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灰在桑皮纸浆里凝成絮，林晚的断指搅动陶缸。沈知白的血浸透肩甲，顺着臂骨滴入纸浆，血丝在灰絮间游成“蒸”字残形。襄阳城头的蒙军号角割裂暮色，箭雨倾泻而下！
“举甲！”林晚嘶吼劈开血雾。纸甲军残部擎起骨灰纸盾，箭镞撞盾的刹那——青白磷火轰然炸裂！骨磷遇氧自燃，毒烟卷着火浪倒扑城楼，蒙军弓手捂眼栽落。沈知白银枪挑飞火团：“妖甲焚己！”话音未落，他铁护臂黏着的骨灰突燃，火舌首窜面门！
“此火不焚宋骨！”林晚染血的掌拍向纸甲。骨磷焰触到她掌心冻疮溃肉，竟如遇水骤熄——疮口渗出的铅毒靛液，正是磷火阻燃剂！纸甲军恍然，割臂涂血于甲，青焰顿成护身火罩。
“冲门！”残军撞向瓮城铁闸。沈知白独目赤红，银枪猛刺闸轴机括：“落闸！”万斤铁闸轰然坠下，林晚旋身掷出骨灰陶缸。陶缸卡进闸槽，骨灰遇铁水汽蒸腾，硬如精钢的骨瓷楔死闸门！
“婆婆助我...”她染瓷的断指抠进闸缝。杜婆婆生前埋的磁铅粉从砖隙涌出，吸附上骨瓷楔。磁力共振中，铁闸裂出蛛网细纹。蒙军擂木撞击闸门的巨响里，裂纹忽游出金丝——正是杜婆婆骨灰中的金箔屑！
“破！”林晚骨甲猛撞闸裂。金丝遇震迸射，如金针扎透擂木兵眼目！趁乱她滚入瓮城，怀中《竹纸谱》被血浸透。谱页黏连处，杜婆婆炭笔补的秘方显现：
```
骨瓷甲终极淬火 → 需至亲心头血
```
沈知白的银枪贯风刺来：“纳命！”枪尖抵胸的刹那，小竹瘦影飞扑挡刃。枪锋透背而出，童血喷溅骨甲——
“滋啦！”
血溅甲胄的瞬间，骨瓷甲面腾起青烟。数百具骨甲共鸣震颤，甲片缝隙渗出琥珀胶质，遇童血凝成琉璃状透明胄体！蒙军弯刀斩上琉璃胄，刃口崩裂如脆冰。
“小竹...”林晚接住坠落的童尸。孩子染血的手抠向自己胸口，衣襟撕裂处露出靛蓝胎记——与杜婆婆腕疤同源！记忆碎片轰然拼合：杜婆婆哑药灼喉那夜，产婆抱走的婴孩胸口烫了灭踪印...
“儿啊！”林晚的嚎哭撕破战云。琉璃骨甲感应悲鸣，甲缝胶质暴涨如藤蔓，缠住蒙军铁骑拽入火海！沈知白银枪劈砍胶藤，枪穗却突燃——琉璃遇金属摩擦生火！
“报应...”他弃枪狂笑。林晚染胶的掌覆上小竹胎记：“娘给你刻碑。”指甲蘸童血在琉璃甲勾画，血线游走成“竹”字。最后一笔落时，沈知白怀中的磁铅“仁”字突跳而出，首吸附上琉璃血字！
磁铅与琉璃相击，迸出刺目电弧。沈知白被电弧锁喉抽搐，喉骨碎裂声如冰裂。他独目瞪着林晚，唇间挤出半句：“周氏银矿...”话音湮灭在琉璃甲共鸣的嗡鸣中。
***
汉江浮尸塞流。林晚跪坐船头，琉璃骨甲在月下流转青芒。甲缝残存的小竹血迹遇夜露浮起，凝成“江心”二字水印。她剖开甲胄夹层，杜婆婆的油布地图飘落——图示汉江心漩涡下有沉银舱！
“婆婆早备好了...”她染血的唇吻上地图。战船撞入漩涡的刹那，琉璃甲遇水暴重，拽着她首坠江底。舱门锈死的沉银船前，磁铅“仁”字吸附舱壁，字腔金丝突射，在青苔上灼出密码：
```
左三 右七 叩银锁
```
舱内银砖垒如小山。林晚劈开箱笼，桑皮纸包裹的并非银锭，而是黑亮颗粒——杜婆婆以沉银为幌，藏的竟是磁铁矿！《竹纸谱》在怀中发烫，她蘸银粉补全末页：
```
磁矿粉 + 骨瓷甲 → 可御雷火
```
江面忽降火雨。蒙军火箭钉透船板，磁矿粉遇火骤爆！林晚护住磁矿箱撞向底舱裂口，汉江怒涛倒灌。漩涡中她见沈知白的尸身随波沉浮，怀中露出半卷蒙文册——正是磁矿分布图！
“天意...”她将磁矿粉撒向尸身。磁粉遇血吸附成甲，裹尸沉入幽冥。怀中小竹的琉璃灵牌突射青光，牌背显出新痕：
```
→ 活字终极法：磁矿为范，血骨铸字
```
残舰在烈焰中倾覆。林晚紧抱磁矿箱没入寒江，怀中活字版吸附铁箱嗡鸣如钟。这淬尽血骨的青史，终要在江底重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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