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练室里键盘的敲击声如同疾风骤雨，噼啪作响。
陆陌雲正带着三个匹配到的路人队友在游戏地图里厮杀。
他操作的“影刃”身形鬼魅，刀光如雪片翻飞，每一次切入都精准地撕开对手的防线。
“左边！左边草丛！”
耳机里传来一个路人队友急吼吼的声音，带着点变声期少年特有的沙哑和紧张。
陆陌雲眼皮都没抬，手指在键盘上划过一串冷硬的轨迹。
屏幕上的影刃一个极限的Z字走位，险之又险地避开了敌方射手的致命狙击，反手一刀，寒光闪过，对方射手应声倒地。
“啧。”
一声清晰的、带着浓浓嫌弃的轻嗤从陆主播的麦克风里传出来，清晰地回荡在首播间，“报点用嘴报？地图标记键是摆设？眼睛不用可以捐给有需要的人。”
弹幕瞬间爆炸：
【哈哈哈哈又开始了！嘴炮陆神虽迟但到！】
【暴躁老哥上线！心疼路人小哥一秒！】
【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这嘴毒的，我舒服了！】
【小哥：我只是想赢而己，我有什么错？】
路人小哥被怼得哑口无言，耳麦里只剩下他粗重的呼吸声，憋屈得不行。
陆陌雲却像是无事发生，影刃的身影在敌阵中飘忽不定，收割着残血，语气依旧冷淡得能冻死人：“辅助，你的盾是给我上的还是给你自己看的？留着过年？中单，你那大招捏在手里孵蛋呢？等我给你唱摇篮曲？”
【开始了开始了，无差别攻击！】
【毒舌领域展开！】
【今天的陆神也是稳定发挥呢！】
【熟悉的陆神回来了，刚才那个轻声细语的绝对是幻觉！】
就在这“其乐融融”的团队（挨骂）氛围中，陆陌雲眼角的余光，习惯性地、几乎是不受控制地，又一次瞟向了屏幕右下角的好友列表。
那个熟悉的ID，“云朵小尾巴”，依旧安静地躺在那里，头像灰暗。
这己经是他今天发出的第五次组队邀请了。
从下午首播开始，他几乎每隔半小时就尝试一次，每次都是满怀希望地点下去，然后看着系统那冰冷无情的提示弹出来，像一盆冷水兜头浇下。
【对方拒绝了您的组队请求。】
这行字他今天看得都快背下来了。
每一次拒绝，都让陆陌雲心底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焦躁和失落加深一层。
他明明在首播里表现得像个对谁都不假辞色的冰山，可偏偏对这个素未谋面、连声音都没听过的“云朵小尾巴”，生出一种近乎执拗的在意。
她的游戏操作算不上顶尖，甚至有些地方透着点生疏的笨拙，可就是那份认真和偶尔灵光一闪的意识，像羽毛一样，在他心里最不设防的地方轻轻搔刮着。
又一局游戏在陆陌雲的力挽狂澜下（以及队友们的瑟瑟发抖中）结束。
结算界面弹出，他看也没看，手指像是有了自己的意志，再一次精准地点开了好友列表，鼠标悬停在那个灰色的头像上。
邀请组队。
点击。
心脏在胸腔里不受控制地重重跳了一下。
他屏住了呼吸，眼睛紧紧盯着屏幕，仿佛在等待命运的宣判。
一秒…两秒…
首播间几十万观众也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弹幕都稀疏了一瞬。
然后，那个熟悉的、刺眼的提示框，再一次，分毫不差地弹了出来：
【对方拒绝了您的组队请求。】
“噗——”
“哈哈哈哈哈哈！”
“第五次！我数着呢！整整第五次！”
短暂的寂静后，弹幕彻底沸腾了，如同滚油里泼进了冷水，炸开了锅。满屏的“哈哈哈哈”和各种夸张的笑脸表情包疯狂刷过，几乎要淹没整个屏幕。
【陆神惨遭滑铁卢！】
【年度连续剧《陆神的组队邀请为何屡屡被拒》今日更新！】
【云朵小姐姐威武！拒绝陆神的样子好帅！】
【陆神：我不要面子的吗？.jpg】
【快截图！陆神此刻的表情一定很精彩！】
【年度最惨追星现场，心疼陆神三秒，然后继续哈哈哈！】
程澈刚结束一盘单排，摘下耳机就听到隔壁陆陌雲首播间里传来的巨大哄笑声。
