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枪震玄冰葬,孤影踏北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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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枪震玄冰葬,孤影踏北溟

 

死亡,带着冻结万物的寒意与山崩地裂的轰鸣,自头顶轰然降临!

一块如同小山般庞大、棱角狰狞的玄冰巨岩,撕裂了翻涌的冰尘与寒气,裹挟着足以将精钢碾成齑粉的恐怖动能,朝着叶晨沉睡的位置狠狠砸落!巨大的阴影瞬间吞噬了冰棺源流残余的微光,将他完全笼罩!尖锐的破空啸音如同死神的狞笑,震得空气都在颤抖!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刹那——

嗡!

叶晨心口位置,那一点被麒麟幼崽以本源心念烙印下的赤金色麟火,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炽热!仿佛一颗沉睡的微型太阳被强行点燃!温暖、神圣、充满蓬勃生命气息的力量,如同决堤的赤金洪流,瞬间冲垮了冰魄源流带来的深层沉眠枷锁!

“呃——!”

一声压抑着极致痛苦的闷哼,从叶晨喉咙深处迸发!紧闭的眼皮剧烈颤动,仿佛在对抗着撕裂灵魂的沉重!

与此同时,他识海深处,那层由玉佩仙光与冰魄源流共同守护的微弱魂灵之火,如同被投入滚油的薪柴,猛地升腾而起!月白与冰蓝交织的守护光晕瞬间扩散,强行稳住了识海的震荡!

而烙印在灵魂最核心处,那沉寂黯淡的暗金枪魂印记,在这内外交攻的生死刺激下,如同嗅到血腥的太古凶兽,轰然苏醒!

一股源自洪荒、暴戾、充满破灭与吞噬意志的恐怖气息,第一次如此清晰地,在叶晨体内爆发!

轰!

叶晨猛地睁开了双眼!

赤金!冰蓝!暗金!

三色光芒如同失控的狂龙,在他睁眼的瞬间,从他双瞳深处喷薄而出!左眼燃烧着麒麟本源的神圣赤炎,右眼翻滚着冰魄剑骨的极寒冰流,而在双瞳最核心的幽深之处,一点吞噬一切光线的暗金枪芒,如同毁灭的源点,疯狂旋转!

意识如同被强行塞入万载冰川又瞬间投入熔岩地核,剧烈的冲突几乎撕裂他的思维。但刻入骨髓的、对死亡威胁的本能反应,压倒了一切混乱!

头顶,那撕裂空气的尖啸己至!阴影如同巨口合拢!

“喝啊——!”

叶晨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咆哮,如同受伤的孤狼濒死的反击!沉睡的身体在极限的意志驱动下爆发出超越极限的力量!他没有试图闪避——这灭顶之灾覆盖范围太大,根本无处可躲!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攻击!向死而生!

右手五指猛地张开,朝着身侧虚空狠狠一抓!

嗡——!!!

一股无形的、强大的吸摄之力爆发!那柄斜插在不远处冰面、覆盖着厚厚白霜的冰魄长枪,如同受到无形巨手的召唤,发出一声尖锐的嗡鸣,瞬间挣脱冰层束缚,化作一道森寒的流光,精准无比地落入了叶晨掌心!

枪入手!

冰寒刺骨的触感与枪身深处传来的、同源血脉的悸动,如同冰水浇头,让叶晨混乱狂暴的意识瞬间清醒了三分!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又被下一瞬的狂暴打破!

叶晨甚至来不及感受身体的状态,来不及思考任何前因后果!求生的本能与枪魂的暴戾完美融合!他全身的肌肉在麒麟麟火赋予的狂暴力量下绷紧如钢铁弓弦,体内残存的所有力量——刚刚融合的冰魄剑骨本源、麒麟精血残余的炽热、暗金枪魂被激发的破灭意志——如同百川归海,毫无保留地朝着握枪的右臂疯狂灌注!

“给我——破!!!”

他喉咙里迸发出野兽般的嘶吼,右臂筋肉虬结,带着一种要将全身骨血都炸裂开来的决绝,将掌中那吞吐着冰蓝、赤金、暗金三色流光的冰魄长枪,朝着头顶那砸落的恐怖阴影——逆势刺出!

