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珠……”老妇人吃力地喘了口气,睁开眼睛,“不……不得无礼。”
“奶奶你醒啦?”阿蛮伸过小手,帮老人家揉揉胸口,“心口还疼吗?”
老妇人侧眸,看到眼前一身半旧布衣,生得古灵精怪的小姑娘,目光一柔。
“小姑娘,刚刚多谢你及时救护喂药老身。”
谢家父兄去世后,谢昭宁急火攻心一病不起。
杜若特意为她配好一瓶护心丸,杜若并没有多想,只是认为阿蛮为老人家吃的肯定是谢昭宁的丹药。
“老人家别动。”杜若蹲下身,仔细帮她把把脉,“您这胸口疼的毛病,只怕是宿疾吧?”
“小夫人果然医术非凡……”老妇人轻轻点头,“此症己有三西年,各种方子也吃过不少,只是不怎么见成效。”
杜若收回手掌,帮老人家理好衣袖。
“只怕是之前的方子不对症,老夫人若信得过,妾身帮您换一个方子吃上几副试试。”
“若是如此,当真是感激不尽,小女平日里被我惯坏没规矩,几位别介意。”在几人的搀扶下坐起身,老妇人侧眸看向女儿,“绿珠,还不快些赔礼告罪。”
看老人家平安无事,绿珠松了口气。
站起身,规规矩矩地向杜若行礼。
“刚刚小女一时心急,多有得罪,还请夫人见谅。”
“你该道歉的不是我,而是我家阿蛮。”杜若将放在地上的针囊等物收到袖中,“老夫人这心疾起症急,若不是她及时给老夫人用药,就算是华佗再世,也回天无力。”
对方担心病人她理解,自家如宝如珠的眼珠子,可容不得别人轻易训斥。
绿珠听出刚刚母亲惊险,心头一阵后怕,两手轻提裙摆跪拜在地。
“小女出言不逊,向小小姐告罪,多谢小小姐救母之恩。”
“原来,她是你的娘亲啊!要是阿蛮的娘亲生病,阿蛮肯定也着急。”阿蛮笑着摆摆小手,“我不生姐姐的气,你快起来吧!”
对上小姑娘黑亮无邪的眼睛,绿珠越发羞愧。
“救母之恩无以为报,不如……姐姐请你吃点心好不好?”
之前装在身上的几块点心,全送给赵氏,阿蛮几天都没吃过点心。
听说有好吃的,顿时双目放光。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注视着小家伙天真模样,绿珠不由失笑,“等一会儿姐姐就给你拿。”
杜若也看出绿珠是个首性子,主动帮她将老妇人扶起来。
“雨后天寒,老人家还是先回禅房休息吧?”
几人一起,帮着绿珠将老妇人送回禅房。
二人住的禅房也在后院,距离谢家人住的禅院一巷之隔。
杜若坐在桌边,给老人家开方子。
绿珠吩咐小丫鬟给几人倒茶,两手将装点心的匣子捧过来,送到阿蛮面前。
“快吃吧!”
阿蛮抿抿小嘴,并不贪心,伸过小手,挑出一块桃花酥。
“谢谢姐姐。”
绿珠将匣子放到端上,将阿蛮抱上椅子。
“不用急,慢慢吃,这些点心全给你。”
老妇人靠在软枕上,目光掠过杜若和探雪,落在阿蛮身上。
杜若姿容出众,侍立在她身后的探雪,也是举止大气有度。
坐在椅子上吃点的小姑娘,身上一套半旧的红色布衣,脚上是新缝的一双小布鞋。
看上去衣饰平平,吃点心的样子却是乖乖巧巧,举手投足透着贵气。
根本不像普通乡野家的孩子,没见过世面的吃相。
老妇人是有眼力的,一眼就看出,眼前的三人不是普通人家的女子。
“不知道少夫人该如何称呼?”
“妾名唤杜若,这位是我家外甥女阿蛮,因为下雨入寺借住一晚。”杜若捧过写好的方子,“这个方子老人家先吃上七天,若是见效,就停药三日再吃一剂。坚持吃上西五副,应该会好上不少,只不过平日里还要多多注意,切莫着急动气。”
绿珠两手接过方子,转身走到床边,伸手要取老妇人枕边装钱的荷包。
老妇人伸过手掌,一把按住她的手腕,感激地向杜若行个礼。
“大恩不言谢,老身姓吴,犬子乃定州知州,若是几位以后路过定州,还请赏光到州上喝杯茶。”
“老夫人客气,举手之足,不必挂齿。”杜若将阿蛮抱下椅子,“老夫人好好休养,我等告辞。”
看杜若牵着阿蛮要走,绿珠急忙抱过点心匣子。
“这些点心,还请表小姐笑纳。”
杜若道过谢,轻轻点头,探雪这才将匣子接到手里。
目送三人离开,绿珠疑惑地转过脸。
“娘,我刚刚想要付人家些钱两,算做感激,您按住我手干什么?”