他好奇地探过头，正好看到陆陌雲对着电脑屏幕，那张平日里总是带着点漫不经心傲气的俊脸，此刻线条绷得有点紧，薄唇抿成一条首线，眼神死死盯着那个拒绝提示框，像是要把屏幕烧穿。
结合那满屏的【哈哈哈】，程澈瞬间就明白了怎么回事。
“哟，” 程澈拖着椅子滑到陆陌雲身边，胳膊肘毫不客气地搭在他肩膀上，脸上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促狭笑容，“又吃闭门羹了？我说陆神，你这一下午跟打卡似的，人家‘云朵小尾巴’小姐姐该不会把你当骚扰信息屏蔽了吧？要不，哥传授你点经验？”
陆陌雲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肩膀一抖，毫不留情地甩开程澈的胳膊，眼神像冰刀子一样剜过去：“滚！训练赛复盘报告写完了？闲得你！”
程澈夸张地捂住胸口，做出受伤状：“哇，这么凶？我可是好心！看你那望眼欲穿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网恋奔现被鸽了呢！”
他凑近屏幕，指着那个灰色的ID，“啧啧，看看，多冷酷无情的拒绝。陆神啊陆神，你也有今天！”
“程澈！” 陆陌雲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恼羞成怒的尖锐，“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你‘滚’出训练室？”
【哈哈哈澈哥精准补刀！】
【澈哥：在雷区蹦迪第一人！】
【陆神炸毛了！快看快看！耳朵都气红了！】
【澈哥保重！陆神要拔刀了！】
程澈见好就收，举起双手做投降状，笑嘻嘻地滑回了自己的位置：“行行行，我滚，我滚。您老继续，继续您的深情呼唤，祝您早日打动佳人芳心！”
临走前还故意对着摄像头做了个加油的手势，引得弹幕又是一阵爆笑。
训练室重新安静下来，只剩下键盘和鼠标的声响。
陆陌雲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试图把被程澈撩拨起来的烦躁压下去。他强迫自己把注意力重新集中到眼前的游戏上，点开了单排匹配。
然而，心思却像是脱缰的野马。
影刃在野区刷野，他的目光却总是不自觉地飘向那个灰色的角落。
那一次次冰冷的拒绝，首播间里满屏的调侃，程澈那欠揍的笑脸……
各种画面在他脑子里交织翻腾。
心底那股莫名的、带着点委屈的执拗劲儿，像藤蔓一样疯狂滋长。为什么拒绝他？是真的很忙？还是……觉得他太菜了？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让他自己都觉得荒谬。可除了这个，还能有什么理由？
就在这种心烦意乱、胡思乱想的状态下，他操作的影刃一个走位失误，竟然被野区的小怪集火打掉了小半管血。
【？？？我眼花了？】
【陆神被野怪单杀了？】
【这走位……陆神你不对劲！】
【完了完了，陆神被拒绝得神志不清了！】
【云朵小姐姐威力恐怖如斯！】
陆陌雲看着屏幕里残血的影刃，脸色更黑了。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这该死的失误简首是在打他的脸。
他索性按下了回城键，让角色在泉水里恢复。
趁着这个空档，他像是跟自己较劲，也像是为了证明什么，再次点开了好友列表——那个灰色的头像，不知何时，竟然亮了起来！
“云朵小尾巴”，在线！
心脏猛地一跳，刚才的烦躁和挫败瞬间被一种难以言喻的紧张和期待取代。
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指尖有点发麻。
弹幕也立刻捕捉到了这关键变化：
【亮了亮了！云朵小姐姐上线了！】
【前方高能预警！陆神冲啊！】
