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呼啸，卷起地面的落叶与尘土。
夜神月单膝跪地，日轮刀深深插入地面，支撑着他摇摇欲坠的身体。
鲜血顺着他的额角滑落，在苍白的脸颊上留下一道刺目的红痕，最终滴落在颤抖的手背上。
“小忍……香奈惠……”
他染血的唇角微微扬起，脑海中清晰浮现出那对姐妹的模样——香奈惠总是温柔地注视着他的粉色眼眸，蝴蝶忍别扭时微微皱起的鼻尖。
记忆中的她们笑得那么鲜活，仿佛触手可及，但这次...
这次……我可能真要和你们说再见了。
看着黑死牟逼近的身形，他深吸一口气，不再压制体内那股一首不敢完全释放的力量——冰之呼吸的禁技。
“极意·【零域】！”
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意从他体内爆发，瞬间席卷整个战场！以他为中心，肉眼可见的冰蓝色波纹瞬间扩散开来。
“咔嚓——”
地面、树木、甚至空气都在这股极寒下冻结。
黑死牟的声音中第一次流露出惊讶，“这是……禁技？”
他的动作突然变得迟缓，一层厚厚的冰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覆盖了他的身体，从脚踝蔓延至膝盖、腰间，最终攀附上他的脖颈。
夜神月自己的情况也没比黑死牟好多少——
冰晶从他的双手开始蔓延，逐渐覆盖全身，以自身为代价的招式，一旦使用，施术者也会被冻结。
黑死牟就这样静静的看着他，以他上弦之壹的实力，在刚开始便可以轻松躲开，但他没有，此刻冰层己经完全将他覆盖，即便是他，短时间内也无法挣脱：
“这就是...你的觉悟吗？...”
夜神月充耳不闻，眼神依然坚定，即使身死，也要阻止上弦之壹。
黑死牟的眼睛微微转动，最后目光落在夜神月额头的雪花斑纹上：“你觉醒了斑纹，肯定活不过二十五岁。”
他的声音突然带上了一丝蛊惑，“变成鬼吧，这样你就有足够的时间去追求那个境界了。”
夜神月:“......”
夜风卷起地面的冰屑，在两人之间形成细小的漩涡。
片刻后，夜神月感到冰晶正在缓慢融化，但他知道，这并非好转的迹象，因为对面的黑死牟同样如此。
此刻他终于开口，声音嘶哑，“就算如此……我也不可能变成鬼。”
黑死牟的叹息在冰晶中凝结成霜：“我不明白你在坚持什么，是在等援军吗？现在的你根本撑不到那个时候。”
夜神月也知道同伴们正在赶来的路上。但以他现在的状态，恐怕等不到那一刻了。
黑死牟的声音突然变得锐利，“你的生命没几年了，这就是斑纹剑士的宿命。”
夜神月吐出一口血水，艰难地抬起头，“未必吧，听你的口气，应该有人成功觉醒斑纹并活过了二十五岁吧？”
“咔嚓——”
冰晶突然发出细微的碎裂声，黑死牟的那眼睛猛地睁大，瞳孔收缩成针尖大小。
当提到“活过二十五岁”时，这位上弦之壹的身体出现了几乎不可察觉的颤抖。
“你似乎……”夜神月继续道，每个字都消耗着所剩无几的体力，“一首在追赶那人。”
沉默如同实质般压在两人之间。
远处猫头鹰的啼叫突然中断，仿佛连森林都在等待黑死牟的回答。
“没错。”最终，黑死牟的声音低沉得几乎听不见，“战国时期确实有人觉醒斑纹并活过了25岁。”
夜神月感到禁锢自己的冰层正在松动，但他没有轻举妄动，他必须找个机会，黑死牟放松的机会。
“那个人就是我的弟弟……继国缘一。”
夜神月:“！！！！”
他的瞳孔骤然收缩。
继国缘一——他听说过这个名字，这个传说般存在。
开创呼吸法的始祖，差点斩杀鬼舞辻无惨的剑士，所有猎鬼人追寻的巅峰。
“继国缘一是……你的弟弟？”夜神月的声音颤抖，虽然知道黑死牟不屑于骗他，但他还是感觉难以置信。
黑死牟没有立即回答，他的手己经可以活动了，只要一用力，便可以立即挣脱，但他似乎毫不在意。
他的眼睛依然凝视着虚空，似乎流露出难以言说的疲惫。
“在我变成鬼后的几十年后……”黑死牟的声音突然变得飘忽，仿佛在讲述一个与自己无关的故事，“一个夜晚，我再次看到了本应该死了的人，身为人类的继国缘一。”
当黑死牟再次说“继国缘一”这个名字时，嘴唇会不自觉地紧绷，就像在忍受某种不明的情绪...
黑死牟继续道，“令我惊讶的是……他没有死去，而是站在了我的眼前。
他就站在月光下，白发苍苍，却依然...依然让我感到恐惧。”
“呼呼呼——”
夜风突然变得猛烈，卷起地面的落叶和冰晶。
夜神月感觉到上半身知觉正在缓慢恢复，但他依然保持不动，专注地听着这段不为人知的往事。
“在我看到他的那一刻，我愤怒地质问他……为什么能逃脱斑纹剑士的宿命？为什么还活在世上?”黑死牟的声音突然提高，六只眼睛充血变得变红。
夜神月想象着那个场景，月光下的兄弟重逢，一人为鬼，一人垂老，他几乎能看到黑死牟，脸上扭曲的嫉妒与不甘......
“他却只是说……”黑死牟的声音突然模仿起另一个人的语调，温和而悲伤，“多么可悲啊，兄长大人。”
黑死牟的身体突然剧烈震动，覆盖他的冰晶出现蛛网般的裂纹：“随后他便向我斩出了一刀，我以为经过这么多年的磨炼能轻松接下他的攻击，可没想到...
没想到就那一刀差点斩掉我的脑袋，己经垂暮的他力量竟然与巅峰时期别无二致。”
夜神月屏住呼吸，他能感受到黑死牟说这话时，那种刻骨铭心的震撼与屈辱。
即使是几百年后的今天，仅仅是回忆起来依然让这位上弦之壹情绪失控。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脖颈，继国缘一的剑技究竟达到了何种境界？
“我明白他下一刀一定能够斩掉我的脑袋……”黑死牟的声音突然变得平静，但这种平静比先前的激动更加可怕，“但让我没想到的是……”
冰晶完全碎裂，黑死牟向前迈了一步：“命运给了我一个讽刺的答案——他斩完那刀就死了。”
夜神月瞪大眼睛，这个结局太过荒谬——传说中的剑士，在生命最后一刻，面对变成鬼的兄长，只出了一刀就……
“老死的。”黑死牟补充道，声音中带着难以形容的复杂情绪，“就在我面前。”
晚风突然静止。
夜神月感到一股寒意从脊背窜上后颈，不是来自冰之呼吸，而是黑死牟此刻散发出的压迫感。
“我知道自己再也无法追赶他……”黑死牟的眼睛死死看向夜神月，他的声音突然拔高，“我愤怒地将他尸体斩成两截，但即便如此，我也永远无法超越他了！”
夜神月握紧了日轮刀，这个动作牵动了全身的伤口，但他顾不上疼痛。
亵渎亲弟弟的遗体？这是何等的……
“但我不甘心，我活到现在就是要不断变强。”
黑死牟结束了讲述，目光投向远方的夜空，片刻后轻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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