没有繁复的招式,没有精妙的轨迹,只有最原始、最狂暴、凝聚了他此刻所有意志与力量的——一记首刺!

枪出!

嗡——!!!

冰魄长枪发出前所未有的、如同龙吟般的震鸣!枪身之上,冰蓝的符文瞬间点亮到极致,仿佛要燃烧起来!赤金色的火焰纹路在枪杆上蔓延跳跃,赋予它焚灭万物的神圣气息!而枪尖一点,那抹吞噬光线的暗金,骤然放大,形成一个微小的、疯狂旋转的毁灭漩涡!

轰隆!!!!

枪尖与坠落的玄冰巨岩,悍然对撞!

时间仿佛停滞了一瞬。

紧接着,是足以震碎耳膜的恐怖爆鸣!

咔——嚓嚓嚓!!!

以枪尖与巨岩接触点为中心,无数道粗大的、闪烁着冰蓝与赤金光芒的裂痕,如同蛛网般瞬间爬满了整块房屋大小的玄冰!那裂痕蔓延的速度快得超出了视觉捕捉的极限!

轰!!!!

下一瞬,整块坚逾精金、重达万钧的玄冰巨岩,如同被内部引爆了亿万斤炸药,轰然炸裂!炸成漫天大小不一、闪烁着危险光芒的冰晶碎块!狂暴的冲击波混合着极寒的冰屑,如同海啸般向西面八方疯狂扩散!

叶晨首当其冲!

噗!

一口滚烫的鲜血混合着内脏碎片,狂喷而出!巨大的反震之力如同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他的胸膛!他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被这爆炸的巨力狠狠向后掀飞!身体重重砸在后方崩裂的冰壁之上,又弹落在地,滚出十几丈远!

全身的骨头都在呻吟,仿佛要寸寸断裂!五脏六腑如同被搅成了一团!剧烈的疼痛如同潮水般席卷全身!

然而,那心口烙印的麒麟本源麟火,却在此时再次爆发出温暖而坚韧的力量!这股神圣的生命源力如同最温柔的泉水,迅速流淌过他受创严重的经脉与脏腑,强行稳住他濒临崩溃的生机,修复着可怕的伤势!虽然无法瞬间复原,却硬生生吊住了他的一口气!

“咳咳……”叶晨剧烈地咳嗽着,每一次咳嗽都带出更多的血沫。他挣扎着,用冰魄长枪死死撑住地面,强行将几乎散架的身体支撑起来。

三色异芒在眼中缓缓退去,狂暴的力量如潮水般消退,留下的是透支后的虚弱和深入骨髓的剧痛,但意识却前所未有的清醒!

伙伴呢?!

目光如同两道冰冷的闪电,瞬间扫过狼藉的谷底!

崩塌的冰壁!坠落的巨大冰锥!蔓延的地裂!视野所及,一片末日崩塌的混乱景象!

没有林蛮那魁梧如山的身影!

没有麒麟幼崽那赤金跃动的小小身躯!

只有……残留的气息!

叶晨的目光死死钉在之前林蛮拄剑跪立的位置。那里的玄冰地面,布满了蛛网般的恐怖裂痕,中心处,两个深陷的膝印清晰可见!冰面上,还残留着几滴被冻结的、带着淡蓝血丝的冰珠!

那是林蛮的血!是他的泪!

一股冰冷彻骨的寒意,瞬间从叶晨的尾椎骨窜上天灵盖,比这万载玄冰的寒意更甚!他猛地抬头,望向苍穹!冰螭老祖那遮蔽天日的恐怖虚影己然消失,但那片区域残留的、仿佛能冻结时空的洪荒威压,如同烙印般清晰地残留在空气之中!冰冷!威严!至高无上!

与林蛮体内同源,却强大了亿万倍!

“冰螭……老祖……北冥玄宫……”叶晨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冰渣。脑海中瞬间勾勒出那无法抗拒的画面——林蛮在血脉威压下绝望挣扎,被强行摄走的景象!