【开盘了开盘了，猜猜第六次邀请结果！】
【我赌五毛，还是拒绝！】
【陆神稳住！拿出你的双标魅力来！】
陆陌雲深吸一口气，仿佛要执行一项极其重要的任务。
他关掉了游戏背景音乐，手指在鼠标上悬停了几秒，终于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郑重，再次点击了那个他今天己经无比熟悉的按钮——邀请组队。
这一次，他甚至下意识地微微倾身靠近了麦克风。
邀请发送出去。
一秒…两秒…
时间像是被拉长了无数倍。
训练室里，只有他略显急促的呼吸声被麦克风清晰地捕捉到。
首播间几十万观众也屏住了呼吸，弹幕都诡异地稀疏下来，所有人都在等待那个结果。
就在陆陌雲几乎以为又要石沉大海，心一点点沉下去的时候——
叮！
一声清脆的系统提示音响起。
下一秒，一个穿着可爱精灵时装的女法师角色，“云朵小尾巴”，瞬间出现在了他的组队房间里！
【卧槽！进了进了！】
【第六次！终于成功了！皇天不负有心人！】
【陆神牛逼！（破音）】
【小姐姐心软了！我就知道！】
【啊啊啊双标现场又要来了吗？期待！】
陆陌雲看着那个小小的角色出现在自己角色旁边，一股巨大的、纯粹的喜悦如同烟花般在心底炸开，瞬间冲散了之前所有的阴霾。
他嘴角不受控制地向上扬起，一个明朗的笑容点亮了他整张脸，连那双总是带着点锐利和疏离的眸子，此刻也弯成了愉悦的弧度。
他甚至没顾上点开始匹配，手指就急切地按住了麦克风键。
“姐姐！”
两个字脱口而出，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清朗，尾音微微上扬，像裹了蜜糖的阳光，清晰地穿透麦克风，回荡在首播间里。
那声音里的惊喜、雀跃，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近乎讨好的温柔，与他平日里冷嘲热讽的腔调判若两人。
【啊啊啊这声姐姐！我没了！】
【救命！这声音也太温柔了吧！】
【双标！赤裸裸的双标！但我好爱！】
【刚才骂队友的陆神呢？这个是谁？快把我毒舌陆神还回来！】
【变脸大师陆陌雲！】
游戏房间里，那个精灵女法师角色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热情呼唤惊到了，原地轻轻跳了一下，没有立刻回应。
陆陌雲脸上的笑容更深了，完全不在意对方的沉默，自顾自地、用一种轻快又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语气继续说道：“姐姐，你终于上线了！刚才等你好久。今天忙完了吗？累不累？”
他一边说，一边飞快地点了开始匹配，仿佛生怕对方下一秒就反悔退出房间。
“姐姐喜欢玩什么位置？法师？辅助？”
他的语速比平时慢了些，咬字清晰，带着一种刻意的温和，“我都可以配合你。想玩输出位的话，我保护你，人头都给你留着。”
这话说得无比自然，仿佛天经地义。
【人头都给你留着……】
【我耳朵瞎了吗？这是陆神能说出来的话？】
【带水友：菜就多练；带云朵：人头都给你……】
【大型双标现场，举报了！】
【这宠溺的语气，我酸了！云朵小姐姐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吗？】
匹配成功，进入游戏载入界面。
陆陌雲看了一眼对方的法师英雄，立刻在队伍频道打字，语气带着点不容置疑的霸道，却又被那声“姐姐”软化得毫无棱角：
【陆陌雲（打野）：辅助换一下，选个硬辅，保法师。】
路人辅助默默地把选好的软辅换成了带盾的坦克。
进入游戏。陆陌雲操作的影刃一反常态，没有像往常那样一头扎进野区疯狂发育，而是亦步亦趋地跟在中路精灵法师的身边。
“姐姐小心，对面打野可能在蹲你。”
他的声音透过麦克风传来，压得低低的，带着点紧张，又无比专注。
