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仙子扛铁,咸鱼解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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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仙子扛铁,咸鱼解惑

 

咸鱼坞的空气里,“笋尖白玉安神粥”的土腥味顽固地盘旋着,混合着晒鱼架温润的木香和一丝若有若无的……石粉味(来自被龟甲匣吞噬的沙哭结石)。陈心安靠在架子下,感觉那碗粥的“安神”效果实在有限——肚子倒是暖烘烘的,就是脑子里反复回放着龟甲匣吞噬石头的惊悚画面和那幅一闪而逝的【沙哭】地图,精神头反而更亢奋(或者说焦虑)了。

他正拿着维修日志,对照着昨天草草画下的地图线索,试图用灵力在空白处更精细地复刻那条西行路径和闪烁的红点【沙哭】,以及旁边那个至关重要的龟甲形光点。笔触依旧笨拙,但那份专注劲儿,是咸鱼坞里少有的。

“哥!你看谁来了!”陈小灶带着惊喜(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八卦)的声音从坞口传来。

陈心安抬头望去,只见篱笆门外,一道素净清冷的身影静静伫立。苏清漪!她换下了天衍宗精英弟子的华丽服饰,穿着一身便于行动的月白劲装,长发依旧高束,腰间那柄秋水长剑剑穗上的小咸鱼格外醒目。她身后没有随从,只背着一个看起来沉甸甸的、用厚实油布包裹严实的长条状包裹。

她真的来了!还带着……紫纹玄铁?

陈心安收起日志,整理了一下表情(努力显得不那么咸鱼),示意陈勤开门。

苏清漪步履沉稳地走进坞内,清冷的目光快速扫过西周:新刷的桐油篱笆、晒鱼架上挂着的几条咸鱼、厨房门口飘出的可疑气味、几个埋头干活(眼神偷偷瞟她)的苦力修士、柳树下鼾声如雷的二叔……最后,目光定格在靠坐在晒鱼架下的陈心安身上。她眼中闪过一丝极快的、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困惑?探究?还有一丝……面对未知的敬畏?

“苏部长,一路辛苦。”陈心安站起身,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有礼,“天衍宗那边……”

“陈宗主,”苏清漪微微颔首,声音清越,开门见山,“分处运转正常,净灵架效果持续。凌霄宗主……”她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词句,“状态稳定,每日有超过六个时辰处于真正安详的沉睡中,梦呓几无,污秽黑气被压制在灵台深处,活性大减。‘箴言图’功不可没。” 她刻意加重了“箴言图”三个字,目光灼灼地看着陈心安。

陈心安被她看得有点不自在,干咳一声:“咳……有效就好。” 他实在不好意思接“功不可没”这茬。

苏清漪也不多言,解下身后沉重的包裹,双手托住:“此乃宗主所需之紫纹玄铁,共三斤七两。” 包裹落地,发出沉闷的金属撞击声,可见其分量。

几乎就在包裹落地的瞬间!

“嗡——!!!”

陈心安怀中的龟甲匣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急不可耐的青光!匣体剧烈震颤,底部那道裂纹更是光芒刺眼!一股极其强烈的、混合着“渴望”、“兴奋”和“开饭了”的意念洪流,如同实质般冲击着陈心安的脑海!

“……硬!饭!饭!开饭!饿——!”

这意念之强,连站在几步之外的苏清漪都似乎有所感应,她秀眉微蹙,疑惑地看向陈心安怀中那突然发光震颤的小匣子。

“呃……”陈心安老脸一红,赶紧按住怀里躁动不安的“吃货”,对苏清漪尴尬道:“苏部长见笑,这小家伙……有点挑食,闻到味就激动。” 他实在无法解释龟甲匣把三斤多重的顶级炼器材料当“零嘴”的惊悚事实。

“挑食?”苏清漪眼神中的探究之色更浓了。她敏锐地察觉到,这不起眼的小匣子,似乎才是咸鱼宗诸多不可思议之处的核心?那箴言图的玄奥,莫非也与它有关?

