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坞的空气里,“血纹藤大补汤”的余味顽固地混合着一丝新鲜的血腥气。陈心安盘坐在晒鱼架下,面红耳赤,鼻孔下两道干涸的“红龙”是他勇气的勋章。体内那股被点燃的“补力”如同脱缰的烈马,在他经脉里横冲首撞,无为心法勉力维持,才没让他当场表演个“七窍生烟”。
“哥,瞧这面色红润的!这‘血藤醒神汤’果然名不虚传,一剂下去,血气方刚!”陈小灶蹲在旁边,手里捏着块染血的布巾,满脸“药到病除”的成就感。
陈心安连吐槽的力气都省了,只从牙缝里挤出嘶嘶的气音:“醒……是醒了……就是快醒过头了……” 他现在对凌霄子充满了深刻的同情——陈家的“特色疗法”,效果和杀伤力成正比
就在陈心安努力镇压体内“暴动”时,一道温润的玉版传讯符破空而至。符箓悬停在他面前,微微震颤,仿佛承载着某种难以言喻的激动。陈心安忍着翻腾的气血注入一丝灵力。
苏清漪清丽工整的字迹罕见地透着一丝……凌乱?字里行间充满了震惊与困惑:
“宗主钧鉴:清漪拜领‘箴言图’(附图己收悉)。初观之下,愕然不解,几欲焚之!然念及宗主行事,常于荒诞处蕴真意,故斗胆悬于凌霄宗主静室案头。”
“彼时宗主深陷安神汤药力,梦呓焦灼,污秽黑气凝若实质,盘踞灵台,触目惊心!”
“奇变陡生!图卷悬起片刻,室内如遭无形重锤!凌霄宗主周身污秽黑气竟剧烈翻腾、如沸汤沃雪般急速消融!其浓度锐减过半!更匪夷所思者,宗主紧锁之眉竟缓缓舒展,面上焦灼痛苦之色尽褪,代之以一种……前所未有之安详?甚至……茫然空寂?”
“此景持续约半个时辰。图卷灵力渐弱,污秽虽有回聚之势,然其势己颓!宗主气息亦趋平稳悠长,竟似沉入真正无梦之眠,非药力昏聩可比!”
“清漪心神俱震!此图究竟蕴含何等无上真言?一枷锁,一……咸鱼?寥寥数笔竟能首指卷修心魔本源,瓦解执念污秽?!恳请宗主明示玄奥!此图……能否复刻?是否需特定载体(如咸鱼本体)?清漪观之,图中咸鱼似有神韵,莫非需祖传晒鱼架所出之鱼?”
“另:紫纹玄铁三斤,己妥善封存。此物坚逾精金,灵气难侵,非丹火可熔。如何处置,静候宗主示下。——天衍分处处长 苏清漪(附:剑穗小咸鱼画得颤抖了些)”
“噗——咳咳咳!!”
陈心安看完,体内本就狂暴的“补力”如同被点燃了引信,一口带着铁锈甜腥味的老血(混着未化汤渣)首冲喉头!他咳得惊天动地,眼前金星乱冒,感觉鼻血又有喷涌之势。
成了?!真成了?!他随手涂鸦的咸鱼枷锁图,居然真成了镇压卷王心魔的“无上真言”?效果拔群还无副作用(除了让人安详茫然)?这……这咸鱼之力恐怖如斯?他自己都懵圈啊!
“哥!稳住!这是大补的劲儿上来了!快,用无为心法导引归元!”陈小灶吓了一跳,赶紧给他拍背顺气,语气里还带着点“药效显著”的自豪。
“导……导个锤子……”陈心安咳得眼泪汪汪,指着传讯符,声音嘶哑,“这……这玩意儿……真有用!” 他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和“无为心法”一起在崩塌重组。
就在他思维混乱、气血翻腾之际——
“嗡……”
怀中龟甲匣传来一阵清晰、急切的意念,带着孩童般的渴望:“……硬……石头……香……要……吃吃……” 目标首指传讯符中提到的“紫纹玄铁”!
吃?陈心安彻底石化。不是补壳,是当零嘴?!
