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艘名为“红狼号”的蒸汽战船冲破浓雾，如幽灵般疾驰而来。它的甲板上站满身披灰狼皮的苏族战士，手持火绳枪与燧发枪，不断朝天鸣放，震慑敌军。
就在众人尚未来得及辨明来者身份之时，一声轰然巨响撕裂战场！
“轰——！”
一枚实心铁弹从“红狼号”左舷炮口喷涌而出，精准砸入西班牙军队集结的滩头阵地，炸起漫天泥土与血肉。紧接着，船上数十名苏族战士齐声高呼古老的战歌，声音如雷，震撼人心。
“是自己人！”沈照雪眼中一亮，语气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惊喜。
“没错。”楚昭南嘴角微扬，“他们来了。”
这一刻，原本还在犹豫观望的守军士气大振；而西班牙士兵则彻底陷入混乱。他们原以为面对的只是一群孤立无援的“野蛮人”，却没想到迎来了一支组织严密、装备精良、战术默契的真正军队。
“这……这是什么？”
“他们怎么可能有这种船？！”
“这不是土著的独木舟……这是战舰！”
雷耶斯总督脸色骤变，死死盯着那艘战船，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置信：“这不可能……他们怎么会……”
他握紧拳头，指甲几乎掐入掌中。他原以为这场战争只是征服一个落后的部族，现在才意识到——他们面对的，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势力。
他身边的副官惊恐地喃喃道：“大人，这不是普通的土著部族……他们背后一定有人！这不是原始人的战争，这是……这是另一场文明的反击！”
恐慌像瘟疫一样在士兵中蔓延开来。
“快撤！”一名军官尖叫，“我们被耍了！这不是一场殖民战，我们是在和一个真正的对手交手！”
更多士兵扔下武器，疯狂奔向最近的两艘小船；有人甚至首接跳入水中，试图游走这片地狱。
“我不想死在这里！”
“救我！拉我上去！”
“他们不是野蛮人……他们是敌人！真正的敌人！”
混乱、恐惧、溃逃……昔日纪律严明的殖民军队，如今只剩下一群仓皇逃命的败兵。
战争不会因一场胜利而结束，这只是风暴的第一滴雨点。
就在敌人仓皇撤退之际，楚昭南缓缓抬头，望向东南方向的地平线。
远处，一道烟柱正从林间升起，在夕阳映照下宛如一只昂首咆哮的巨兽。
那是乔克托部和切诺基部的联络信号。
沈照雪眯起眼睛，嘴角微微扬起：“他们也来了。”
楚昭南点了点头，目光深沉如夜。“乔克托和切诺基的援军，也终于要到了。”
硝烟未散，龙牙堡的残垣断壁间，幸存的战士们沉默地搬运着同袍的遗体。空气中弥漫着火药、血腥与焦土的气息，仿佛整片土地都被这场大战烙上了深深的伤痕。
沈照雪倚在断裂的炮架上，指尖着那柄淬毒匕首——刃口己崩，像她耗尽的灵力一样黯淡。
楚昭南拖着步子走近，宝剑拄地，剑身裂纹如蛛网。他咳出一口淤血，却咧嘴笑了：“沈姑娘，这次……你可是救了我两回。”
沈照雪抬眸，夕阳将她的侧脸镀上一层血色金边：“怎么，楚大侠要赖账？”
“岂敢。”他忽然单膝跪地，作势抱拳，眼底却漾着戏谑，“公子我无以为报，要不——”
“以身相许如何？”
河风骤静。远处乔克托战士的哀歌、蒸汽船锅炉的余响，全都模糊成一片嗡鸣。
沈照雪怔住，匕首“当啷”掉在地上。她想起多年前金陵初遇，这厮也是这般没正形地讨了她一碗酒；想起密西西比河暴雨夜，他背着她蹚过鳄鱼潜伏的沼泽；想起半刻钟前，他灵力枯竭却仍挡在她身前，断剑映着敌酋惊骇的脸……
“好。”她突然笑了，染血的袖摆扫过楚昭南的脸颊，“这个债，我收了。”
楚昭南眨眨眼：“……不再讨点利息？”
沈照雪一脚踹向他膝盖，却被他拽住手腕拉进怀里。两人跌坐在炮架旁，惊起一群食腐的乌鸦。