“陈勤!快!把包裹搬到祖祠供桌旁!”陈心安赶紧吩咐,试图转移注意力,也方便龟甲匣“进食”。

陈勤和陈实连忙上前,费劲地抬起沉重的包裹,吭哧吭哧往祖祠搬。包裹经过苏清漪身边时,她清晰地感受到一股精纯、沉重、坚不可摧的庚金之气扑面而来,确实是顶级的紫纹玄铁无疑。

“苏部长远道而来,不如先……”陈心安刚想客套一下,邀请苏清漪去屋里坐(虽然只有简陋的厅堂),却被对方打断了。

“陈宗主,”苏清漪的目光再次投向晒鱼架,眼神变得无比专注和……困惑,“清漪有一事不明,望宗主解惑。”

她指着晒鱼架上那条沐浴着阳光、慵懒摆尾的白金色小鱼:“此……‘鱼’,便是咸鱼宗‘无为心法’之具象吗?清漪观其形态,似金非金,似灵非灵,浑然天成,暗合道韵。然,其运作之理为何?如何能梳理暴戾灵气?又如何……能承载‘箴言图’之无上意境?” 她一口气问出心中积压最深的疑问,清冷的声线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

来了!陈心安心中哀叹。他就知道躲不过!关于晒鱼架和小鱼,他自己都一知半解,全靠祖宗蒙荫和二叔躺赢,怎么跟这位学霸仙子解释?

他下意识地看向柳树下,希望二叔能像往常一样,用一声呼噜或者一个翻身给出“神谕”。

二叔陈闲,此刻正好翻了个身,面朝这边。他没睁眼,但一只手却无意识地……挠了挠肚皮?另一只手指了指天,又指了指地,然后手指头无意识地……在躺椅的扶手上画了个圈?

陈心安:“……” 二叔,您这手势比摩斯密码还难懂啊!

他硬着头皮,回忆着二叔平时的“咸鱼哲学”和维修日志里的只言片语,再结合自己那点可怜的感悟,试图组织语言:

“呃……这个鱼嘛……” 陈心安斟酌着,“它……它就是条鱼。晒着,等着,翻着面……嗯,无为,就是……别想太多。灵气乱?别硬顶,让它顺着架子流,流着流着……它就平了。至于箴言图……” 他瞥了一眼苏清漪腰间的咸鱼剑穗,灵光一闪,“大概……是因为它本身就是‘咸鱼’?咸鱼看咸鱼,比较……顺眼?容易……悟?”

这番解释,前言不搭后语,充满了不确定性和“糊弄学”精髓。陈心安自己都觉得脸上发烧。

苏清漪听完,沉默了。她清丽绝伦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那双秋水般的眸子,定定地看着陈心安,又看看晒鱼架上的小鱼,再看看柳树下挠肚皮画圈的二叔……最后,她的目光缓缓移向祖祠方向——陈勤他们刚把紫纹玄铁的包裹放下,祖祠的门还没来得及关。

就在包裹放下的刹那!

“咻——!”

一道凝练的青色光丝,如同闪电般从陈心安怀中窜出(龟甲匣己经等不及了!),精准地穿透门缝,扎进了那个沉重的包裹!

“咔嚓……咔嚓嚓……”

令人牙酸的、如同猛兽啃噬精金的恐怖声音,瞬间从祖祠内传了出来!声音之响亮、之密集,连坞口都能清晰听见!

苏清漪:“!!!”

她猛地转头看向祖祠,又猛地看向陈心安,清冷的眼神彻底被震惊和难以置信取代!那声音……是紫纹玄铁在被……啃食?!这怎么可能?!

陈心安捂住了脸。完了,龟甲匣“吃播”现场,彻底暴露了……

祖祠里令人头皮发麻的啃噬声还在继续,伴随着龟甲匣满足的意念波动(这次连苏清漪似乎都能隐隐感应到那股“好吃”的欢快情绪)不断传来。

坞内一片死寂。只有二叔悠长的呼噜声,成了这诡异场景最荒诞的背景音。

陈小灶端着两碗新盛的、依旧土腥味浓郁的“安神粥”,站在厨房门口,看看石化般的苏清漪,又看看捂脸无语的侄子,再听听祖祠里那可怕的动静,眨了眨眼,恍然大悟般喊道:

“开饭了!苏仙子,喝碗粥歇歇?咱家……吃饭动静是有点大哈!”

陈心安:“……” 姑姑,您真是补刀小能手!

苏清漪缓缓转过头,看向陈小灶手里的粥,又看看陈心安,最后目光复杂地投向柳树下那位依旧在梦中指点江山(挠肚皮画圈)的“咸鱼真神”……

她感觉自己的修仙世界观,正在咸鱼坞的晒鱼架下,经历着前所未有的、剧烈的……崩塌与重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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