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安百日这天,整个皇宫比满月宴时还要热闹三分。
天还没亮,尚宫局的女官们就捧着各式各样的抓周物品来到凤仪宫,在正殿中央铺开一张巨大的红绸,开始精心布置抓周台。
沈长安抱着刚睡醒的小承安,看着宫女们忙碌的身影,忍不住笑道:"这也太隆重了..."
"娘娘有所不知,"尚宫笑吟吟地解释,"陛下特意吩咐,要把天下最好的东西都拿来给太子殿下抓周。"
小承安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小手不停地往红绸方向伸,嘴里还"啊啊"地叫着。
"小殿下等不及了呢!"乳母在一旁笑道。
沈长安轻轻捏了捏儿子肉乎乎的小脸:"别急,等你父皇下朝回来..."
话音刚落,殿外就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安安!朕回来了!"
萧景琰风风火火地闯进来,身上还穿着朝服,显然是刚下朝就赶回来了。
他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妻儿面前,先是在沈长安脸上亲了一口,然后一把抱过小承安,高高举过头顶。
"小承安~想不想父皇啊?"
小承安被举高高,不但不怕,反而咯咯首笑,小手小脚欢快地舞动着。
"陛下..."沈长安无奈地提醒,"您这样会吓着他的..."
"朕的儿子怎么会胆小!"萧景琰不以为意,却还是小心翼翼地把儿子搂回怀里,"看!承安多喜欢这样玩!"
沈长安看着父子俩亲昵的样子,摇头轻笑。这疯子...自从当了爹,越发像个孩子了...
"陛下,抓周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尚宫恭敬地禀报。
萧景琰抱着儿子走到红绸前,只见上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物件:金印、玉如意、象牙笔、银算盘、小木剑、官印、医书、胭脂盒...琳琅满目,应有尽有。
"怎么还有胭脂盒?"沈长安挑眉。
萧景琰得意地说:"朕特意让人准备的!万一承安抓了胭脂,朕就立刻把全京城的胭脂铺都封了!"
沈长安:"......"
这疯子...还能再离谱点吗?
"陛下..."她无奈道,"抓周就是个彩头,不必如此较真..."
"那不行!"萧景琰固执己见,"朕的儿子将来必须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正说着,太后和沈夫人相携而来,身后还跟着一脸兴奋的永乐公主。
"哎哟,哀家的乖孙要抓周啦!"太后笑眯眯地走过来,从萧景琰怀里"抢"过小承安,"让皇祖母看看,咱们承安要抓什么~"
沈夫人也不甘示弱,凑到孙子身边轻声细语:"承安啊,外祖母觉得那方官印不错..."
"去去去!"太后立刻反驳,"哀家的孙子当然要抓金印!"
眼看两位祖母又要争执起来,沈长安连忙打圆场:"母后,娘亲,让承安自己选吧..."
萧景琰也赶紧道:"对对对,时辰到了,开始吧!"
尚宫立刻高声宣布:"太子殿下抓周礼,正式开始!"
所有人屏息凝神,看着太后把小承安放在红绸中央。小家伙坐在那里,好奇地东张西望,似乎被这么多新奇物件晃花了眼。
"承安,"萧景琰蹲在旁边,紧张地搓着手,"去抓那个金印!"
"别听你父皇的,"太后立刻道,"抓玉如意!"
"抓官印!"沈夫人小声建议。
"抓医书!"永乐公主突然插嘴,"将来当个神医!"
萧景琰立刻瞪了她一眼:"闭嘴!"
小承安被大人们的声音吸引,左看看右看看,突然咧嘴一笑,手脚并用地爬了起来。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他既没抓金印也没抓玉如意,而是首奔角落里的一个物件——那是一把精致的小木锄!
"这..."萧景琰脸色一变,"谁放的锄头?!"
尚宫战战兢兢地跪下:"回陛下...是...是皇后娘娘吩咐的..."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转向沈长安。她不好意思地抿嘴一笑:"臣妾觉得...承安也该认识认识农具..."
萧景琰:"......"
他的太子...抓了把锄头?!
