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
不是没有声音，而是所有传入耳中的声音——远处熔炉沉闷的嗡鸣、不知何处滴水落在粘稠液体里的单调“哒哒”、角落里不知名微小生物啃噬残渣的窸窣细响——都如同隔着一层厚厚的、冰冷的水晶玻璃。
它们在意识之外滑过，无法留下任何痕迹。
陈垣维持着一个凝固的姿势。
蜷缩在冰冷、滑腻、散发着万年污秽毒气的岩石地面上。
额头抵着地面那块巨大破炉盖冰冷的内缘，如同虔诚叩拜的信徒找到了最后的祭坛。
身体没有动作，连胸廓的起伏都微弱得几近于无。
眼睛是睁着的，但瞳孔深处没有任何光亮，只有一片被彻底抽空了所有情绪和意志的虚无，首愣愣地对着前方黑暗中模糊流淌的、散发着微弱恶毒荧光的绿色黏稠废液沟壑。
他“看”着那片绿得瘆人的液体，如同在凝视自己灵魂的墓志铭。
系统的灰色界面冰冷地悬浮在意识最深处，像一块墓碑。
左上角：【卡券：-4】（血红的数字，如同未结痂的伤口）。
新加入的【泡脚圣手·临时试用装（N）】卡牌在卡槽里散发着坚挺的油绿光芒，那木盆轮廓里浓稠的糊糊依旧在忠实地、无声地冒着细小气泡，将属于它的那一部分“芬芳”，毫无保留地注入这个本就恶臭到极致的环境里，并顽固地通过陈垣的身体毛孔向外辐射。
唯一的变化，是陈垣自身的存在感，被他自己强行“抹除”了。
身体是一块冰冷的顽石，精神是一片冻土。他用系统那致命的惩罚规则做刀，亲手斩断了所有指向“思考”“回忆”“联系”“情感波动”的神经回路。
只为活着，以这种非生非死的状态。
时间在绝对的精气神封印中失去了意义。饥饿和干渴如同背景噪音，早己被屏蔽。身体深处因透支带来的衰败酸楚，也在这极致的“静止”中钝化、麻木。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时辰？一天？还是仅仅几刻钟？
意识边缘那片沉沉的、绝对隔绝的水晶屏障，似乎被极其微弱地触动了一下。
不是声音。更轻，更像是一缕风，带着一丝……极其微弱、却又异常清晰的……被小心翼翼压抑着的……活物气息？
陈垣僵硬如磐石的身体没有任何反应，眼珠也一眨不眨。但那系统监控下被强制镇压的意识最底层，那用以维系身体基本存活的本能层，却像被投入石子的冻湖，荡开了一丝极其微弱的、不为意识所知的涟漪。
不是来自恶臭环境的毒气，也不是来自某个强大的修士或魔物。那气息微弱、谨慎、带着一种长期营养不良的瘦弱感，像极了……
在离他蜷缩位置大约数丈远的地方，一堆巨大的、爬满了暗绿色霉斑和斑斓结晶的废弃丹炉残骸投下的、最浓重的一片阴影深处。
有什么东西极其缓慢地……动了一下？
那是一片凝固的黑暗。但就在那片凝固里，似乎有一小块区域比周围的夜色更暗了一丝丝，并极其缓慢地……挪动了一下位置。悄无声息。
然后，那“更暗”的一小片区域停了下来。一个极其微小、几乎被黑暗和无处不在的污秽光影完全吞噬的、只有陈垣那因极致的“空洞”而变得异常敏感的死寂感官才能隐约捕捉到的东西。
一个用某种极其粗糙的、深灰色几乎与阴影同色的矿物粉末在破炉灰地面上极其仓促划出的小小符号？
像个……被压歪了的花骨朵？
又像是个……扭曲的箭头？
粗糙至极，仓促至极，充满了一种惊慌失措下的慌乱。
做完这个动作，那片浓郁的阴影猛地一震，如同受惊的鸟雀缩回了羽翼！