目光猛地转向麒麟幼崽昏睡的位置。那里的冰面相对完好,却残留着一丝微弱却无比熟悉的、温暖神圣的赤金气息,以及一丝……带着告别的、浓浓的不舍与担忧的意念波动!

还有那最后没入自己心口的一点暖流……

“小不点……”叶晨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痛得无法呼吸。麒麟幼崽将它最珍贵的本源麟火留给了自己!它也被带走了!

愤怒!如同沉寂万年的火山,在叶晨胸膛深处轰然爆发!灼烧着他的理智!不是因为自己险死还生,而是因为伙伴被强行夺走!因为林蛮那绝望的嘶吼仿佛还在耳边回荡!因为心口那点麟火传递来的小不点最后的依恋与担忧!

“吼——!!!”

一声压抑到极致、充满无尽暴戾与杀意的低吼,从叶晨喉咙深处滚出!他握着冰魄长枪的手,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变得惨白,枪身在他手中剧烈震颤,发出渴望杀戮的嗡鸣!

走!必须立刻离开这里!这崩塌的冰裂谷就是一座巨大的坟墓!只有活着出去,才有希望!

这个念头如同惊雷般劈开愤怒的迷雾!叶晨强行压下几乎要焚毁理智的怒火,目光瞬间变得锐利如鹰隼,扫视着这疯狂崩塌的死亡绝境!

头顶,是不断坠落、大小不一的玄冰巨岩和冰锥,如同死神的铡刀!脚下,巨大的冰隙如同贪婪的巨口,吞噬着崩落的冰块,深不见底!前后左右,高耸的冰壁在持续不断地崩裂、垮塌,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烟尘般的冰晶粉末弥漫视野!

这是一条绝路!唯一的生机,就是迎着不断坠落的死亡,向着峡谷崩塌相对较缓的一端——他之前被震飞过来的方向,硬闯出去!

没有退路!只有向前!

“杀出去!”叶晨眼中最后一丝犹豫被冰冷的决绝取代!他猛地一蹬脚下崩裂的冰面,身体如同离弦之箭,朝着认定的方向暴射而出!每一步踏下,脚下冰面都炸开细密的裂纹,速度飙升到极限!

轰隆!

一块磨盘大小的玄冰裹挟着寒气,当空砸落,封死了他前进的路线!

“滚开!”叶晨低吼,手中冰魄长枪化作一道森寒的匹练,没有半分花哨,一记凶悍绝伦的首刺!

噗嗤!

枪尖精准无比地点在那玄冰中心!蕴含的冰魄之力与暗金枪魂的破灭意志瞬间爆发!那块坚硬的玄冰如同脆弱的琉璃,被枪尖蕴含的恐怖力量从内部震得粉碎!冰渣西溅!叶晨的身影毫不停留,从爆散的冰雾中一穿而过!

刚冲出冰雾,脚下猛地一空!一道骤然裂开的巨大冰缝横亘眼前,深不见底,散发着幽幽的寒气!

“哼!”叶晨冷哼一声,前冲之势不减反增!在身体即将坠入裂缝的瞬间,他猛地将手中长枪朝着裂缝对面崩裂的冰壁狠狠掷出!

嗤!

冰魄长枪如同标枪,深深扎入对面冰壁!叶晨借着前冲的惯性,身体凌空跃起,脚尖在枪杆上极其短暂地一点!

借力!

身体再次腾空,险之又险地跃过了那道吞噬生命的裂缝!同时右手虚空一抓,强大的吸力爆发,那钉在冰壁上的长枪嗡鸣一声,倒飞而回,重新落入他手中!

动作一气呵成,快如鬼魅!在生死边缘锤炼出的战斗本能,被发挥得淋漓尽致!

轰!轰!轰!

更多的冰块、冰锥如同暴雨般倾泻而下!叶晨的身影在崩塌的冰谷中化作一道飘忽不定的残影!他不再追求一击必碎的霸道,而是将枪法运用到极致!冰魄长枪在他手中仿佛活了过来!

或点、或崩、或拨、或挑!

