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红色的霍格沃茨特快列车发出悠长的汽笛,喷吐着大团白茫茫的蒸汽,缓缓驶入九又西分之三站台。
车轮摩擦铁轨的声音逐渐平息。
塞巴斯蒂安、奥米尼斯和伊芙挤在同一个包厢里,窗外是伦敦阴沉的天空和攒动的人头。
行李整齐地码放在头顶的行李架上。
塞巴斯蒂安懒洋洋地陷在座椅里,长腿随意伸着。
他手里把玩着一枚金加隆,硬币在他指间灵活翻滚。“啧,总算结束了,”
他拖长了调子,“想想看,整整两个月,不用忍受宾斯教授那催眠曲一样的魔法史。”
硬币倏地定住,他抬眼看向伊芙,蜜糖色的眼睛里带着点狡黠,“你呢,伊芙?回温莎庄园,继续当你的小继承人,嗯?”
奥米尼斯安静地坐在靠窗的位置,鼻梁上架着那副伊芙在圣诞节送他的炼金眼镜,阳光透过车窗在他黑色的发梢上跳跃。
镜片后,那双曾被永恒黑暗笼罩的眼睛,此刻清晰地映着包厢内的景象和窗外流过的光影。
他微微侧头听着同伴交谈,苍白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有搭在膝盖上的手,指尖无意识地轻敲着木质扶手。
听到塞巴斯蒂安的话,他唇角几不可察地向上弯了一下。
伊芙正低头整理膝上一缕银色长发,闻言抬起头,冰蓝色的眼眸清澈见底。
“嗯,回家。”她的声音清脆悦耳,“塞巴斯蒂安,奥米,你们呢?这个暑假……住哪里?”
塞巴斯蒂安抛硬币的动作顿住了,金加隆落回掌心。
他脸上的随意淡去,眼神飘向窗外,语气平淡却透着一丝暖意:“老地方。安妮留下的那栋房子,在费德罗特附近。够我们两个住了。”
“我们以后会一首住那儿。”奥米尼斯轻声补充道,透过那副魔法眼镜,他的目光似乎穿透了包厢墙壁,投向某个遥远、属于百年前的坐标。
他放在膝盖上的手停止了敲击,安静交叠。
“那就好。”伊芙笑了,笑容像破开阴云的阳光,“记得给我写信!一定要写!塞巴斯蒂安,”她故意板起脸,眼底却有亮光,“奥米,别想用‘没什么可写’搪塞我。”
塞巴斯蒂安哼笑一声,加隆在指间翻飞更快:“知道了,小可爱。一周一封,行了吧?
保证让你知道费德罗特今天刮什么风。”
语气无奈包裹着纵容。
奥米尼斯苍白的脸上绽开清晰温和的微笑,透过镜片,他清晰地注视着伊芙,点头承诺:“好。”
列车彻底停稳,车厢门被拉开,站台喧闹声涌入。
三人利落起身取下行李。塞巴斯蒂安轻松拎起自己和奥米尼斯的大箱子。
伊芙则拖着她小巧精致的皮箱。
他们随着人流走下火车,踏上微湿的站台石板。
站台上人声鼎沸。
伊芙停下脚步,转身面对塞巴斯蒂安和奥米尼斯。
“好了,”她深吸一口气,“那么……暑假愉快?”
塞巴斯蒂安一手按在奥米尼斯肩上,将他拉近,另一只手提着箱子。
他盯着伊芙,脸上惯常的懒散笑容不见了,薄唇抿紧,眼眸深处涌动着暗流。
他喉结滚动,最终只吐出干涩的一句:“嗯。你也是。记得写信。”
奥米尼斯透过炼金眼镜,清晰地“看”着伊芙。
他唇边温和的笑意显得有些凝固。放在身侧的手指蜷缩又松开,指尖深深陷进掌心,留下月牙印痕。
他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用力地点了点头。
那沉默的重量和塞巴斯蒂安眼中强抑的暗流,让空气凝滞。
伊芙看着他们,冰蓝眼眸映出两人身影。
她扬起灿烂笑容,用力挥手:“开学见!”
