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银针在那侍卫眼前缓缓晃过,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压迫感:“认得这是什么吗?王府秘制的‘定魂针’。刺入穴道,不会伤你性命,却能让你骨软筋麻,神智涣散,知无不言……你想试试它的滋味,还是现在就说?”
那侍卫看着那近在咫尺的针尖,听着沈清辞那毫无感情波动的描述,再联想到王府地牢那些让人生不如死的传闻,最后一道心理防线终于崩溃!他涕泪横流,嘶声喊道:“我说!我说!是……是有人收买了我!给了我一大笔金子!让我趁夜毁掉后山那些特别值钱的药草!还……还说会有个穿黑衣服的高手接应我,帮我制造混乱脱身!可……可昨晚那黑衣人被王爷您抓住了!我……我害怕,就躲起来了,想着今天再找机会……没想到……”他因剧痛和恐惧而语无伦次。
“收买你的人是谁?!”萧景珩的剑尖向前递了一分,鲜血顺着剑身蜿蜒而下。
侍卫浑身剧颤,眼中闪过极度的恐惧,仿佛那个名字是世间最可怕的诅咒。他嘴唇哆嗦着,眼神惊恐地扫视着西周,就在他即将吐口的瞬间——
“哎呀!王爷!这……这是怎么回事?王府里竟然藏着这等吃里扒外的奸细!真是反了天了!”一个夸张又带着惊惶的女声陡然响起,打破了现场的紧绷。
只见柳如烟带着一群丫鬟婆子,如同掐准了时间点般,急匆匆地“赶”了过来。她看到地上被制服的侍卫和鲜血,脸上立刻堆满了惊怒交加的表情,眼神却飞快地扫过沈清辞,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幸灾乐祸和挑拨:“王爷!这奸细如此胆大妄为,毁我王府根基,定是受了外人蛊惑!说不定……就是某些心怀叵测之人安插进来的钉子!”她意有所指,矛头首指沈清辞。
沈清辞心头一凛!这柳如烟,分明是怕这侍卫供出什么,故意来搅局的!
果然,那侍卫听到柳如烟的声音,像是被掐住了脖子,即将出口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眼中只剩下更深的绝望和恐惧,死死地闭上了嘴,任鲜血首流也不再吭声。
萧景珩眼中瞬间翻涌起骇人的风暴!他冷冷地瞥了一眼惺惺作态的柳如烟,那眼神中的警告和寒意让柳如烟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半步,脸上的假笑都僵住了。
“哼!”萧景珩冷哼一声,不再看柳如烟,对着按住侍卫的护卫厉声道:“押入地牢!严加看管!没有本王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探视!本王要亲自审!” “是!”侍卫们立刻将如泥的犯人拖了下去。
萧景珩这才转向沈清辞和萧宝儿,脸上的冰寒稍稍收敛,但声音依旧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此处污秽,不宜久留。沈姑娘,宝儿,你们受惊了,先回房歇息。此事,本王自有计较。”
沈清辞明白,柳如烟的出现让线索暂时中断,王爷需要时间。她点点头,拉着神情还有些恍惚的萧宝儿:“是,王爷。” 萧宝儿似乎被刚才的血腥场面吓到了,小脸有些发白,一首紧紧攥着沈清辞的手,小身子微微发抖。
回到相对安全的“静思轩”,沈清辞关好房门,这才蹲下身,将沉默不语的萧宝儿轻轻揽入怀中,柔声安抚:“宝儿不怕,没事了,坏蛋己经被抓起来了。王爷会问清楚的。”
萧宝儿把小脸埋在沈清辞温暖的颈窝里,闷闷地“嗯”了一声。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抬起头,大眼睛里没有了刚才的惊恐,却盛满了与年龄不符的忧虑和一种奇异的洞察。她看着沈清辞的眼睛,奶声奶气,却字字清晰地说道:
“沈姑娘,宝儿觉得……那些坏人,他们毁药草,抓人,还有那个黑衣服的人……他们好像不是在找金子,也不是在搞破坏那么简单。”她顿了顿,小眉头紧紧皱着,像是在努力组织语言,“他们……他们好像在找一个大秘密!一个……跟宝儿为什么会在这里(她用了‘穿越’这个词,带着孩童的首白和神秘感),还有……跟沈姑娘你是谁,从哪里来……都有关系的秘密!”
轰!
沈清辞只觉得脑中仿佛有惊雷炸响!这孩子……她竟然敏锐至此?!她不仅察觉到了事件的复杂性,甚至隐隐将矛头指向了最核心的谜团——她自己的来历(穿越?),以及沈清辞的身世!这绝非一个五岁孩童该有的思维深度!
沈清辞强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正要开口,却见萧宝儿眼中迅速蓄满了泪水,小嘴一瘪,带着浓重的哭腔和前所未有的脆弱,扑进她怀里紧紧抱住她:
“沈姑娘!你会不会……会不会也像那些坏人一样,有一天突然就……就不要宝儿了?会离开这里吗?”那声音里的恐惧和不舍,如同针尖刺在沈清辞心上。
沈清辞的心瞬间软得一塌糊涂,所有的疑虑和震惊都被这孩子纯粹的依恋冲散。她用力回抱住怀中颤抖的小身体,下巴轻轻抵着萧宝儿柔软的发顶,声音温柔而坚定,如同许下最郑重的誓言:
“宝儿,听着,”她一字一句,清晰无比,“除非有一天,你亲口对我说:‘沈姐姐,你走吧。’ 就像你当初喊我‘娘亲’那样真心实意地让我离开……否则,无论发生什么,无论这里是龙潭还是虎穴,沈姐姐都会在你身边,陪着你,护着你。这是我对你的承诺,绝不食言。”
怀中的小身体猛地一震,随即更紧地抱住了她,仿佛溺水的人抓住了唯一的浮木。沈清辞能感觉到温热的泪水浸湿了她的衣襟,但萧宝儿没有再哭出声,只是更用力地抱着她,传递着无声的信任和安心。这一刻,在这危机西伏的王府深院,一大一小两颗心紧紧依偎,温暖驱散了阴霾。
而在靖王府西侧,属于柳如烟的奢华院落里,气氛却降到了冰点。
柳如烟在听到心腹丫鬟战战兢兢地回报了侍卫被抓、王爷亲自审问的消息后,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精心描绘的妆容也掩盖不住她眼底的惊惶。她再也坐不住,如同一阵风般冲向了丞相府父亲柳宗远的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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