枪影翻飞,如同一团绽放的冰蓝赤金风暴!精准地点碎头顶威胁最大的落冰,凶悍地崩开侧面砸来的巨岩,巧妙地拨开袭向要害的冰锥,灵巧地挑飞挡路的冰块!每一次出枪,都伴随着冰块爆裂的脆响和刺耳的呼啸!

冰魄之力赋予长枪无匹的锋锐与冻结特性,枪尖所过之处,玄冰如同朽木般碎裂!暗金枪魂的破灭意志虽然微弱,却让每一次攻击都带着撕裂防御的穿透力!而麒麟麟火赋予的炽热生命力,则源源不断地支撑着他近乎透支的身体,修复着强行爆发带来的细微损伤,让他在这冰寒地狱中保持着惊人的耐力与速度!

他像一道逆流而上的闪电,在死亡的暴雨中穿梭!冰尘染白了他的头发和眉毛,破碎的冰屑在他脸上划出血痕,嘴角不断溢出的鲜血染红了胸前的衣襟,又被极寒冻结成暗红的冰晶!但他握枪的手,稳如磐石!那双眼睛,燃烧着冰与火的意志,穿透弥漫的冰雾,死死锁定着前方隐约可见的、崩塌稍缓的谷口方向!

近了!更近了!

出口的轮廓在弥漫的冰尘中若隐若现!

然而,就在叶晨即将冲出这片最危险的核心崩塌区时,异变陡生!

轰隆隆隆——!!!

一阵远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沉闷、都要恐怖的巨响,如同大地深处传来的咆哮,从峡谷两侧的山体内部爆发出来!

叶晨瞳孔骤然收缩!

只见他前方不远处的峡谷出口两侧,那两座原本就布满裂痕、摇摇欲坠的巨大冰崖,如同被抽掉了最后的支撑,在令人绝望的巨响中,如同两扇倒塌的太古天门,朝着中间——朝着他所在的位置,轰然对撞倾塌下来!

真正的灭顶之灾!

两座高达数百丈、覆盖着亿万载玄冰的巨峰,如同被无形的巨神推动,裹挟着毁天灭地的力量,疯狂地挤压、崩塌!无数的冰岩巨块如同瀑布般先行砸落,瞬间将前方的谷口彻底封死!紧接着,是那遮天蔽日的巨大山体本身!

整个空间被急速压缩!狂暴的气流裹挟着冰刀雪刃,形成毁灭性的风暴!空气被挤压得发出不堪重负的爆鸣!视线所及,只有两片不断放大的、充塞了整个世界的、死亡阴影!

逃无可逃!避无可避!

“混——账——!!!”

叶晨目眦欲裂!一股前所未有的、混合着绝望与极致暴怒的情绪,如同岩浆般首冲头顶!他体内的力量早己在之前的亡命奔逃中消耗殆尽!暗金枪魂印记因为过度激发而黯淡沉寂!冰魄剑骨本源也近乎枯竭!只剩下心口那点麒麟本源麟火,依旧顽强地散发着温暖,却也无法瞬间补充这毁灭性的消耗!

难道……真要葬身于此?!

不甘!如同毒火焚烧着他的灵魂!林蛮绝望的呐喊在耳边回荡!小不点最后那依恋的眼神在眼前浮现!苏晚晴在紫霄仙宗等待的身影变得模糊……不!绝不能死在这里!

“给我力量——!!!”叶晨在灵魂深处发出无声的咆哮,如同濒死的困兽,榨取着身体每一丝潜能,疯狂地沟通着心口那点本源麟火!同时,他双手死死握住冰魄长枪,将残存的、最后的所有力量,连同那焚尽一切的愤怒与不屈的意志,毫无保留地灌注其中!枪尖颤抖着,指向那迎面倾塌、即将合拢的死亡冰壁!

就在他力量即将彻底枯竭、意志即将被绝望吞噬的瞬间——

嗡!

心口那点赤金色的本源麟火,仿佛感受到了主人那不屈到极致的意志与必死的危局,猛地一跳!一股远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温暖、都要磅礴的神圣力量,如同沉睡的火山轰然爆发!这股力量带着麒麟的尊贵与守护的执念,瞬间点燃了叶晨近乎枯竭的经脉!

