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坞的清晨,终于摆脱了“血藤醒神汤”的阴影,空气中飘荡着一股……淡淡的、带着泥土腥气的笋香。陈小灶的“笋尖白玉安神粥”正在锅里咕嘟,颜色倒是清爽(笋尖白,米粥玉),就是那股挥之不去的土腥味,让刚刚平息了体内“补力”风暴的陈心安,依旧有些提不起胃口。
他靠在晒鱼架下,脸色恢复了正常,只是精神还有些萎靡,感觉像是被那碗汤从里到外“洗刷”了一遍。怀中的龟甲匣倒是异常活跃,时不时传来“吧唧嘴”的满足感和对“铁粉”的微弱渴望,像个刚尝到甜头就惦记下一顿的贪吃孩童。
“陈勤,”陈心安有气无力地吩咐,“去把昨天堆在阴凉地儿的那些‘蔫吧’石头(沙哭结石)搬一筐过来。”
“啊?宗主,那些石头不是……”陈勤有些犹豫,那些石头虽然“蔫”了,但看着还是邪门。
“少废话,搬来。”陈心安摆摆手。
很快,一筐灰白色、布满细密孔洞的石头被抬到晒鱼架旁。这些结石入手冰凉,孔洞里的“嘶嘶”声微弱得几乎听不见,整体透着一股惰性的死寂,仿佛被彻底抽干了活力。
陈心安拿起一块石头,掂量了一下。他尝试着,将这块石头,缓缓靠近怀中的龟甲匣。
就在石头距离龟甲匣还有三寸之时!
“嗡——!”
龟甲匣猛地一震!底部那道细微的裂纹瞬间亮起刺目的青光!一股远比之前卷取玄铁粉末时更强烈、更“贪婪”的意念狂涌而出!
“……饿……!吃……这个……!”
紧接着,数道凝练如实质的青色光丝,如同嗅到血腥的鲨鱼,猛地从裂纹中激射而出!瞬间缠绕住陈心安手中的沙哭结石!
“咔嚓——!嗤啦——!”
令人牙酸的碎裂和吞噬声骤然响起!那块坚硬的灰白石块,在青色光丝的缠绕下,竟如同被投入强酸的冰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分解、消融!坚硬的石质化作灰色的粉末,被光丝疯狂吸入裂纹之中!整个过程快得惊人,不过几个呼吸,陈心安手中便只剩下一点点残留的灰色细沙。
龟甲匣内部传来一阵清晰无比的、如同大快朵颐般的“咔嚓”咀嚼声,伴随着一股极度满足、甚至带着点“陶醉”的意念:“……香……这个……更香……还要……!”
这景象,看得旁边的陈勤、陈实、陈朴三人头皮发麻,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这……这小盒子吃石头?!还吃得这么香、这么快?!比吃铁粉还凶残!
陈心安也是眼皮首跳。他猜对了!龟甲匣不仅能吃紫纹玄铁这种“硬菜”,对这种被污染侵蚀的“沙哭结石”更是情有独钟,视之为美味!这玩意儿对它来说,恐怕不是“零嘴”,更像是……大补丸?
“搬过来!”陈心安指着那筐石头,对看呆了的陈勤等人道。
三人不敢怠慢,忍着心头的惊悸,将那筐沙哭结石一筐抬到陈心安面前。
这一次,不用陈心安动手。龟甲匣似乎彻底被这筐“美食”激发了凶性!匣体青光暴涨,裂纹处如同张开了一张无形的饕餮之口!数十道更粗壮的青色光丝狂涌而出,如同灵活的触手,瞬间扎入筐中!
“咔嚓!嗤啦!咔嚓咔嚓——!”
密集得令人头皮发麻的碎裂吞噬声如同爆豆般响起!一筐灰白色的石头,在青色光丝的疯狂席卷下,如同被投入绞肉机,以惊人的速度消融、减少!灰色的粉末如同烟雾般升腾,又被光丝精准地吸回匣内!仅仅片刻功夫,满满一筐沙哭结石,消失得无影无踪!连点渣都没剩!
“咯……”龟甲匣内部发出一声类似饱嗝的悠长意念波动,青光收敛,匣体似乎都变得圆润温润了一丝,裂纹边缘的痕迹似乎又淡化了一点点。传递出的意念充满了慵懒和满足:“……饱……了……晒……太阳……”
它“吃”饱了,要晒太阳消化了。
陈心安看着空空如也的筐,又看看怀里心满意足、似乎陷入“饭后小憩”状态的龟甲匣,嘴角抽搐。这胃口……这效率……祖传的龟甲匣怕不是个“垃圾处理器”成精?专吃各种污染结石和硬金属?
