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狮驼岭的阴阳瓶:“老猪戳洞,猴子重生”
要说最险的一次,还得是狮驼岭。那大鹏鸟的阴阳二气瓶,据说能把铜头铁脑化成水。俺亲眼看见猴子被他吞进瓶子里,半天没动静,吓得俺差点把钉耙扔了。沙师弟哭着说:“二师兄,大师兄怕是……”俺抹了把脸,想起猴子每次打妖怪前都喊“呆子跟紧了”,想起他把俺从妖怪洞里背出来时说“呆子真沉”,心一横:“哭啥?俺去救他!”
偷偷溜进狮驼洞,只见那瓶子放在香炉旁边,正冒着火气。俺听猴子说过这瓶子的弱点,得找个硬物戳穿才行。俺摸出怀里的钉耙——这耙子还是当年太上老君用九转镔铁打的,说不定能行。刚要动手,就听见瓶子里传来猴子的声音:“呆子!快戳瓶底,有‘卯酉星官’的印记!”
俺赶紧趴下去看,果然有个小印记。俺使足了力气,“噗”地一下,钉耙尖戳了个洞。就听见“滋啦”一声,瓶子里的火灭了,猴子“咚”地跳出来,浑身毛都焦了,脸也黑了,却一把搂住俺:“好呆子!要不是你,俺老孙就真成猴干了!”
他从耳朵里掏出根毫毛,往俺鼻子上一抹:“呆子,刚才俺在瓶子里念避火诀,想起你上次在平顶山装病,还骂俺‘巡山太威风’……”俺嘿嘿笑:“猴哥,那不是饿糊涂了嘛。”他却突然严肃起来:“呆子,以后再遇到危险,不许一个人冲上去,知道吗?”
(六)黑水河的鼍龙怪:“猴子被捉,老猪喊救”
还有回在黑水河,那小鼍龙把师父抓走了。猴子水性不好,下去打了没几个回合,就被妖怪喷了一脸黑水。俺在岸上急得首喊:“猴哥,快上来!”他抹着眼睛爬上岸,咳嗽着说:“呆子,去请观音菩萨,这妖怪是她池子里的……”话没说完,鼍龙又冲出来,一尾巴把猴子卷进了水里。
俺吓得魂飞魄散,心想猴子要是被妖怪吃了,俺可咋办?扛着钉耙就想跳河,又怕自己淹死。正团团转呢,突然想起猴子说过:“呆子,遇事别慌,先想想俺平时咋做的。”俺一拍大腿,对呀!俺去请救兵!
一路跑到南海,见了观音菩萨就磕头:“菩萨救命!俺师兄被黑水河妖怪捉了,师父也要被煮了!”菩萨听了首笑:“你这呆子,总算知道着急了。”她跟着俺到黑水河,用篮子把鼍龙捞了起来。猴子从水里冒出来,头发上还挂着水草,看见俺就骂:“呆子,咋才来?俺在水里喝了八口水!”可俺看见他偷偷冲俺竖大拇指。
(七)通天河的老鼋:“猴子算卦,老猪搭桥”
过通天河时,老鼋背着俺们过河,突然问师父:“圣僧,帮俺问问如来,俺啥时候能修成正果?”师父答应了。可到了西天,师父光顾着取经,把这事忘了。回来再过河时,老鼋一生气,把俺们掀进了水里。
经书都湿了,俺们在岸上晒书,猴子突然指着俺笑:“呆子,你看你那耙子,把《阿弥陀经》都压出印了!”俺气鼓鼓地说:“还不是你当年说‘呆子扛好经书’,俺才使劲背着的!”他却突然坐下,把金箍棒横在腿上:“呆子,还记得第一次见俺时,你说俺‘瘦猴样没吃饱饭’吗?”
俺挠挠头:“记得啊,那时候俺还当你是弼马温呢。”他叹了口气:“现在想想,俺俩从高老庄打到灵山,打了十西年,骂了十西年……”俺接话:“你还揪过俺耳朵三十七次,抢过俺馒头五十二次!”他哈哈大笑,拍着俺肩膀:“可你也帮俺挡过妖怪的刀,给俺偷过人参果,还在狮驼岭救过俺的命。”
夕阳照在通天河上,俺们的影子投在湿淋淋的经书上。俺忽然觉得,这十西年的吵吵闹闹,就像这河水一样,看着波涛汹涌,底下却都是互相帮衬的暖意。猴子把金箍棒递给俺:“呆子,帮俺擦擦,上面有你的口水印。”俺接过棒子,用僧衣擦得锃亮:“猴哥,你这棒子也该换换了,都被妖怪砍出豁口了。”
他却摇摇头:“不换,这棒子跟俺打过你,也救过你,换了新的,怕认不出俺的呆子了。”俺心里一暖,想说句软和话,却被他抢先了:“呆子,以后净坛使者的供品,分俺一半啊!”“去你的!”俺举起钉耙追他,他笑着跳到云端,金箍棒在夕阳里闪着光,像极了当年在流沙河替俺挡住妖怪时的模样。
(八)老猪的后话:“救命之恩,砸锅卖铁也得还”
有人说俺老猪跟猴子是“塑料兄弟情”,打打闹闹全是假的。可俺知道,这世上哪有不假的情分?就像俺钉耙上的齿,磨掉了还能再打,可猴子替俺挡过的刀,俺救他出的瓶,那都是刻在骨头里的。
记得有次俺被红孩儿的烟呛得睁不开眼,猴子背着俺跑了三里地,边跑边骂:“呆子,要不是看在你请俺回宝象国的份上,俺早把你扔给妖怪了!”可俺趴在他背上,听见他心跳得跟鼓似的。还有次猴子被黄眉大王的金铙困住,俺拼命砸铙钹,手都砸肿了,他在里面喊:“呆子,别砸了,留着力气吃饭!”
现在俺俩都成了佛,他在斗战胜佛殿里受香火,俺在净坛使者庙吃供品。可俺总偷偷溜过去看他,见他对着金箍棒发呆,就知道他又想起取经路上的事了。有回俺带了半块人间的桂花糕给他,他接过去咬了一口,突然说:“呆子,当年在狮驼岭,要不是你戳破瓶子,俺现在还在瓶子里当烤猴呢。”
俺摆摆手:“猴哥,你忘了宝象国那次?要不是你回来,俺早被黄袍怪做成红烧肉了。”他突然笑了,露出尖尖的牙,跟初见时一样,可眼神里没了轻蔑,全是暖烘烘的光。俺们俩坐在莲台上,看着西天的云彩,就像当年坐在流沙河的石头上,等着师父念完经,等着下一个妖怪上门——那时候俺们总吵架,可心里都知道,这一路,缺了谁都走不到头。
这大概就是命吧,俺这头笨猪,偏遇上那只精猴,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到头来才明白:你救我命,我拉你回,不是因为佛法无边,是因为这十西年的风风雨雨里,早就把对方当成了自家人。就像俺的钉耙和他的金箍棒,看着一个笨重一个锋利,可凑在一起,才打得开西天的路,护得住取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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