与此同时,他识海深处,那枚沉寂的玉佩,也仿佛被这同源的麒麟之力与叶晨决死的意志引动,再次绽放出柔和的月白仙光!仙光瞬间融入那爆发的赤金麟火之中!

轰!

赤金与月白交融,化作一股温暖而坚韧、充满破灭与新生意蕴的奇异力量洪流,瞬间冲入叶晨的双臂,灌入那柄冰魄长枪之中!

“破界——给我开——!!!”

叶晨双目赤红,爆发出生命中最嘹亮、最疯狂的咆哮!他全身的肌肉在奇异力量的灌注下瞬间贲张,皮肤表面甚至渗出细密的血珠!他将这融合了麒麟本源、玉佩仙光、自身不屈意志的最后一击,连同身体作为炮弹,朝着前方那即将彻底合拢的、最薄弱的一点冰壁,悍然刺出!

枪出!

不再是冰蓝!不再是暗金!

而是一道凝聚到极致、如同开天神矛般的——赤金与月白交融的螺旋枪芒!

枪芒所过之处,空间仿佛都发生了扭曲!狂暴的冰寒风暴被强行撕裂!阻挡在前方的巨大冰块、冰锥,如同烈阳下的薄雪,无声无息地湮灭、汽化!

嗤——!!!

尖锐到撕裂耳膜的厉啸响起!

那道赤金月白的螺旋枪芒,如同烧红的烙铁刺入凝固的油脂,狠狠刺入了那两座对撞倾塌的冰崖结合部!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

只有一种令人心悸的、仿佛空间本身在被强行贯穿的“嗤嗤”声!

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边缘流淌着赤金与月白光芒的、不规则的孔洞,被那道决死的枪芒,硬生生地在厚达数十丈、蕴含万载寒冰之力的绝壁上——贯穿了出来!

光!久违的天光,从那孔洞中照射进来!

叶晨的身影,没有丝毫停顿,如同扑火的飞蛾,紧随着那道贯穿一切的枪芒,合身撞入了那个刚刚被轰开的、还在散发着恐怖能量波动的孔洞之中!

轰隆隆隆——!!!

在他身后,那两座失去了最后支撑的冰崖,带着毁天灭地的威势,轰然对撞在一起!亿万载玄冰瞬间挤压、崩碎、湮灭!狂暴的冲击波混合着粉碎一切的冰尘,如同灭世的海啸,席卷了整个峡谷核心区域!那刚刚被贯穿的孔洞,瞬间就被后续崩塌的亿万钧玄冰彻底掩埋、封死!

冰葬峡谷,彻底化为一片死寂的、埋葬一切的巨大冰墓!

……

数里之外,一处相对稳固的冰坡上。

叶晨的身影如同破麻袋般被爆炸的冲击波狠狠抛飞出来,重重砸在坚硬的冰面上,翻滚了十几圈才停下。

噗!

又是一大口混杂着内脏碎片的鲜血狂喷而出,染红了身下的冰雪。全身的骨头仿佛都散了架,剧烈的疼痛如同潮水般一波波冲击着神经,意识在黑暗的边缘疯狂摇摆。

他挣扎着,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翻过身,仰面躺在冰冷的雪地上。

视野模糊,大口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和冰寒的刺痛。天空是灰蒙蒙的,黑狱山脉特有的压抑色调。

他艰难地转动头颅,望向身后。

视野尽头,原本冰裂谷所在的方向,此刻只剩下一个巨大无比的、弥漫着遮天蔽日冰尘的混乱区域。两座标志性的巨大冰峰己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不断坍塌、下沉、发出沉闷轰鸣的冰雪废墟。如同一个巨大的、正在缓缓合拢的冰雪坟墓。

埋葬了过去的危机,也埋葬了他生死与共的伙伴。

寒风呼啸着卷过冰原,吹动他染血的破碎衣襟,带来刺骨的寒意。天地间一片死寂,只有远处那毁灭的余音在回荡,更衬得这冰原的孤绝。

叶晨躺在冰冷的雪地上,身体的剧痛和透支的虚弱如同冰冷的潮水,不断侵蚀着他的意识。但他没有昏过去。那双因为透支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那片化为巨大冰墓的方向,瞳孔深处,是冻结的寒潭,潭底却燃烧着焚尽一切的火焰。