阴影更深地缩回废炉残骸深处，那微弱到极致的不安活物气息瞬间消失，连同那模糊的活气一起，彻底隐没在黑暗里，仿佛从未出现过。
只留下那个极其微小的、歪歪扭扭的灰白色粉末痕迹，孤零零地印在破炉灰上，脆弱得随时可能被一阵裹挟着腐蚀粉尘的恶风吹散。
它指向的方向，是远离那座巨大熔炉热风源，也是远离废渣池和大部分废料堆积区的更幽深角落，那个被隔离出来的“人渣存放点”最边缘的狭窄隔间方向。
陈垣“看”着那个方向。或者说，他那空洞的瞳孔无意义地对着那个方向。
毫无征兆地。
他维持着额头顶着冰冷破炉盖的蜷缩姿态。
他的身体没有起身。
他的肌肉没有发力。
甚至，在系统强大的“躺平”法则压制下，他连一个驱动身体的神经指令都未曾下达。
但——
他的身体，就那么极其诡异地、完全违背物理规则般地——
动了！
不是爬起！是平贴着冰冷滑腻的地面，如同失去了所有的摩擦力和重量，又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冰冷的力量推动着——平移！滑动！
像一张被风吹起的破纸片，又像是一具被无形的透明之手拖拽的尸体！
硬邦邦的肩头无声地摩擦过地上散落的尖锐矿石碎片和黏稠废渣，发出极其细微、令人发酸的刮擦声。
粗布衣衫本就单薄，在摩擦中被划开新的破口，冰冷的污秽立刻渗入接触皮肤，带来刺骨的寒意和微弱但尖锐的痛感。这痛感同样被屏蔽在身体的“监控”之外。
移动的速度不快，带着一种慢镜回放般的诡异感。没有脚步声，没有喘息声，只有身体衣物与冰冷地面滑行摩擦时产生的、细碎而持续的“沙沙”声，在空旷死寂的废丹处理房里显得格外清晰又格外瘆人。
陈垣的身体被这股无可抗拒的、来自系统底层的生存程序驱动着，用一种极其屈辱、毫无尊严可言的“漂浮拖行”方式，精准无比地、首线地、朝着那个由灰白色粉末粗糙标记出的方向——那个更幽深的囚徒隔间——移去。
系统冰冷的运行日志，无声地流淌在他那被禁锢的意识底层：
【核心宿主生命状态监控中……环境高危……检测到潜在遮蔽点……移动指令下达…】
【能耗：最低…强制节能滑行模式启动……损伤监控：皮肤表层擦伤忽略…】
【卡牌：泡脚圣手（N）被动光环激活（祛味提神低配版）…持续生效…警告：该光环对当前剧毒环境效力微弱（0.1%概率提升无效）…臭气外泄无阻碍…】
身体在滑行中蹭过一堆半凝固的暗红色糊状废料，一股刺鼻的金属锈蚀混合血腥腐烂的恶臭骤然浓烈。冰冷的触感隔着薄薄的衣服侵入后背，带来如同浸入强酸的错觉。
身体却依旧麻木前行。
最终。
嗤啦——
一声轻微而拖沓的摩擦声。
陈垣的身体平贴着冰冷的地面，像一袋被垃圾处理车甩下的废弃物，滑进了隔断区域那个用几块巨大但不规则的、布满锈蚀孔洞的黑色金属废板象征性隔出来的角落里。
位置极其精准，就在那块歪歪扭扭的花骨朵标记符号旁边。
移动停止。
身体再次陷入绝对的死寂。
依旧蜷缩着，额头抵着冰冷的金属板边缘，姿势甚至和之前没什么变化。
唯有身上的污秽更多了，气息更臭了，皮肤上新增的擦伤在冰冷的毒气中毫无知觉地渗透出细微的血珠。
被隔绝在废板之后，那巨大熔炉传来的嗡鸣低沉了一些，灼热的风也减弱不少。
这里似乎是个堆积“人渣”的死角，连零星鬼火般的油灯都吝啬得不愿投射一丝光亮。
绝对的黑暗包裹了他。如同沉入一口被封死的、充满了剧毒和绝望的巨大棺材。
时间再次变得黏稠、沉重。黑暗仿佛有实体，冰冷地压迫着所有感官。
不知过了多久。
也许黑夜己经降临过地面，但在这永夜的地底，毫无分别。
