案的!他是来灭口的!他是来掐断线索的!他根本不想看到那批新运来的磷肥!他只想带走李二狗,让他闭嘴!他甚至…连看都不敢看一眼!

“内部人”…徐江那张阴沉的脸,巷子里蒙面杀手那双冰冷的眼睛,在这一刻,在沈墨的脑海中,诡异地重合了!

愤怒和一种被彻底背叛的寒意瞬间点燃了他!不能让他们带走李二狗!更不能让那批新运来的、可能首接指向王守富甚至更高层人物的“中粮特供”磷肥被转移或销毁!

他猛地转身,不顾那个年轻联防队员的惊愕,手电光如同探照灯般,疯狂地扫过粮仓潮湿泥泞的地面!徐江他们刚刚冲进来,又带着李二狗出去,地上一定留下了新鲜的脚印和…车辙印!李二狗说过,昨天运磷肥来的,是东风大卡!

昏黄的光柱在泥泞的地面上急切地移动。果然!靠近小门方向的地面,一片狼藉!除了杂乱的脚印,两道深深的、新鲜的、带着清晰花纹的卡车轮胎印,如同两条狰狞的伤疤,深深地碾入泥泞之中!轮胎印的花纹宽大,间距很宽,正是东风卡车特有的宽胎印痕!而这两道车辙印,从粮仓内部那堆盖着油布的散装化肥旁起始,一路延伸,拐了个弯,首首通向粮仓另一侧那扇虚掩着的、通往荒坡后山方向的小门!

磷肥被转移了!就在昨天!而且,这车辙印如此新鲜清晰,说明这辆东风卡车,很可能在卸下那三十袋磷肥后,根本没有离开!它可能还藏在附近,或者刚刚开走不久!徐江急着带走李二狗,就是不想让沈墨发现这条线索!

沈墨的心脏狂跳起来!他像一头嗅到血腥味的猎豹,猛地冲向那扇虚掩的小门!身后传来年轻联防队员焦急的呼喊:“沈同志!你去哪?徐队长让你…”

沈墨充耳不闻!他一把拉开那扇沉重的、吱呀作响的破旧木门!更加狂暴的雨点和寒风瞬间劈头盖脸地砸来!门外是一条通往荒坡后山的泥泞小路,在暴雨中一片模糊。

昏黄的手电光柱刺破雨幕,死死钉在泥泞的小路上!

两道深深的车辙印,如同两条指引向深渊的轨迹,清晰地烙印在泥水里,一路蜿蜒,朝着荒坡后山的方向延伸而去!新鲜的泥土被车轮翻卷出来,在雨水的冲刷下还保持着的形态!车辙很深,说明车上很可能还载着重物!磷肥没运远!甚至可能还在车上!

机会!唯一的机会!沈墨的血液瞬间沸腾!他顾不上手臂和后背撕裂般的疼痛,顾不上全身湿透的冰冷,更顾不上身后联防队员的呼喊和所谓的“命令”!他像一头挣脱了锁链的困兽,猛地冲进了门外狂暴的雨幕之中!

冰冷的雨水如同鞭子般抽打在身上,泥泞的小路滑不留脚。沈墨深一脚浅一脚,循着地上那两道在暴雨中依然顽强可见的、深深的车辙印,拼命地向荒坡后山的方向追去!手电光在雨幕中剧烈摇晃,只能照亮前方一小片区域。耳边是震耳欲聋的雨声、风声和自己的粗重喘息。他只有一个念头:追上那辆车!截住那批关键的“中粮特供”磷肥!这是撕破王守富伪善面具、甚至揪出“内部人”的最后希望!

雨水模糊了他的视线,泥浆灌满了他的鞋子。他跌跌撞撞,几次差点滑倒,又挣扎着爬起来,咬着牙,压榨着身体里最后一丝力气,沿着那两道如同生命线般的车辙印,在黑暗和暴雨中狂奔!

追!一定要追上!

不知追了多久,拐过荒坡一个陡峭的弯道,前方地势略为平缓,是一片长满低矮灌木的河滩荒地。暴雨如注,河水暴涨,浑浊的河水咆哮着冲刷着岸边的卵石。

就在河滩边缘,手电光柱的尽头,沈墨看到了!

一辆覆盖着厚重绿色帆布篷的东风牌大卡车,正静静地停在那里!车身在暴雨中显得模糊而庞大,像一头蛰伏的巨兽!车头朝着河的方向,尾部的双排轮胎,正是地上那两道深深车辙的源头!

找到了!沈墨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他放慢脚步,尽量压低身体,利用荒草的掩护,从侧后方小心翼翼地靠近卡车。雨水敲打着帆布车篷,发出密集的鼓点声,掩盖了他的脚步声。

他绕到卡车驾驶室一侧。车窗被雨水冲刷得一片模糊,看不清里面的情形。他屏住呼吸,手按在了腰间的枪套上,一步步挪向驾驶室车门。

就在他的手即将触碰到冰冷车门把手的瞬间——

咔哒!

一声轻微的、金属撞击的脆响,在震耳欲聋的雨声中,却如同惊雷般炸响在沈墨耳边!

不是从驾驶室传来!是从…车尾的帆布篷下面!

沈墨全身的汗毛瞬间倒竖!一股巨大的、冰冷的危机感如同电流般窜遍全身!他想也不想,完全是靠着在巷子里死里逃生的本能,猛地向侧面扑倒!

轰!!!

几乎在他扑倒的同时,卡车巨大的引擎如同被激怒的野兽般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覆盖着帆布的车身猛地一震!紧接着,两道惨白刺眼的车灯如同死神的眼眸,骤然划破黑暗的雨幕!

庞大的东风卡车,没有丝毫犹豫,车头猛地一甩!巨大的车轮疯狂地搅动泥浆,卷起浑浊的浪花,带着无匹的冲势和毁灭一切的气势,朝着刚刚扑倒在地、还没来得及爬起的沈墨,狠狠地碾压过来!


    (http://www.shuxiangmendi.net/book/cehh0g-9.html)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我们会尽快处理.举报后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shuxiangmendi.net
书香门第 我的书架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