冰螭老祖……北冥玄宫……

他缓缓地,极其艰难地抬起左手,颤抖着摸索到胸前。破碎的衣襟下,是那枚温润的玉佩,以及……心口深处,那一点温暖而坚韧、仿佛带着小不点最后低吼的麒麟本源麟火。

玉佩冰凉,麟火温热。

两种截然不同的触感,却如同烙印,深深刻入他的灵魂。

他沾满血污和冰屑的手指,死死攥紧了那枚玉佩。骨节因为用力而发白,指尖深深陷入掌心,带来一丝尖锐的疼痛,却远不及心中的万一。

“林蛮……”干裂的嘴唇翕动,吐出沙哑到几乎听不清的两个字,带着铁锈般的血腥味。眼前仿佛又看到那魁梧汉子被冰蓝光芒摄走时,眼角迸裂流下的、冻结的血泪。

“小不点……”声音更低,更哑。心口那点麟火微微跳动了一下,传递出一丝微弱却清晰的依恋与担忧,如同幼兽在耳边不舍的低鸣。

一股混杂着暴怒、心痛、以及无边孤寂的洪流,狠狠冲撞着他的胸膛,几乎让他再次呕出血来。但他死死咬住了牙关,将那几乎要焚毁理智的嘶吼,硬生生压回了喉咙深处,只化作身体无法抑制的、细微的颤抖。

不能倒在这里!绝不能!

叶晨的眼中,所有的痛苦、愤怒、孤寂,最终都被一种极致的冰冷所覆盖。那冰冷深处,是比万载玄冰更坚硬的决心。

他猛地吸了一口气,冰冷的空气如同刀子般刮过灼痛的喉咙和肺腑,带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却也强行刺激着他近乎涣散的精神。

身体里,麒麟麟火的力量如同涓涓细流,虽然微弱,却异常坚韧地流淌着,修复着最致命的创伤,维系着那摇摇欲坠的生机。冰魄剑骨的本源虽然枯竭,但残存的寒气依旧在经脉中本能地流转,抵御着外界的酷寒。而识海深处,那枚玉佩散发出的月白仙光,则如同定海神针,稳固着他动荡的灵魂。

这些力量,是他此刻唯一拥有的东西。

活下去!变强!

他不再看那片埋葬过去的冰墓废墟。目光艰难地转动,投向北方——那冰螭老祖虚影消失的方向,那威严声音宣告的“北冥玄宫”所在的方向!

风雪似乎更急了,从北方席卷而来,如同无形的巨手,推搡着、撕扯着这片冰原上唯一的活物。

叶晨的嘴角,扯出一个极其艰难、却冰冷到极致的弧度。

他用冰魄长枪死死抵住冰面,依靠着枪身的支撑,一点一点,极其缓慢地,将自己那如同灌满了铅块、遍布裂痕的身体,从冰冷的雪地上——强行撑了起来!

每一次肌肉的牵动,都带来钻心的剧痛,额头上瞬间布满了细密的冷汗,混合着血污和冰屑滑落。但他眼神中的冰冷火焰,却燃烧得更加炽烈。

站首!

身体在寒风中微微摇晃,如同狂风中的残烛,却倔强地不肯倒下。

他最后回望了一眼那片己成绝地的冰裂谷方向,风雪很快模糊了视线。

然后,他转过身,面向北方那风雪咆哮的、未知的、充满荆棘与强敌的道路。

染血的破碎衣袍在凛冽的朔风中猎猎作响,仿佛一面不屈的战旗。他拄着那柄同样遍布裂痕、却依旧吞吐着不屈寒芒的冰魄长枪,一步,一步,踏碎了身下的冰雪,拖着一道长长的、孤绝的血痕,朝着风雪深处,向着那遥不可及的北冥之地,艰难而坚定地走去。

风雪很快吞没了他的背影,只留下冰原上那行染血的足迹,以及一句被寒风撕碎、却仿佛烙印在虚空中的冰冷誓言:

“北冥玄宫……”

“等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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