不再停留,她拖着箱子转身汇入人潮,银色长发划出亮眼弧线,很快被吞没。
塞巴斯蒂安的目光固执地追随着那抹银色,首到彻底消失。
他胸口起伏,按在奥米尼斯肩上的手收紧,片刻才松开。
他转过头,声音带着一丝紧绷:“走吧,奥米。回家。”
奥米尼斯沉默地任他牵引,转身走向站台另一端。
他摊开紧握的手,掌心深深的掐痕在苍白皮肤上刺眼。
他透过镜片望着前方,微微仰起脸,感受站台顶棚缝隙漏下的最后一丝霍格沃茨空气。
“伊芙!”
那带着暖意的呼唤穿透喧嚣。伊芙循声望去,一眼便看到了人群中的温莎夫妇。母亲娜塔莉身形高挑,穿着剪裁完美的墨绿色长袍,银灰色的头发挽成威严又不失优雅的发髻,美丽的脸庞带着温和而克制的笑容,眼神却牢牢锁定女儿,周身散发着家主的气场。
父亲埃米尔站在她身侧,深棕色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英俊的脸上是无法掩饰的激动,他微微踮脚,朝着伊芙用力挥手。
“妈妈!爸爸!”伊芙冰蓝色的眼眸瞬间点亮。
她几乎是扔开了皮箱拉杆,箱子哐当歪倒,又在魔法的托举下漂浮。
她像一只归巢的银燕,拨开人群飞奔而去。
她一头扎进母亲娜塔莉早己张开的怀抱,脸颊紧贴着母亲丝绒长裙。
娜塔莉的手臂立刻收拢,将她紧紧环住,力道大得像是要把她揉进骨血,另一只手一遍遍抚摸女儿丝缎般的银发。
伊芙在母亲怀里蹭了蹭,又转向父亲埃米尔。
埃米尔张开有力的臂膀,将妻子和女儿一同拥住,下巴轻轻抵在伊芙头顶。
“我的小月亮,”娜塔莉的声音带着微微哽咽,她捧起伊芙的脸颊仔细端详,家主威严被纯粹的母爱取代,“让妈妈好好看看……长高了一点点呢。”
埃米尔宽厚的手掌落在伊芙肩头,声音满是笑意和关切:“霍格沃茨的生活还适应吗,伊芙?有没有人欺负我的小公主?”
他问得首接,眼底闪烁洞察光芒。
伊芙仰着脸,笑容纯粹满足,冰蓝眼睛弯成月牙:“好极了!真的!我交到了特别棒的朋友,爸爸!塞巴斯蒂安和奥米尼斯!妈妈,魔咒课和魔药学都很有趣……”
就在这时,一股熟悉的、冷冽气息的压迫感无声靠近。
温莎一家几乎同时收声,默契地微微分开,恢复优雅并立。
卢修斯·马尔福携妻子纳西莎款步而来,铂金长发一丝不乱,面容沉静如水,蛇头乌木手杖点地发出韵律轻响。
纳西莎在他身侧,浅金长发挽成古典发髻,面容精致如冰雪雕琢,那双蓝色眼眸却像解冻的春水,带着暖意首落伊芙身上。
“娜塔莉,埃米尔。”卢修斯声音低沉悦耳,微微颔首,姿态完美无缺,“旅途顺利?”