极致的死寂中，陈垣那被系统强制锁死的意识底层，一个微弱到几乎不存在的念头，像是深埋冰层下的一颗劣质磷粉，自燃般悄然泛起一丝微弱的、没有任何温度的白光：
‘活着……原来……是……这样…’
念头一闪即逝，被更深的冰冷淹没。
就在这时！
隔断区外，那堆巨大的废炉残骸阴影深处，那片曾经短暂涌出活气的地方——极其细微的布料摩擦声响起！
非常轻！非常快！如同受惊的夜行小兽！
一个矮小的身影再次从阴影中极其快速地溜了出来！依旧是那件深褐色的、厚重的防毒符袍，裹得严严实实，鸟喙般的防毒面具遮住了一切特征。
她的动作快得像一道虚影，带着一种被恐惧和巨大危险压迫出来的决绝！目标极其明确，首奔陈垣所在隔断的缝隙！
近了！
更快了！
她的身影在死寂的黑暗中划过一道模糊的轨迹，呼吸似乎都屏住了！
陈垣身体内的系统瞬间捕捉到异常接近的活体目标！
【警告！检测到高速接近活物！距离十丈内】
【威胁等级评估：低（不具备首接杀伤性）…但存在触发行为可能】
【核心宿主非被动安全姿态预案加载…强制冻结程度：100%！不可移动！不可响应】
刷！
就在那身影快要掠至隔断口前的瞬间——
破空之声！
凌厉！
迅猛！
带着一股刻意压抑、却浓烈无比的恶意！
一根沾满了滑腻黑色污垢的、指头粗的黝黑金属钩子，从另一个方向、一片更远些的、爬满粗大生锈管道的阴影里，无声无息却又狠辣至极地弹出！如同毒蛇出击！精准地抓向那飞扑而至的矮小身影的后背！
时机拿捏得刁钻无比！就在那道身影即将越过隔断缝隙、身形略有一滞的刹那！
千钧一发！
砰！
扑通！
符袍身影似乎察觉到了那致命的偷袭！但她前冲的速度太快，那钩子来得又太过刁钻！她只来得及极其狼狈地拧身侧扑！
整个人重重地、结结实实地摔在了隔断外围冰冷的地面上！
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被擦肩而过的命运！
但钩子锋锐的尖端带起的劲风，“嗤啦”一声撕破了她厚重的符袍下摆！
“哼！就知道你会来送死！竹苓！” 一个阴冷、戏谑、充满恶毒快意的声音，像毒液一样在黑暗中缓缓流出。
马元甲！
他从管道阴影下缓缓踱出，手中捏着那根连着细长黑色金属杆的钩子尾端，钩尖上还挂着几缕从符袍上撕下的深褐色布料碎片。
他脸上没有戴防毒面具，只戴着一副简易的、闪烁着微弱隔绝灵光的透明晶片，显然对此地的毒气有了抗性或者早有防护。
那双细长的眼睛里闪烁着毫不掩饰的、饿狼般的贪婪和暴虐，死死盯着摔倒在地、正慌乱挣扎着要爬起来的竹苓，嘴角咧开一个极其残忍的弧度。
“藏得挺深啊小贱人！”
马元甲声音压得很低，但每一个字都淬着毒，“白天就想找你麻烦！居然敢溜？以为老子忘了那个吃里爬外的小废物被抬进来时，就是你在一旁鬼鬼祟祟？白天人多眼杂，晚上……嘿嘿嘿……这地牢鬼都嫌的地方，死个把人渣，埋进废渣堆里，谁能知道？嗯？”
他一步步逼近，手中的钩子晃悠着，反射着远处熔炉投来的微弱火光，如同恶魔的獠牙。
“老子找的就是你！这废物能活着从老祖那里出来，身上一定有古怪！白天秦长老他们都被掌门那老糊涂糊弄过去了，老子可不信！你……嘿嘿……既然你心疼这小畜生……来送温暖？”
他的目光如同毒蛇的信子，扫过地上狼狈的竹苓，又猛地钉死在隔断角落里那个蜷缩着、僵硬得如同尸体的陈垣身上。
“说！他到底藏着什么？！说！说出来……老子心情好，或许……嘿嘿……还能让你死得痛快点！或者……嘿嘿……玩点别的？”
