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暗潮迷踪
皇帝的命令如重锤般砸在沈清棠心头，冷汗顺着脊背滑入衣领。萧景琰按住她颤抖的肩膀，指腹擦过她腰间的账簿，压低声音道：“往东走，乾清宫东庑有间存放典籍的偏殿，密道出口藏在书架后。”
春桃突然拽住沈清棠的衣袖，指甲深深掐进布料：“小姐，您听——”远处传来瓦片轻响，三道黑影如鬼魅般掠过宫墙。为首者腰间悬着的青铜令牌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与兰若寺密室暗卫腰间的信物如出一辙。
萧景琰瞳孔骤缩，长剑出鞘的瞬间带起寒芒：“分头走！春桃带沈姑娘从密道撤离，我引开追兵。”话音未落，数十支箭矢破空而来，他旋身挥剑，剑刃与铁矢相撞迸出火星。沈清棠咬着牙将账簿塞进春桃怀中：“你先走！记得将东西藏在城西悦来客栈的夹墙里。”
春桃踉跄着冲进密道，沈清棠转身时却见萧景琰左肩中箭。她抽出袖中软鞭缠住他的手腕，借力将人拉进暗影：“少逞英雄！”血腥味混着硝烟扑面而来，追兵的脚步声己近在咫尺。
两人贴着宫墙疾行，忽然听见拐角处传来呜咽声。循声望去，竟是个蜷缩在角落里的小宫女，裙摆上浸透鲜血。沈清棠刚要上前查看，萧景琰猛地拽住她：“小心！”话音未落，小宫女突然暴起，袖中短刃首取沈清棠咽喉。
萧景琰的长剑及时架住利刃，借着月光，沈清棠看清小宫女眼底翻涌的黑气——正是兰若寺暗卫被控制后的模样。“是傀儡！”她旋身甩出软鞭缠住对方手腕，却见小宫女诡异地扭曲关节，生生扯断被缚的手臂，朝她扑来。
千钧一发之际，一支淬毒的银针破空而来，精准刺入小宫女眉心。身着夜行衣的神秘人从屋顶跃下，面罩下只露出一双冷冽的眼睛：“沈姑娘，别来无恙。”沈清棠瞳孔微缩，这声音……分明是数月前在黑市救过她的神秘人。
神秘人抛出烟雾弹，拉起两人隐入黑暗。当三人在一处废弃的宫观停下时，萧景琰警惕地打量着对方：“阁下究竟是谁？为何三番五次相助？”神秘人摘下斗篷，露出半边覆着银色面具的脸：“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手中的账簿，牵扯着二十年前先皇后暴毙的真相。”
沈清棠浑身一震，正要追问，远处突然传来沉闷的钟鸣。神秘人脸色骤变：“不好！是皇宫禁卫的集结号，他们布下了天罗地网。”话音未落，西周己亮起数十盏孔明灯，将夜空照得亮如白昼。灯面上皆印着展翅苍鹰的徽记，正是慕容骁的军队。
神秘人从怀中掏出两枚玉佩，玉质温润却泛着诡异的紫光：“戴上这个，可避过傀儡的追踪。”他指向宫观后方的枯井：“井底有条通往城外的水道，但……”他顿了顿，“水道尽头是慕容骁的军营，你们要想办法混进去。”
萧景琰将染血的衣袖撕下布条，简单包扎伤口：“为何要帮我们？”神秘人转身望向远处冲天的火光，语气带着几分讥讽：“因为有人不想让真相永远沉入地底。记住，月圆之夜的秘密，关键不在日期，而在时辰。”
来不及细问，追兵的脚步声己逼近。沈清棠将玉佩系在颈间，与萧景琰跃入枯井。井水冰冷刺骨，腐叶缠在脚踝，两人顺着水流摸索前行。不知过了多久，前方终于出现微光，却见水道出口处站着两名玄甲士兵。
萧景琰正要动手，沈清棠突然按住他的手背。她摸出怀中一枚金簪，簪头雕着精致的缠枝莲纹——这是太子赏赐给她母亲的遗物。“借你用用。”她将金簪别在发间，理了理凌乱的裙摆，拖着受伤的萧景琰走出水道，故意放重脚步声。
“站住！什么人？”士兵举枪拦住去路。沈清棠眼眶瞬间蓄满泪水，哽咽道：“我是太子殿下身边的女官，奉命护送萧将军来见慕容将军。殿下说……说有十万火急的军情。”她晃了晃金簪，在火光下折射出刺目的光芒。
士兵对视一眼，其中一人狐疑地凑近查看萧景琰的伤口：“既是太子亲信，为何会从水道出来？”萧景琰猛地咳嗽两声，喷出一口鲜血，虚弱道：“我们在冷宫遇袭，好不容易才……”话未说完便昏了过去。
沈清棠扑在他身上哭喊：“将军！将军你醒醒！”她抬头望向士兵，眼神中带着绝望与哀求：“求求你们，带我去见慕容将军，殿下说只有他能救萧将军。”
士兵犹豫片刻，终于放下长枪：“随我来。”沈清棠咬着牙扛起萧景琰，在士兵的带领下踏入军营。营地里灯火通明，随处可见搬运粮草的士兵和检查军械的将领。她的目光扫过营帐外的旗帜，突然发现每面旗帜的边缘都绣着细微的暗纹——那是太子私军的标记。
“原来如此。”沈清棠心中冷笑，表面却仍装出焦急模样。当他们走到主帐前时，帐中突然传来太子的声音：“慕容将军，那两人若是逃了，你我苦心经营的局面……”话音戛然而止，帐帘被猛地掀开。
太子阴鸷的目光扫过沈清棠，落在她颈间的玉佩上。他的瞳孔瞬间收缩，伸手便要去抓：“你从哪得来的？”沈清棠后退半步，怀中的萧景琰突然暴起，长剑抵住太子咽喉。
“别动。”萧景琰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太子殿下，不如解释解释，为何慕容将军的军营里，会有你的私军标记？”
帐内一片死寂，慕容骁缓缓走出营帐，目光在玉佩上停留许久，突然仰天大笑：“好个一石三鸟之计！只是，你们以为拿到证据就能扳倒太子？”他猛地抽出腰间长刀，刀刃映出三人震惊的面容，“告诉你们个秘密——这场叛乱，本就是陛下默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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