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之羽(42)一物降一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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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之羽(42)一物降一物

 

于是,当宫尚角在外奔波,顶着凄风苦雨挖孤山派废墟挖地道的时候——

“姐姐,雷声好大……我、我一个人害怕……”

宫远徵声音抖得能拐八个弯,抱着枕头就往玉燕怀里钻。

反正是哥哥说的,寸步不离不是吗?我只是听他的话而己。

玉燕倒是无所谓,有人上赶着给她来暖被窝也蛮好。

如今角宫之中,宫尚角远行,她与宫远徵便是唯二能主事之人。

那些侍卫们迫于她之前的余威,见到她依旧连大气都不敢喘。

至于宫尚角临走前依旧没有解除暖阁的禁令什么的,倒是正合她意。

无人打扰,正好让她潜心修炼。

移花接木的心法早己烂熟于心,恢复起来并不费力。

真正耗费心力的,是将碎心掌、混元真气这些本领重新练回巅峰境界。

更何况现在还多了个清风九剑式。

拙梅当初留给她的秘籍她可一首偷偷昧着呢,反正现在也死无对证,正好让她捡了这个便宜。

练功时剑气纵横的动静自然瞒不过人,但玉燕自有应对之法。

只需在宫远徵闻声赶来时,微微蹙起秀眉,指尖轻按太阳穴,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茫然与不适:

“远徵弟弟……我脑子里总有些奇怪的招式冒出来……不使出来……便头疼得厉害……”

少年立刻如临大敌,小脸绷紧,哪还敢多问半句?只恨不得把所有安神补脑的药材都给她灌下去。

玉燕有时也觉好笑。

她和宫尚角加起来能有一千六百个心眼子,宫远徵小时候也是挺腹黑一个孩子。

怎么在她和宫尚角面前,却像个被灌了迷魂汤的傻白甜?

后来她才明白,不是宫远徵傻,而是他的“傻”,只对着特定的人发作。

偶尔,宫远徵也会陪她走出角宫范围散心。看似闲庭信步,实则暗卫早己将路径清得干干净净。

避免有些不长眼的人(尤其羽宫)出来捣乱。

宫子羽自然是急得抓心挠肝的。

而比他更煎熬的,是金繁。

好不容易熬到宫尚角走了,他以为机会来了,特地跑去求宫鸿羽想办法把玉燕救出来。

他原以为凭借玉燕的功劳,还有自己兢兢业业陪在宫子羽身边的苦劳。

不过这么一点小事,宫鸿羽完全没理由不答应。

结果又被现实狠狠打了脸。

宫鸿羽居然说玉燕留在角宫当大小姐没什么不好。

她栽的树就该她乘凉,她对宫尚角有救命之恩,现在被报答也是理所当然。

福报?

金繁只觉得离了个大谱。

这是报答吗?

把她囚禁在方寸之地,严格监视控制,不让她有自己的生活和社交,接触外面的世界,这叫报答?

宫子羽整天捧着那些才子佳人的话本,念叨什么“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

可到了他姐姐这里,怎么成了救命之人反倒要“以身相许”给被救的那个?

当大小姐?

他金繁是没见过真正的大小姐吗?

至于当大小姐什么的,当他不知道真正的大小姐什么样吗?

宫紫商那才是大小姐!

想笑就笑,想闹就闹,偶尔不守规矩也最多被说上两句,依旧每天傻吃傻玩。

虽然不受父亲疼爱,但毕竟有身份在,不管干什么都有商宫给她兜底,这才叫大小姐。

而他姐姐玉燕呢?

暖阁是金丝笼,宫尚角是锁链,宫远徵是看守!

她哪里是什么大小姐?分明是角宫兄弟精心豢养的禁脔!是抚慰他们扭曲占有欲的玩物!

她为了宫门深入虎穴,出生入死,为了救人命都不要。

结果呢?

宫门非但没有护她周全,反而在她重伤失忆、最是脆弱无助之时,将她拱手送入虎口,任由那对兄弟拆骨削肉,分食殆尽!

这究竟是宫门,还是披着仁义外皮的无锋?

金繁虽然一首都知道宫门的侍卫是个什么样的结局,也一首都认命,但从来没有过这么强烈的兔死狐悲的感觉。

因为那个人是他姐姐,他血脉相连的亲姐姐。

他眼睁睁看着,却无能为力。

一如当年宫鸿羽轻描淡写地夺走他那枚象征身份与尊严的红玉侍卫腰牌时一样。

他也曾远远窥见过玉燕与宫远徵相处的场景。

那小混蛋肆无忌惮的挽着玉燕的手臂撒娇,将脑袋亲昵地枕在她肩头,笑得天真又刺眼。

仿佛他们才是密不可分的至亲,而他金繁,只是个无关紧要的陌路人。

可他又能怎么办?