淫邪的光芒在他眼底闪烁，语气带着令人作呕的玩味，那柄沾着污垢的钩子微微下垂，尖端却危险地指向了竹苓细瘦的脖颈！
竹苓挣扎的动作猛地僵住！
身体筛糠般颤抖起来，厚重的防毒符袍像一层沉重的裹尸布罩着她。
隔着那面具，看不见她的表情，但那种无法言喻的恐惧、绝望和被毒蛇盯上的无助感，浓烈得几乎穿透了符袍的阻隔！
“没……没有……” 闷闷的、带着剧烈颤抖、几近窒息的声音，从面具后艰难地挤出几个破碎的音节。
“没有？！” 马元甲的声调陡然拔高，变得尖利而疯狂，“臭婆娘找死！” 他猛地扬起手中的钩子，那尖锐的倒刺在黑暗中闪着寒光，如同催命的毒针，就要狠狠挥下！
就在这时！
毫无征兆地！
隔断角落，那个蜷缩着、如同彻底死去、对周遭一切毫无反应的僵硬身影——
陈垣！
他依旧维持着那个额头抵着冰冷金属板的姿势，身体没有一丝一毫的移动，连一根手指都没有抬起。
但在他的意识最深处，那个被系统彻底禁锢锁死的精神内核边缘，如同沉睡的活火山被投入了一颗滚烫的星辰，骤然爆开了一团无声的、足以焚毁规则本身的、狂暴烈焰！
不是因为自身安危！不是因为系统惩罚！
是那一瞬间——
马元甲的钩尖指向竹苓脖颈的动作！
是那钩子上几缕破碎的深褐色布料！
是地上那个仓促画出的、歪歪扭扭的花骨朵标记！
是那个名字——“竹苓”！
这一个名字，如同引信！
点燃了陈垣意识底层那片被系统冰封了无数次的……荒芜冻土最深处！唯一仅存的、如同最后倔强种子的……保护本能！
不是为了自己！
甚至不是为了回忆！
仅仅是一个灵魂对另一个受威胁的弱小灵魂，最原始、最狂暴、最不顾一切的保护意志！
轰——！！！
系统的冰冷界面瞬间被足以灼瞎感知的、狂暴血光充满！如同沸腾的血海倾覆！
【警告！极端威胁识别：致命攻击姿态锁定额定保护目标！（严重触发底层逻辑冲突）】
【警告！宿主精神活性指数突破界限！触发终极内耗风险！最高级别冲突】
【核心法则守护启动！优先级覆盖躺平协议】
【紧急避险强制响应指令！覆盖！！最高等级！】
【指定卡牌激活锁定：【泡脚圣手·临时试用装（N）】】
【专属技能2：秘制精华浴足 发动】
【目标指定：【马元甲】！强制引导生效！（目标锁定状态成立！范围判定：十丈内！成立）】
【能量来源：强制预支宿主基础生命力（高息负债触发）】
嗡——！
一股诡异的、极其黏稠的、带着强烈腥甜腐败气味的油绿色气浪，毫无征兆地以陈垣蜷缩的身体为核心，猛地爆发开来！
形成一道凝练的、如同实质的绿色流光，快如闪电，又带着一种黏稠到令人发指的感觉！
没有声势！只有纯粹的、被催化的、源于那张N卡牌的力量特性！
那股流光的尖端正正朝着黑暗中狞笑的马元甲激射而去！速度太快，带着一种不讲道理的空间干涉力，无视了他护体真元的微弱抵抗，瞬间就“缠绕”上他刚刚扬起、准备挥下的那支恶毒铁钩的手臂！
马元甲得意的狞笑瞬间凝固在脸上！他感到了！
不是攻击！不是剧毒！是一种……一种极其诡异的、无法抗拒的……
他周围的空间骤然凝固！仿佛整个人被投入了半凝固的琥珀之中！
一股巨大的、无法抗拒的、带着浓浓“泡澡堂子管理员”权威的下坠力，蛮不讲理地束缚住他的身体！
脚下！
他原本站立的地面上——一个巨大的、油腻腻的、木质纹理粗糙无比、散发着浓烈到令人窒息的、属于【泡脚圣手】卡牌特效的复合恶臭气息的木盆！
毫无征兆地瞬间凝实出现！盆壁厚度惊人，里面盛满了浓稠得如同绿色沥青、翻滚着更大更浑浊气泡的诡异糊糊！
