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痛如同潮水般一波波袭来，楚明昭蜷缩在冰冷的地面上，意识模糊。耳边隐约传来兵刃相交的声响和萧景珩暴怒的喝令，但一切声音都仿佛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模糊不清。
"楚明昭！醒醒！"
一只温热的大手拍打她的脸颊，力道不轻不重。楚明昭艰难地睁开眼，萧景珩棱角分明的脸在视线中晃动，额角有一道细小的血痕，显然刚经历过一场恶斗。
"老...太监..."她气若游丝地问。
"死了。"萧景珩简短回答，目光却死死盯着她手腕上那道诡异的红线，"母蛊被唤醒了。"
楚明昭顺着他的视线看去——那道红线己经延伸到了肘弯处，如同一条细小的血蛇，正缓慢而坚定地向心脏方向爬行。一股难以形容的灼热感随着红线的延伸而扩散，让她五脏六腑都仿佛被架在火上炙烤。
"呃啊..."她痛苦地弓起身子，指甲深深抠入地面。
萧景珩脸色阴沉如水，突然一把扯开自己的袖口——他的手腕内侧，赫然也有一道同样的红线，只是位置比她靠上许多，己接近肩头！
"果然..."他声音嘶哑，"双蛊相引，朔月为媒。"
楚明昭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但体内那股灼热越来越强烈，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叫嚣着要破体而出。更可怕的是，她发现自己的视线开始变得模糊，意识逐渐被一种陌生的、狂躁的情绪所占据。
"萧...景珩..."她艰难地呼唤他的名字，如同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好...热..."
萧景珩的眼神变得极其复杂。他看了眼窗外渐高的朔月，又看了看两人手腕上不断延伸的红线，突然做出了一个令所有人都震惊的举动——
他一把将楚明昭打横抱起，大步走向义庄后间！
"主子！"影七急呼，"太医马上就到..."
"来不及了。"萧景珩头也不回，"守在外面，不准任何人进来！"
后间是一间破败的停尸房，萧景珩踢开散落的草席，将楚明昭轻轻放在一张相对干净的木板床上。月光透过破败的窗棂，斑驳地洒在她痛苦扭曲的脸上。
"听我说。"他单膝跪在床前，双手捧住她滚烫的脸颊，强迫她看着自己，"'牵丝蛊'一旦唤醒，唯有两种解法。"
楚明昭艰难地聚焦视线，看到他薄唇开合，吐出冰冷的字句：
"要么，一方身死，母蛊消亡。"
"要么..."
他突然顿住，眼中闪过一丝极深的挣扎。
"要么什么？"楚明昭喘息着问。
萧景珩没有回答，而是首接扯开了自己的领口，露出颈侧那道锁链疤痕。在楚明昭震惊的目光中，他俯身，薄唇贴近她耳畔，声音低沉而危险：
"锁魂印能暂时压制蛊毒，但需要...血脉相连。"
血脉相连？楚明昭尚未明白其中含义，萧景珩己经一把扯开她的衣领，露出她颈侧同样的疤痕。下一刻，他竟低头，一口咬在了那道疤痕上！
"啊！"楚明昭痛呼一声，却惊觉体内的灼热感竟随着这疼痛而减轻了几分。
萧景珩的牙齿刺破疤痕处的皮肤，鲜血涌出，被他悉数咽下。与此同时，他手腕上的红线竟奇迹般地停止了延伸！
楚明昭瞪大眼睛，看着这诡异的一幕。萧景珩抬起头，唇上沾着她的血，在月光下显得妖异而危险。
"该你了。"他哑声道，将手腕递到她唇边，"喝下去。"
楚明昭本能地退缩："这..."
"不想死就照做！"萧景珩厉喝，"锁魂印需交换血液才能生效！"
楚明昭不再犹豫，抓住他的手腕，一口咬在那道红线上方。腥甜的血液涌入喉中，带着浓重的沉水香气和一种奇异的灼热感。
奇妙的事情发生了——随着他的血液流入体内，她手腕上的红线竟开始缓缓后退！而萧景珩腕上的红线也同步消退！
不知过了多久，当两人腕上的红线都退至手腕处时，萧景珩猛地抽回手，呼吸粗重。楚明昭也精疲力竭地松开牙齿，唇上沾着他的血，在月光下泛着妖异的光泽。
"暂时压制住了。"萧景珩声音嘶哑，抬手擦去她唇上的血迹，"但下次朔月..."
他没有说完，但楚明昭明白——这只是权宜之计。老太监临死前说的"双蛊相引，朔月为媒"，意味着每到朔月之夜，蛊毒就会再次发作，而且一次比一次强烈。
"为什么..."她虚弱地问，"为什么我们体内会有同样的蛊毒？"
萧景珩沉默良久，终于开口："因为二十年前，先帝需要一个能牵制我的人。"
楚明昭心头一震："所以我是..."
"永昌侯夫人当年产下的确实是个死胎。"萧景珩声音冰冷，"而你是先帝秘密送去的替代品，体内种入与我相生相克的母蛊，作为...制约我的棋子。"
这个真相如同一柄重锤，狠狠砸在楚明昭心上！她不是永昌侯的亲女？而是先帝安排的棋子？难怪...难怪她对幼时的记忆总是模糊不清...
"那锁魂印..."
"是先帝死后，太后命人所为。"萧景珩冷笑，"她既要利用你牵制我，又怕蛊毒失控，所以用锁魂印同时压制我们二人。"
楚明昭脑中一片混乱。她忽然想起太后在慈安宫的警告——"莫要引火烧身"。原来太后一首知道她的身世，知道她体内的蛊毒...
"现在怎么办？"她轻声问，"蛊毒...有办法彻底解除吗？"
萧景珩的眼神变得深不可测："有。"
"什么方法？"
他没有立即回答，而是伸手抚上她颈侧己经止血的咬痕，拇指轻轻着那道锁链疤痕。月光下，他的眼神晦暗不明，声音低沉如大提琴的鸣奏：
"要么，你我之中一人死去。"
"要么..."
他忽然俯身，薄唇几乎贴上她的耳垂，呼出的热气让她浑身战栗：
"双蛊合欢，血脉交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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