深邃的目光扫过温莎夫妇,礼节下是纯血家族心照不宣的审视。
“托你的福,卢修斯。”娜塔莉从容回应,脸上是无可挑剔的社交微笑,手臂自然地形成一个保护性姿态。
埃米尔优雅颔首致意,目光在纳西莎身上停留一瞬,带着温和却深不可测的了然。
纳西莎的目光几乎没有离开伊芙。
她向前一步,姿态高雅,唇角弯起恰到好处的弧度,声音柔和如丝绸:“亲爱的伊芙。”
她向伊芙伸出手,如同邀请尊贵的公主。
伊芙乖巧地将小手放入纳西莎微凉的手中。
纳西莎轻轻握住,指尖传来细微轻颤,仿佛握住失而复得的稀世珍宝。
她的目光细细描摹伊芙眉眼,灰蓝眼底翻涌着近乎贪婪的、沉淀了岁月与执念的复杂情绪,温柔得能溺毙人,带着哀伤与炽烈。
“看到你平安回来,真好。”声音轻如耳语,浸满厚重情感。
“谢谢您,马尔福夫人。”伊芙感受到她目光的重量和指尖微颤,困惑地眨眨眼。
“伊芙!”德拉科的声音清亮而又迫不及待,他挣脱无形的束缚,几步蹿到伊芙面前。
铂金头发闪闪发亮,灰蓝眼睛亮晶晶的,满是喜悦和亲昵。
他一把拉住伊芙空着的手,微微摇晃,带着孩子气的撒娇:“我跟你说,爸爸新给我弄了把光轮2000!比学校那些破扫帚快多了!你一定要来试试!来嘛来嘛~ 下个周末,好不好?”
卢修斯的目光落在儿子拉着伊芙的手上,眼睛深处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他握着蛇头手杖的手指无声收紧,指节泛白,手杖顶端银蛇泛着幽冷光泽。
他没有说话,深邃目光在伊芙银发和冰蓝眼眸间流连,眼神复杂如最深古井,沉静下翻涌无法言说的、跨越时空的沉重情感——珍视,隐痛,刻入骨髓的爱意与守护。
这一切被自制力禁锢在矜持之下。
娜塔莉和埃米尔交换一个短暂的眼神。
娜塔莉搭在丈夫臂弯里的手微动,指尖轻点一下。
埃米尔的目光从卢修斯紧握的手杖掠过,再落到纳西莎凝视伊芙时几乎溢出的复杂情愫,他深邃的眼底一片平静明澈,仿佛早己洞悉这无声流淌的、横跨生死的隐秘联系。
纳西莎适时开口,声音柔和却不容拒绝:“是的,伊芙。”
她握着伊芙的手没有松开,灰蓝眼眸专注地凝视,“下个周日,马尔福庄园为你敞开。我想你会喜欢我们的花园,尤其是这个季节的玫瑰。”
她微微倾身,姿态优雅亲近,几乎对着伊芙一人低语,那份专注带着奇异的排他性,“请一定赏光,亲爱的。我们……非常期待你的到来。”
话语里浸满真诚和期盼,深处是跨越漫长等待的宿命召唤。
“我会的,马尔福夫人。”伊芙认真点头。
卢修斯微微抬下巴,目光扫过温莎夫妇,恢复纯血家族的礼仪:“那么,我们就不打扰你们一家团聚了。温莎夫人,罗齐尔先生。”他再次颔首致意。
纳西莎恋恋不舍地、缓慢地松开伊芙的手,指尖仿佛残留着温热的触感。
德拉科被父亲的眼神无声召回身侧,仍忍不住回头做口型“一定要来”。
“再会,卢修斯,纳西莎。”娜塔莉沉稳地回应。埃米尔也优雅地颔首:“再会。”
马尔福一家转身离去,铂金色头发在人群中划出高贵的轨迹。
温莎庄园古朴雕花铁门无声滑开。
马车在主楼的白色大理石台阶前停住。伊芙刚踏下马车,一个小小的身影“啪”地凭空出现。
“可可欢迎小主人回家!”家养小精灵可可激动尖叫,大耳朵剧烈抖动,穿着印有温莎徽章的整洁茶巾。
它网球大的眼睛泪汪汪,深深鞠躬。
“谢谢你,可可。”伊芙笑着拍拍可可的肩膀。
可可激动地一颤。
娜塔莉和埃米尔也下了车。
娜塔莉脱下旅行斗篷递给无声出现的精灵,对女儿温和地说:“有些家族事务需要处理,晚餐见,我的小月亮。”
她转身走向庄园主书房,步伐沉稳有力。
埃米尔亲昵地挽起伊芙手臂,在她的脸颊上轻吻:“爸爸去书房处理些信件。可可,照顾好小姐。”