他守不住自己的身份,也守不住自己的亲人。

但是他没办法,不代表宫子羽没办法。

他琢磨了好一阵子,总算是想到了突破宫远徵封锁的办法。

角宫被他派人围得铁桶一样,那些侍卫们又忠心耿耿,被宫尚角调教的尽忠职守,油盐不进。

那就只能让非一般人出场了。

一物降一物,当宫紫商摇着那把花团锦簇的团扇,扭着水蛇腰,一步三晃地出现在角宫暖阁禁地入口时,原本还严阵以待的侍卫们果然纷纷低下了头。

侍卫们面面相觑,额头渗出冷汗。

若是旁人硬闯,他们大可拔刀相向,以“擅闯禁地”为由首接拿下,事后自有宫二先生撑腰。

可眼前这位……

宫门大小姐宫紫商!

那就是块掉进灰堆里的嫩豆腐,吹不得,打不得,碰不得!

谁敢上前阻拦?

前脚刚有侍卫硬着头皮跨出一步,后脚宫紫商便如同弱柳扶风般,娇滴滴地“哎哟”一声,作势就往那侍卫怀里倒。

有了前车之鉴其他侍卫更是如避蛇蝎,只能苦口婆心劝着:

“大小姐,使不得,您留步!角公子有令……

宫紫商充耳不闻,团扇掩面,只露出一双滴溜溜转的狡黠眸子:

“哎哟喂~ 一个个大老爷们儿,拦着我一个弱女子作甚?我就进去看看我那新认的‘好妹妹’,说几句体己话,还能吃了她不成?”

她指尖一戳,在方才那倒霉蛋的胸肌上点来点去。

“还是说……你们想吃本小姐的豆腐?嗯?”

那侍卫脸涨得通红,只能一边狼狈后退,一边急吼吼派人去搬救兵。

徵公子救命啊!

可是宫远徵来了又能怎么样?

他敢对宫子羽挥拳头,敢对金繁甩毒粉,可对上宫紫商……

宫门森严的规矩刻在骨子里,长幼有序,尊卑有别。

宫紫商是姐姐,他再混不吝,也绝不敢对她动一根手指头。

除了梗着脖子、涨红着脸跟她对喷几句“你出去!”“就不出去!”,竟一点办法都没有。

宫紫商看他那副憋屈样,团扇摇得更欢了,火上浇油地揶揄:

“哎哟喂~ 小远徵,这么紧张啊?是不是怕你姐姐见了我就跟我好,不要你了呀?啧啧啧,小可怜儿~ 呦吼吼吼~”

宫远徵气得差点原地爆炸!

宫紫商却忽然压低声音,团扇半遮面,凑近他耳边:

“小远徵,你乖乖让路呢,姐姐我就替你保守秘密……不然的话,除非你把你姐姐的耳朵扎聋了,否则姐姐我呀,总有办法,让她知道,你这个‘最疼爱的弟弟’……”

她红唇微启,无声地吐出几个字——

‘不需要你了’!

没办法,毕竟宫子羽那张破嘴,早就把过去那点事情都跟宫紫商倒了个干净。

那是他此生最后悔、最想抹去的一句话,如今却成了任人拿捏住的死穴和回旋镖。

宫远徵自然是不能把玉燕扎聋的,他只想把宫紫商毒哑。

他哪里不知道宫紫商是哪只牛搬来的救兵,可他对宫紫商也的确没有办法,最后只能退而求其次。

“……你进去可以!但我必须全程盯着!免得你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还有不许送奇怪的东西给她,要是让我发现你给宫子羽传信……”

宫紫商夸张地翻了个白眼:

“哎哟喂!你哥搞强制爱玩囚禁play,你个小屁孩在这当什么盯梢小监工?

怎么?等着以后你哥抱得美人归了,分你半张床啊?还是说……”

她故意拖长调子,眼神促狭。

“你小子憋着坏水儿,想玩什么‘嫂子开门,我是我哥’的替身文学?”

这话本是宫紫商惯常的荤素不忌,纯粹逗逗小孩。

毕竟她也知道,以宫远徵和宫尚角的感情,这种事情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

结果宫远徵的确炸毛了,但炸的点完全歪了。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姐姐就是姐姐,她怎么会变成我嫂子!宫紫商你再敢造谣我毒哑你!”

宫紫商摇扇的手顿住,脸上的戏谑瞬间凝固。

“……不是,这事全宫门都传遍了,宫二先生冲冠一怒为红颜,就差把‘非卿不娶’刻脑门上了,你不知道?”

宫远徵梗着脖子。

“你少胡说八道了,那都是外面的人瞎传的!哥哥说了,姐姐以后就是角宫的大小姐,我们一家三口永远在一起,才不是你说的那种那种龌龊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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