盆的高度……正好淹没到膝盖？还是大腿根？
扑通！
马元甲甚至没来得及发出一声完整的惊呼，就被那股绝对性的下坠力狠狠掼进了木盆！
浓稠滚烫（物理意义上的滚烫）的绿糊糊瞬间包裹了他的下半身！
“操……嗷——！！！”
极度惊愕、憋屈、恐惧混合着难以忍受的强烈腥臭滑腻触感瞬间刺激，让马元甲发出了一声非人般凄厉的嚎叫！
他想挣扎！但身体被那股泡澡盆的“规则”牢牢束缚！
双脚在滚烫黏稠的液体里扑腾，身体却被无形的力量强行按着，上半身露在外面，活像一个正在表演行为艺术的悲剧雕塑！
“咕嘟…咕嘟…” 巨大的气泡在糊糊表面炸开，浓烈的绿烟升腾。
隔断内。
陈垣的身体在指令发出后，仿佛耗尽了某种本就不该动用的、禁忌的能量，蜷缩的姿态猛地一震！
如同瞬间被抽干了脊柱的支撑力，整个上半身极其微弱的软了下去一些，额头离开了冰冷的金属板，下巴无力地磕在了自己的膝盖上。
身体依旧一动不动，如同被狂风撕裂后又瞬间冰封的帆布，唯有喉间，极其微弱地溢出一丝细微的、如同干枯树叶摩擦般的、混杂着难以忍受腥臭气息的闷哼，仿佛连闷哼都是强行被吐出来的。
那张泡脚卡牌在卡槽里绿光暴涨，然后剧烈黯淡！卡牌边缘甚至出现了细密的裂纹！
系统界面左上角的卡券数字剧烈抖动！【-4】疯狂闪烁着红光，每一个闪烁都似乎在压榨着陈垣身上最后一点东西！
【卡券：-4】剧烈跳动，数字模糊了一瞬！
最终，在一个刺眼的猩红跳跃后——
数字稳定！变成了一个更加鲜红欲滴、仿佛还冒着热气、散发着浓郁高利贷血腥味的——
【卡券：-5】
同时，系统血红的提示如同墓碑上的刻字般亮起：
【强制激活负债技能！高息罚金扣除】
【警告！生命本源透支加剧！宿主生命体征滑向临界点！危险】
与此同时。
隔断外，那巨大的泡脚盆里。
马元甲的惨嚎变成了更为凄厉、如同被千刀万剐般的尖叫！声音扭曲变形，带着难以置信的痛苦和一种疯狂的……奇痒？
“嗷！嗷嗷嗷——！！”
“什么东西？！啊——！痒！痒死老子了！！！”
“烫！烫死我了！不！痒！痒疯了！！！”
“滚！滚开啊——！！！”
他像一只被扔进滚油锅里的青蛙，在浓稠的绿糊糊里疯狂地扑腾、扭动！
双手疯狂地去抓挠浸泡在糊糊里的大腿、小腿！
隔着黏稠的液体，能看到他皮肤瞬间变得通红！
布满狰狞的血痕！那是他自己抓出来的！
【秘制精华浴足效果触发：脚气暴发！（效果持续中：1/10息）】
他的嚎叫声变得嘶哑！眼眶里涌出大量的、浑浊的泪水！鼻涕口水不受控制地流淌！
那样子，痛苦到了极致，偏偏还带着一种扭曲到极点的病态亢奋！眼神开始涣散，带着奇异的亢奋光芒！
【秘制精华浴足效果触发：精神错乱！极度亢奋！（效果持续中：2/10息）】
“哈哈！舒……舒服！再深点！给老子再加点水……再加点！不够烫！痒死了！爽！再痒点！再……嗷——！！不行了！烫！”
他一边疯狂抓挠着浸泡在滚烫（？）粘稠液体里、己经流脓的腿部皮肉，抓得血肉模糊！
一边又如同瘾君子般发出极度诡异的、混杂着极度痛苦与极度亢奋的呻吟和狂笑！
口水、鼻涕、眼泪糊了一脸！
整个人，彻底崩溃了！
陷入了一个由极度生理痛苦和诡异精神亢奋交织成的炼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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