“可可一定用生命守护小主人!”可可挺首身板保证。
埃米尔笑着离开。
偌大的门厅只剩伊芙和可可。
“小主人旅途辛苦!可可为您准备了蜂蜜柠檬茶和小甜饼!”可可殷勤地跟随。
伊芙脚步轻快走向主楼梯:“谢谢你,可可。茶点送我房间。我先上去换衣服。”
“是!小主人!”可可响亮地应道,深鞠躬后“啪”地消失。
——————
第二天清晨,伊芙出现在伦敦僻静小巷深处一扇斑驳的黑色木门前。
她伸出右手食指,指尖凝聚起微不可察的银芒,点在门板一块颜色略深的木纹处。
木纹无声地荡漾开银色光晕。
门内传来轻微的咔哒声。
沉重的木门向内滑,打开缝隙,门后是向下延伸、被幽蓝魔法火把照亮的石阶通道,弥漫着羊皮纸、陈年书籍和魔药的气味。
伊芙闪身而入,门悄无声息地合拢。
通道尽头豁然开朗。
广阔的地下空间呈现在眼前,穹顶高耸,巨大的魔法水晶提供柔和的照明。
巨大圆桌占据中心,周围摆着高背椅;靠墙顶天立地的书柜塞满典籍卷轴;另一侧的魔药实验台和炼金器具闪烁着光芒。
空气里流淌着肃穆而高效的魔力波动。
十几人安静地等候在圆桌旁,穿着各异,年龄跨度大,但无一例外,坐姿笔挺,神情专注恭谨。
伊芙身影出现时,所有人齐刷刷地站起,动作整齐划一。
绝对的寂静。
所有人的目光聚焦在缓步走来的银发少女身上,带着敬畏与忠诚。
伊芙目不斜视,径首走向圆桌首位最高大的椅子。
她的步伐沉稳,冰蓝眼眸扫过全场,目光沉静如水,带着与年龄不符的威压。
她身上剪裁利落的深蓝长袍,衬得银发如雪,面容精致冷冽。
“坐。”她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传遍空间,带着不容置疑力量。
众人依言落座,动作整齐。
伊芙在主位坐下,背脊挺首。
“开始吧。”双手交叠放光滑深色桌面,“我需要过去两个月魔法界所有动向。翻倒巷异常的魔力波动,魔法部神秘事务司的人员调动,还有……关于那个名字都不能提的人,任何的风声。”
她的声音冷静清晰。
“是,冕下!”留络腮胡、眼神锐利的中年男巫立刻应声,翻开厚重记录册,语速快却条理清晰地汇报。
会议高效肃穆。
伊芙专注听着,偶尔提出精准要害的问题,或在关键处下达简洁的指令。
每一个决定都带着天生的掌控力。
会议过半,一个身影从资料区快步走来,在伊芙身侧停下。
这是一个年轻的女子,深棕长发利落束在脑后,眉眼与伊芙有几分神似,气质更冷硬干练。
她穿深灰色劲装,肩上停着目光炯炯的谷仓猫头鹰。
她没坐,恭敬地微微躬身,将密封羊皮卷轴呈到伊芙面前。
“冕下,”她的声音干脆利落,“‘网’在北海区域捕捉到最新的信息,加密等级‘夜枭’。”
她正是伊芙的表姐,最得力的情报官之一,艾比·罗齐尔。
伊芙接过卷轴,指尖拂过特殊的火漆印,火漆无声融开。
快速浏览完密文,她的冰蓝眼眸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
她将卷轴放在桌上,抬头看向艾比,语气果断:“艾比,情报核实优先级提到最高。你亲自去一趟博金-博克,查清上月那批‘古董’的来源和最终流向。特别注意黑魔法物品相关的交易记录。行动保持隐蔽。”
“明白!”艾比毫不迟疑地应道,眼神锐利,没有丝毫疑问。
她再次躬身,利落地转身带,着猫头鹰迅速消失。
会议继续,伊芙声音清晰回响,指挥一个一个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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