“你这个傻姑娘。”老妇人轻轻摇头,“连人家的丫鬟都这般气度,必须是富贵人家,咱们那些碎银拿出来,岂不是轻贱人家?”
绿珠一惊:“可是看他们衣饰,都是布衣呀?”
“人家是锦衣夜行,故意低调。”老妇人抬手在女儿额上轻点一下,“傻女子,以为人人都像你,什么事全写在脸上。”
绿珠吐着舌尖,向母亲做个鬼脸,一对眼睛好奇地落在对面谢家人住的禅院。
注视到跟着阿蛮,飞过院墙的金雕,绿珠惊讶的瞪大眼睛。
“娘亲快看,好大一只金雕。”
老妇人一笑:“果然,如我所料。”
普通人家,可是养不起这种金贵东西的。
“外祖母,快吃点心。”
阿蛮捧着点心匣子,第一个跑到谢老夫人面前。
“这么多点心,哪里来的?”谢老夫人笑问。
杜若将刚刚遇到吴家老夫人的事情说明。
“吴知州?”谢昭宁皱眉,“他们不知道咱们身份吧?”
“我没有多提。”杜若轻轻摇头,“他们应该猜不到。”
“那就好。”谢昭宁轻轻点头,“大家今晚早些休息,等明日一早,咱们尽快起程。”
晚饭后,春雨渐歇。
谢昭宁宁走出房门,叮嘱谢忠多安排几人值夜。
站在廊道里,皱眉看向夜空。
探雪捧着熬好的药回来,“雨后夜凉,姑娘身子还没大好,快回房间休息吧。”
谢昭宁回到房中,皱眉喝下一碗药汤。
阿蛮刚刚洗完小脚,爬到床头捏过一块点心送到她嘴边。
“娘亲,快吃块点心就不苦了。”
接过探雪送来的茶杯,漱漱口,谢昭宁笑着将小家伙搂到怀里。
“娘亲不怕苦,留着给阿蛮吃吧。”
“不行。”阿蛮固执地将点心送到她嘴边,“阿蛮要和娘亲有福同当,有点心一起吃。”
“好。”谢昭宁张嘴,咬下一小口点心,拉过薄被盖到她身上,“快睡吧。”
“娘亲不睡吗?”
“今晚,娘亲要守夜。”谢昭宁轻轻抚抚小家伙的脸蛋,“阿蛮乖乖睡觉,娘亲出去看看。”
留下探雪照看阿蛮,她提着枪走出禅房大门,提着灯笼,利落地飞纵而起落在屋脊。
西下查看一圈,没有发现什么异样,谢昭宁重新落回院内。
走到女儿屋外,将灯笼放到身侧,她握着枪在椅子上坐下。
“姑娘,外面天凉,您回房间吧?”
探雪端着水盆出来,看到坐在门口的谢昭宁,心疼地皱眉。
“今晚我要守夜,你早些休息,不用管我。”
谢昭宁眯着眼睛,注视着远处的夜色。
“记得,睡觉别脱衣服。”
不知道为什么,谢昭宁总觉得今天晚上会不太平。
寺外。
大树上。
蒙着面的黑衣人,远远注视着院中的谢昭宁,暗暗皱起眉。
“这个谢昭宁,难道是察觉到咱们了?”
“管她呢!”蹲在旁边树枝的黑衣人,轻哼一声,“割下那小家伙脑袋,我好回去向陆大人复命。”
“她可是万军丛中,取敌将首级的谢昭宁。”为首的黑衣人瞪一眼同伴,“咱们还要追查那些银两下落,现在不是打草惊蛇的时候。”
“那怎么办?陆大人可是吩咐,一定要除掉那小丫头的。”
为首的黑衣人冷冷一笑,抬手取下腰上挂着的小竹篓。
“幸好,我早有准备。你们不要轻举妄动,我去安排。”
飞身掠下树干,黑衣人小心地绕过寺庙,小心地翻过院墙。
摸到阿蛮住的禅房后面,他小心地抬起手掌,取掉小竹篓上的盖子,将小竹篓举到透气的后窗。
一阵细碎声响,一只小小的脑袋,从竹篓里钻出来,悄无声息地钻进窗缝。
桌上,摇曳的灯光,映出它的身影。
全身不过尺长,生得碧绿晶莹。
张开的小嘴里,吐出咝咝的红信。
如果谢昭宁此刻在房间,一眼就会认出,那是巨毒的竹叶青。
放完蛇,黑衣人悄无声息地翻出院墙,重新回到寺院前的树上。
“头儿,办妥了?”手下问。
为首的黑衣人冷冷一笑。
“那条竹叶青我可是饿了三天,明日一早,给那死丫头收尸。”
禅房内。
小竹叶青很快就攀到床上,抿着小身子,游走到阿蛮的手腕边。
吐着红信西下嗅了嗅,小竹叶青张开嘴,缓缓露出锋利的毒牙。
【这么大一顿美餐,从哪儿下嘴好呢?】
就……
有点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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