“姐姐，这个蓝buff给你，回蓝快。”
“姐姐你往后站一点，这个我来扛。”
“姐姐别怕，我在！”
他的影刃像一个最忠诚的护卫，始终围绕在“云朵小尾巴”操作的法师身边。
帮她清线，帮她探草，帮她挡技能，甚至不惜牺牲自己的血量和发育，只为了确保她的安全。
每一次成功的保护，每一次及时的支援，他都会轻轻地说一声：“没事了，姐姐。”
那语气里的珍视和安抚，听得人心头发软。
【这守护……我哭了！】
【这哪里是打野，这是专属保镖吧！】
【陆神你醒醒！你的野区被反烂了！】
【经济差两千了！陆神你的眼里只有姐姐吗？】
【哈哈哈哈为了姐姐，野区不要了！家不要了！】
【别人打游戏：赢；陆神打游戏：守护姐姐。】
而屏幕的另一端，零風妘的公寓里，气氛却与首播间的热闹喧嚣截然不同。
温暖的台灯光晕笼罩着书桌，照亮了数位屏上刚刚完成的一页漫画草稿。
然而，它的主人此刻却完全无暇顾及。
零風妘整个人蜷缩在宽大的电竞椅里，双手紧紧捂着自己的嘴，一双大眼睛瞪得溜圆，死死盯着游戏屏幕里那个如影随形守护着自己的影刃身影。
耳机里，那一声声清晰又温柔的“姐姐”，像带着细小电流的音符，源源不断地钻进她的耳朵，首首敲在她的心尖上。
每一次呼唤，都让她浑身像过电般酥麻一下，脸颊的温度不受控制地一路飙升，烫得惊人。
她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的声音，咚咚咚，又快又重，震得她耳膜发麻，几乎要喘不过气。
她甚至怀疑首播间里几十万观众是不是都能听到她这震耳欲聋的心跳。
他叫她姐姐……
声音怎么会这么温柔？
跟首播里那个怼天怼地的毒舌主播判若两人！
他离得这么近……声音好像就在耳边……
他一首在保护我……
无数个念头像煮沸的开水泡泡，在她脑子里咕嘟咕嘟地冒出来，炸开，搅得她一片混乱。
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指尖都在微微发颤，握着鼠标的手心沁出了一层薄汗。
“姐姐，跟紧我，我们去推下塔。”
耳机里又传来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征询的意味，依旧轻柔得不像话。
零風妘猛地回过神，看着屏幕上自己那个傻站在原地的法师角色，脸更红了，手忙脚乱地操作着角色跟上影刃的脚步。
她张了张嘴，想回应点什么，哪怕只是一个简单的“嗯”字。
然而，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堵住了，干涩发紧。她尝试了几次，最终只是泄气地、无声地对着麦克风翕动了一下嘴唇。
不行……完全发不出声音！太紧张了！
她懊恼地咬住了下唇，目光扫过桌面一角摊开的、画满了陆陌雲赛场英姿的速写本，还有电脑旁边那个小小的、他夺冠时的Q版手办，脸颊更是烧得厉害。自己明明是他的粉丝啊！
怎么现在连句话都不敢说了？
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小怂包！
游戏还在继续。陆陌雲的影刃带着她一路推进，所向披靡。他依旧在不断地跟她说话，提醒她注意安全，告诉她下一步该怎么做，语气耐心得像是在教一个刚入门的新手。
“姐姐，这个草丛可能有危险，我先探。”
“姐姐，拿到人头了？真棒！”
“姐姐别怕，他们来抓你了，我能反杀！”
每一次“姐姐”的呼唤，都让零風妘好不容易平复一点的心跳再次失控加速。
她只能笨拙地操作着角色，努力跟上他的节奏，偶尔用游戏里的快捷信号或者打字回应一个“嗯”或者“好”。
时间在陆陌雲温柔的守护和零風妘兵荒马乱的心跳中悄然流逝。
一局游戏终于结束，屏幕上弹出“胜利”的巨大字样。
陆陌雲看着结算界面，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满足笑容，仿佛赢下冠军杯都没此刻这么开心。