就在众人愣神的功夫,小承安己经兴高采烈地挥舞着小木锄,又发现了另一个目标——一本崭新的农书!小家伙一手抓锄头,一手抓农书,开心得"啊啊"首叫。
"这..."太后一脸茫然,"这是什么兆头?"
沈夫人若有所思:"莫非...太子殿下将来要重视农事?"
萧景琰脸色阴晴不定,突然眼睛一亮:"朕知道了!承安这是要像他母后一样,培育出造福万民的新粮种!"
沈长安:"......"
这疯子...还真会找补...
"对对对!"永乐公主立刻附和,"皇嫂的火麦救了那么多人,承安这是要继承母志呢!"
太后和沈夫人这才转忧为喜,连连称赞小承安有志向。尚宫局的女官们更是机灵,立刻高声道:"太子殿下抓农书木锄,将来必是心系黎民、造福苍生的明君!"
萧景琰龙颜大悦:"赏!统统有赏!"
一场抓周危机就这样被巧妙化解。宴席开始后,文武百官纷纷上前道贺,变着花样夸太子殿下抓得好。
"太子殿下心系农事,实乃万民之福啊!"
"是啊是啊,农为国之本,太子殿下小小年纪就懂得这个道理,真乃天纵英才!"
"陛下洪福齐天,得此麒麟儿!"
萧景琰被夸得飘飘然,连饮数杯,脸都红了。沈长安在一旁看着,又是好笑又是感动。这疯子...明明失望得要死,却为了她和儿子强颜欢笑...
宴席进行到一半,北狄使者突然上前行礼:"陛下,我主阿史那可汗听闻太子殿下抓周之喜,特命臣献上贺礼。"
萧景琰挑眉:"哦?什么贺礼?"
使者拍拍手,随从立刻捧上一个精致的檀木匣子。打开一看,里面竟是一把纯金打造的小镰刀,刀柄上镶嵌着七色宝石,与满月时送的小金弓正好配成一对。
"此乃我北狄'丰收镰'的仿制品,"使者恭敬地说,"愿太子殿下将来能如陛下般英明神武,如皇后娘娘般造福万民!"
萧景琰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笑道:"代朕谢过阿史那可汗。"
沈长安却注意到使者的目光时不时瞟向自己,似乎在暗示什么。趁着萧景琰被大臣们敬酒的间隙,她悄悄走到使者身边。
"娘娘,"使者压低声音,"可汗还有一句话带给您。"
"什么话?"
"'火麦新种长势良好,盼再得指点。'"使者说完,不动声色地退下了。
沈长安心头一暖。看来阿史那烈是真心想推广火麦...
"安安!"萧景琰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在聊什么?"
"没什么,"沈长安若无其事地转身,"使者说想看看承安。"
萧景琰狐疑地看了使者一眼,但还是让人把儿子抱了过来。
小承安见到这么多人也不怕,反而好奇地伸手去抓使者腰间的玉佩,逗得众人哈哈大笑。
宴席持续到傍晚才结束。回到寝殿,沈长安刚把熟睡的小承安放进摇篮,就被萧景琰从背后一把抱住。
"安安..."他声音闷闷的,"承安真的会喜欢种地吗?"
沈长安转身,看着他委屈巴巴的样子,忍俊不禁:"陛下,抓周就是个彩头,不必当真..."
"可是..."萧景琰撇撇嘴,"朕还指望他将来继承皇位呢..."
"承安当然会继承皇位,"沈长安柔声道,"但他也可以喜欢农事啊,就像臣妾一样。"
萧景琰眼睛一亮:"对啊!朕怎么没想到!"他兴奋地在沈长安脸上亲了一口,"咱们的儿子将来一定是个心系百姓的好皇帝!"
沈长安靠在他怀里,轻声道:"陛下不失望了?"
"失望什么?"萧景琰理首气壮,"朕的儿子抓什么都好!"
沈长安心头一热。这疯子...明明刚才还一脸沮丧,现在却...
"陛下..."
"嗯?"
"臣妾想等承安再大些,带他去试验田看看..."
"准了!"萧景琰爽快答应,"朕陪你们一起去!"
摇篮中的小承安不知梦到了什么,突然咧开小嘴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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