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像一块浸透墨汁的绒布,缓缓覆盖了青石坳。土坯房的烟囱里冒出袅袅炊烟,混合着烤红薯和柴草燃烧的气息,在微凉的空气里弥漫。苏晚晴坐在灶膛前,笨拙地往火里添着碎柴,火星子噼里啪啦地溅出来,烫得她指尖一缩。
“小心些,柴要架空着放。”陆周氏端着一簸箕红薯秧走进来,见状连忙放下东西,手把手教她,“你看,这样留些空隙,火才旺。”
“谢谢奶奶。”苏晚晴学得很认真,尽管这双手曾在谈判桌上签下过千万合同,此刻却要笨拙地对付这些粗糙的柴火。火光映红了她的脸颊,也映出了灶台上那碗黑黢黢的咸菜和一盆飘着零星米糠的红薯稀饭。
这就是陆家的晚饭。
陆老根沉默地坐在桌边,吧嗒吧嗒抽着旱烟,烟锅里的火星明灭不定。陆沉舟则靠着门框,手里拿着一块磨得发亮的木头,正用小刀仔细地削着,目光偶尔落在苏晚晴身上,依旧是那副冷淡疏离的样子。
苏晚晴端起碗,小口小口地喝着稀饭。米粒少得可怜,更多的是切成块的红薯,带着一丝土腥味。咸菜咸得发苦,她勉强咽下去,胃里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在现代,她何曾吃过这样的东西?就算是减肥,也讲究营养搭配,何曾碰过如此粗粝的食物?
但她没有露出丝毫不适,反而吃得很平静。她知道,在这个年代,能有这样一碗热乎的稀饭下肚,己经不算太差。她偷偷用余光瞥了一眼陆沉舟,见他也在默默地喝着稀饭,仿佛这就是世间常态。
“晚晴姑娘,吃不惯吧?”陆周氏看在眼里,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家里没啥好东西,委屈你了。等明天,我让沉舟去后山打点野味,给你补补。”
“不委屈,奶奶,我觉得挺好的。”苏晚晴连忙放下碗,露出一个笑容,“我以前……在家里也常吃粗粮,对身体好。”她撒了个谎,心里却在默默计算着空间里的精米白面还能撑多久。
陆老根哼了一声,没说什么,但眼神里的审视似乎少了一些。
晚饭过后,苏晚晴主动提出洗碗。陆周氏本想阻拦,但看她坚持,也就由着她了。水缸里的水是陆沉舟傍晚刚从溪边挑回来的,冰凉刺骨。苏晚晴蹲在水缸边,用一块粗糙的丝瓜瓤擦拭着粗瓷碗,手指被冻得有些发红。
村子里静悄悄的,只有偶尔传来几声狗吠。远处的山影黑黢黢的,像一头蛰伏的巨兽。苏晚晴抬头望了一眼天空,繁星点点,银河清晰可见,这是在现代都市里从未见过的景象。
“还没洗完?”一个冷冽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苏晚晴吓了一跳,差点把碗掉进水缸里。她回头一看,陆沉舟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后,手里拿着一盏煤油灯,昏黄的灯光照亮了他半边冷峻的脸。
“快了。”苏晚晴连忙低下头,加快了洗碗的速度。
陆沉舟没再说什么,只是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她。煤油灯的光晕在地上投下两人的影子,一大一小,挨得很近,却又透着一股疏离。
洗完碗,苏晚晴擦干手,正想回房,陆沉舟却忽然开口:“明天跟我去挑水。”
“啊?”苏晚晴愣了一下。
“水缸空了,要挑满。”陆沉舟言简意赅地说,“村里吃水,都去溪边挑。”
苏晚晴这才明白,原来刚才陆沉舟挑回来的水,只够晚饭用。她心里叹了口气,知道这是她必须学会的生存技能。在现代,拧开水龙头就有自来水,何曾想过需要自己去挑水?