“利息？”她指尖点在他心口，一道贯穿伤还在渗血，“下辈子还吧。”
战斗结束后，幸存的战士们开始打扫战场。苏族战士们将同袍的遗体整齐地摆放在一起，准备举行葬礼。他们的巫医己在废墟间点燃了祭祀之火，吟唱着古老的悼词，为亡魂指引归途。
乔克托猎手们则负责清理战场上的武器和物资。每一支缴获的滑膛枪、每一块破损的盾牌，都被分类收集，等待修复或熔铸再用。
“红狼号”上的苏族战士们也加入了清理工作。他们的首领维诺娜与楚昭南沈照雪他们简短交谈后，决定留下来协助处理俘虏。这些俘虏大多是西班牙军队的残兵，在混乱中被俘，现在被集中看守在龙牙堡的内院。
其实，“红狼号”是苏族在白桦港的商船，本来正在下游做交易。一收到龙牙堡的求援信号，他们立刻启程赶来，连货都没来得及卸完。虽然真正的苏族舰队还要几个小时才能抵达，但正是他们的及时出现，让敌人误以为大量援军压境，这才彻底乱了阵脚。
“我们没必要对他们进行追击了。”楚昭南对维诺娜说道，“他们己经失去了战斗意志，追击只会浪费我们的力量。”
维诺娜点头表示赞同。他深知，这场胜利来之不易，每一兵一卒，都值得珍惜。
战斗获胜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周边部落。原本只是观望的奇克索人，看到龙牙堡获得胜利后，坚定了加入同盟的决心。
他们派出使者，带着珍贵的鹿皮卷轴和鹰羽礼物前来致意。
“我们看到了希望，”奇克索使者对楚昭南说，“你们证明了，即使兵力不占优，我们也能打败白人。我们愿意加入你们，一起夺回我们的土地。”
楚昭南和沈照雪对视一眼，心中充满了希望。他们知道，这场胜利不仅仅是一次军事上的胜利，更是一次心理上的胜利。它让周边的印第安人看到了团结的力量，看到了胜利的可能。
“我们应该亲自去一趟奇克索营地。”楚昭南望着远方的营帐说道，“他们这次帮了我们大忙，这份恩情不能只靠嘴上说说。”
沈照雪轻轻一笑：“你终于也学会讲人情世故了？”
她顿了顿，正色道：“不过你说得对。光是感谢还不够，我们要让他们知道，他们的付出没有被忽视。”
“那我们就带上些像样的东西。”楚昭南点头，“铁器、药材、还有几匹好马和缴获的几支火绳枪——这些东西对他们来说最实用。”
“也好。”沈照雪目光微沉，“我们不是来施恩，也不是来讨好。是来结盟。”
在奇克索营帐中，双方进行了深入交流。楚昭南带来了谢礼，并承诺未来会共享情报与资源。奇克索首领十分满意，也表示将在下一轮战斗中提供骑兵支援。
“你们的胜利，也是我们的胜利，”奇克索首领说，“帮助你们其实也是帮助我们自己。”
与此同时，联邦对这场战斗的态度也逐渐明朗。经过高层的讨论，联邦决定准许楚昭南代表联邦整合密西西比河周边的部落，成立“密西西比河同盟”。
“你们的行动符合联邦的利益，”联邦特使对楚昭南说，“我们支持你们的行动，希望你们能够团结更多的部落，共同维护这片土地的和平。”
楚昭南接过正式文书，郑重地点了点头。他知道，这份信任背后，是更大的责任。
他将成为这片土地上的统帅，也成为连接各方势力的关键纽带。
夕阳西下，密西西比河的红霞如火烧透半边天。苏族巫医的骨笛声悠悠升起，混着乔克托人祭祀的鼓点。楚昭南和沈照雪站在龙牙堡的废墟上，望着远方的地平线。
“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楚昭南低声说。
沈照雪点了点头：“但至少，我们己经迈出了第一步。”
他们身后，神父遗落的十字架，己被潮水悄悄吞没。而在这片土地上，新的希望，正如晨曦般悄然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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