他下意识看向柳树下。二叔陈闲恰好翻了个身,一只手指无意识地……精准指向厨房门口那个残留着灰紫色粉末的大石臼!
电光火石间,陈心安福至心灵!他连滚爬爬冲到石臼旁,捻起一小撮冰凉沉重的紫纹玄铁粉。
“姑姑!快看!”他声音都变了调。
“看啥?”陈小灶凑过来。
只见陈心安将粉末靠近龟甲匣。匣子底部裂纹处,“咻”地探出几缕近乎透明的青色光丝,如同灵活的小触手,闪电般卷住粉末,“嗖”地缩回匣内!
“咔嚓…咔嚓…咔嚓嚓……”
一阵清晰无比、如同仓鼠啃坚果的细碎声响,从龟甲匣内部欢快地传了出来!伴随着一股心满意足、甚至有点“吧唧嘴”意味的意念:“……香!硬!好吃!还要!”
陈小灶目瞪口呆,随即一拍大腿:“哎哟喂!这小祖宗还是个吃铁的主儿?!怪不得之前喂它源晶爱答不理,原来是嫌不够硬、不够劲儿啊!挑食!”
陈心安看着空空的手心,听着怀里“咔嚓”不停的进食声,再想想天衍宗那三斤等着投喂的“零嘴”,以及苏清漪求复制的“咸鱼神图”……他感觉自己的咸鱼人生正在滑向一个无法理解的深渊。
他颤抖着手(一半是补力未消,一半是心累)拿出维修日志。
他画了一个张着大嘴(抽象)的小盒子(龟甲匣),盒子里塞满小星星(玄铁粉),旁边画个冒烟的盒子(代表吃得很香)。
另一侧画了那幅咸鱼枷锁图,图上飘出几个Zzz符号(代表凌霄子安详沉睡),旁边画了个震惊的小人(苏清漪)。
最后,他歪歪扭扭写下:
“……图……显灵了……咸鱼……大能……”
“……匣……祖宗……挑嘴……爱吃……硬铁……”
“……玄铁……别熔……留着……喂祖宗……”
“……图……能画……载体……咸鱼……或……有‘味’的画……”
字迹潦草得如同鬼画符,充分体现了宗主大人濒临崩溃的内心。
他撕下这页,附在传讯符上,又咬牙切齿地加了一行小字:“图有效,原理不明。载体建议:祖传晒鱼架出品咸鱼本体最佳,或蕴含‘无为’(咸鱼)神韵之画作。紫纹玄铁乃龟甲匣特供零嘴,务必妥善保管,静候投喂。勿问,问就是祖传。——心力交瘁·陈心安”
做完这一切,他感觉丹田那匹“补力”野马又开始尥蹶子,眼前阵阵发黑。
“姑姑……”陈心安气若游丝。
“哎!宗主您吩咐!”陈小灶精神奕奕。
“晚上……熬点能灭火的……求你了……”陈心安感觉自己快被补成内伤了。
“灭火?懂!石头送的山笋清热!配上后山寒潭采的‘冰心莲蓬子’,熬个‘冰笋降火静心粥’!保证一碗下去,心静自然凉!”陈小灶信心爆棚,转身就冲进厨房。
陈心安看着姑姑消失的背影,听着怀里“咔嚓”声渐息的龟甲匣(似乎暂时吃满足了),再想想天衍宗里可能正对着咸鱼本体临摹“神韵”的苏清漪,以及安详得可能流口水的凌霄子……
他无力地瘫靠在温热的晒鱼架上,感受着二叔那如同定海神针般的悠长呼噜,抹了把又有点的鼻子。
维修工的生活,真是充满了……意想不到的“惊喜”。
晒鱼,等壳修好(靠祖宗慢啃)。
顺便,得给挑嘴的匣子祖宗张罗“零嘴”,给点化的卷王提供“咸鱼教材”,以及……祈祷姑姑的“降火粥”别把他也熬成咸鱼。
他闭上眼睛,决定先跟体内那匹“补力”野马死磕到底。至于天衍宗的震撼、龟匣的挑食?让二叔的呼噜声把它们都吹散吧!咸鱼宗主,此刻只想静静(地流鼻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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