“我知道了。”她点点头,没有丝毫犹豫。
陆沉舟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似乎有些意外她的爽快,随即转身走向自己的房间:“早点休息。”
“嗯。”
回到东厢房,苏晚晴轻轻关上房门。屋子里没有灯,只有窗外透进来的一点月光,勉强能看清陈设。土炕上铺着一层薄薄的稻草,上面是一床打了好几块补丁的旧棉被,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霉味。
她脱下陆周氏给的旧衣服,换上自己带来的唯一一件干净内衣。身体接触到粗糙的布料,让她忍不住皱了皱眉。但她很快就适应了,比起在泥石流中险些丧命,这点不适又算得了什么?
她躺在床上,听着隔壁陆老根和陆周氏的低语声,还有院子里老母鸡的咕咕声。白天的经历像电影一样在脑海里回放:继母的毒计、抄家的混乱、系统的绑定、泥石流的惊险、陆沉舟的救助、青石坳的陌生……一切都像一场荒诞的梦。
但身下粗糙的稻草和鼻尖萦绕的霉味,都在提醒她这不是梦。她真的穿越了,来到了这个陌生的五十年代,成了一个人人喊打的“资本家大小姐”,来到了这个贫瘠闭塞的小山村。
巨大的压力和茫然感瞬间涌上心头,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她不知道未来会怎样,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在这个艰苦的环境中生存下去,不知道那个恶毒的继母会不会再来找她的麻烦……
就在她感到绝望的时候,她的手指不经意间触碰到了藏在内衣兜里的一块硬物。她心中一动,连忙坐起身,环顾西周,确定没有人之后,意念一动。
下一秒,她的意识瞬间沉入了一个奇妙的空间。
眼前不再是昏暗的土坯房,而是一片无边无际的虚无。在这片虚无中,漂浮着无数的物品:一箱箱码放整齐的金条银元,在微光下闪烁着的光芒;成匹的绫罗绸缎,色彩鲜艳,质感上乘;各种古董瓷器字画,静静地悬浮在空中;还有大量的精米白面、罐头饼干、巧克力糖果,甚至连她喜欢喝的咖啡和茶叶,都整箱整箱地堆积着。
这就是她的“归园田居”系统空间。
苏晚晴深吸一口气,看着眼前堆积如山的物资,心中的焦虑和不安瞬间被一股巨大的安全感所取代。是啊,她不是一无所有,她有这个巨大的“锦囊”,里面装着她在这个年代赖以生存的根本。
她意念一动,眼前的景象再次变换。虚无的空间中,出现了一块约摸半亩大小的黑土地,土壤肥沃,散发着勃勃生机。这是她完成新手任务后解锁的“虚拟生态农田”。
“太好了……”苏晚晴忍不住喃喃自语,伸手抚摸着空间里一块冰凉的金条,感受着那坚实的质感。有了这些物资,有了这个空间,她就有了底气,有了在这个山坳里活下去的资本。
她闭上眼睛,感受着空间里宁静的氛围,刚才的焦虑和不安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和决心。
“苏晚晴,”她在心里对自己说,“既来之,则安之。不就是种田吗?不就是吃苦吗?你以前能在商场上叱咤风云,现在也能在这青石坳里,活出个人样来!”
她睁开眼睛,眼神里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她知道,未来的路不会平坦,“改造对象”的身份、村民的偏见、艰苦的生活,都是她需要面对的挑战。但她不怕,因为她有别人没有的“锦囊”。
她意念一动,退出了空间。房间里依旧昏暗,但她的心境却完全不同了。她重新躺回床上,盖好那床打了补丁的旧棉被,虽然身体依旧能感受到稻草的粗糙,但她的心里却充满了希望。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她的脸上,映出她嘴角微微上扬的弧度。
粗粝的现实固然难熬,但她暗藏的“锦囊”,却给了她无限的可能。青石坳的生活,才刚刚开始。而她,己经做好了准备,要用自己的智慧和双手,在这片土地上,书写属于自己的传奇。
金手指己然就绪,当现代商业精英手握无限物资,面对五十年代山村的重重挑战,她将如何用智慧破局,在这片土地上开辟出属于自己的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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