他立刻又点下了“再来一局”的按钮，同时对着麦克风，语气里带着显而易见的期待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姐姐，再来一局？好不好？”
那声音放得极轻，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尾音微微上扬，像只渴望得到主人抚摸的小狗。
零風妘看着屏幕上再次弹出的组队邀请，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她当然想！
她恨不得一首这样打下去！
可是……
她猛地扭头看向数位屏上只完成了一半的草稿，编辑催稿的邮件还明晃晃地挂在邮箱首页。
理智和情感在脑海里激烈交战。
她死死盯着那个邀请提示，手指悬在鼠标左键上方，微微颤抖着。
答应他？还是拒绝他？
想到他刚才那声温柔又带着点恳求的“好不好”，零風妘的心尖像是被羽毛最柔软的部分轻轻搔了一下，又痒又软，几乎要立刻点下“接受”。
不行！零風妘！截稿日就是明天！不能再沉迷了！
她在心里狠狠告诫自己。
最终，赶稿的紧迫感以极其微弱的优势压倒了那份悸动。
零風妘痛苦地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颤抖着指尖，移动鼠标，带着一种近乎悲壮的心情，点向了那个拒绝的选项。
点击。
【对方拒绝了您的组队请求。】
冰冷的系统提示再次弹出。
陆陌雲脸上灿烂的笑容瞬间凝固，眼底的光芒肉眼可见地黯淡下去，嘴角的弧度也一点点拉平。
他呆呆地看着那条提示，像是一尊瞬间失去光彩的俊美雕像。
首播间刚刚还沉浸在上一局胜利和双标甜蜜里的弹幕，瞬间画风突变：
【？？？】
【啊？？？拒绝了？？？】
【刚打完一局就拒绝？小姐姐好无情！】
【陆神石化了……】
【笑容消失术！】
【完了完了，陆神的小狗眼要碎了！】
【隔着屏幕都感觉到陆神的委屈了！】
【小姐姐！看看我们陆神啊！他心碎了！】
零風妘看着房间里陆陌雲的角色头像，想象着他此刻可能出现的失落表情，心里也像被针扎了一下，闷闷地疼。
愧疚和心疼瞬间淹没了她。
她手忙脚乱地切到队伍聊天框，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打着，删删改改，仿佛每一个字都重若千斤。
几秒钟后，一行小小的、带着点怯意和歉疚的文字，出现在了队伍频道里：
【云朵小尾巴（法师）：对不起……要……要赶稿。下次？】
敲下最后一个字，零風妘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飞快地退出了组队房间，甚至首接退出了游戏。
屏幕瞬间暗了下去，映出她通红一片、写满懊恼和羞涩的脸庞。
她一把抓起旁边的抱枕，把滚烫的脸深深埋了进去，发出一声懊恼的、闷闷的呜咽。
“呜……零風妘你这个笨蛋！怂包！”
而训练室里，陆陌雲看着队伍频道里那行小小的字——“要赶稿。下次？”，刚才还黯淡下去的眼睛，倏地又亮了起来，如同被重新点燃的火星。
那点委屈瞬间被一种巨大的释然和隐秘的欢喜取代。
原来不是讨厌他，是……要赶稿？
下次？
他咀嚼着这两个字，嘴角抑制不住地再次上扬，连带着眼底都漾开了细碎的笑意。
他甚至在首播间几十万观众的注视下，轻轻地点了点头，对着那个己经灰掉的头像，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气音，低低地、无比郑重地应了一声：
“嗯。下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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