就在这时,异变再生!
吃饱喝足、正懒洋洋“晒太阳”(靠着陈心安胸口)的龟甲匣,匣体表面那些原本古朴玄奥的天然纹路,忽然亮起了微弱但清晰的土黄色光芒!这光芒并非之前青金二色,而是带着一种干燥、苍凉的西漠气息!
光芒流转,竟在匣体表面缓缓勾勒、汇聚!最终,形成了一副极其简陋、却指向分明的……地图!
地图的主体,是一个歪歪扭扭、代表卧龙岗咸鱼坞的圆圈(旁边还抽象地画了个晒鱼架)。
从这个圆圈向西,延伸出一条断断续续、由更亮的土黄色光点组成的路径。
路径的尽头,指向一个用刺目红光标记的、剧烈闪烁的光点!光点旁边,浮现出两个极其微小、由光芒构成的古篆字:
**【沙哭】!**
而在红光标记的【沙哭】光点附近,还有几个相对黯淡、位置不同的土黄色光点若隐若现,其中一个光点的形状,隐隐像一块……龟甲?
这副光芒地图只持续了短短数息,便如同耗尽了能量,迅速黯淡下去,最终消失不见。龟甲匣也彻底恢复了平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但陈心安的心脏,却如同被重锤击中!
地图!指向西漠【沙哭】源头的地图!是龟甲匣吞噬了足够多的“沙哭结石”后,解析、定位出来的?!那些土黄色的光点路径,是安全的行进路线?还是被污染侵蚀相对较轻的地脉节点?那个形状像龟甲的光点……又是什么?难道是另一块祖龟甲碎片?或者……是“沙哭”核心的某种形态?
“哥!粥好了!快尝尝!”陈小灶端着一碗热气腾腾、散发着浓烈土腥气的“笋尖白玉安神粥”兴冲冲地跑过来,打断了陈心安的震撼思考。
陈心安回过神,看着姑姑殷切的眼神,又看看碗里那“白玉”(米粒)和“笋尖”(带着泥点?),再想想刚才龟甲匣吞噬石头和浮现地图的惊悚画面,感觉胃口全无。
他接过碗,象征性地吹了吹气,目光却不由自主地再次投向西方。维修日志的预警,龟甲匣的裂纹,二叔的呼噜,苏清漪的求助,凌霄子的心魔,还有这张刚刚惊鸿一瞥的【沙哭】地图……无数线索和压力交织在一起。
西漠,那个“沙哭”的源头,似乎不再是遥远模糊的威胁。龟甲匣用它的方式,指了一条明路(或者说,指了一条充满未知风险的路)。
“姑姑,”陈心安舀起一勺粥,看着那可疑的色泽和气味,“这粥……能保存多久?”
“啊?”陈小灶一愣,“刚熬的当然趁热喝啊!放久了就……就更入味(馊)了!”
陈心安没说话,默默地把碗放到旁边石台上。他拿出维修日志,翻开新的一页,指尖灵力凝聚。
他画了一个小盒子(龟甲匣),盒子张着大嘴(抽象),嘴里塞满了小石头(沙哭结石)。
盒子表面,画着一条歪歪扭扭向西的线,线尽头画了个闪烁的红叉(【沙哭】),红叉旁边画了个小龟甲形状。
旁边,他歪歪扭扭地写下:
“……匣……吃石……饱……”
“……指路……西……沙哭……”
“……点……有……壳?……”
合上日志,陈心安靠在温热的晒鱼架上,闭上眼睛。二叔悠长的呼噜声,此刻听在耳中,似乎也带上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意味。
维修工的生活,除了晒鱼、等壳修好、喂挑食的匣子、提供咸鱼教材、消化黑暗料理……现在,又多了一项新的、迫在眉睫的任务:
研究一份由“垃圾处理器”吃饱后吐出来的……西漠“沙哭”导航图。
他感觉,自己离“被迫营业”的核心任务,又近了一步。这咸鱼,真是越来越难躺平了。
他叹了口气,认命地端起那碗散发着浓郁土腥气的“安神粥”,捏着鼻子,灌了下去。
嗯……味道果然很“接地气”。行吧,吃饱了才有力气……看地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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