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关战场,时间在银蓝色光剑刺入菌巢核心的瞬间被无限拉长。
“噗嗤!”
没有金铁交鸣,只有一种令人牙酸的、如同刺入腐烂巨木的沉闷声响。朱由检(陈默)手中的银剑,燃烧着净世般的银蓝光焰,深深贯入了菌巢核心那张扭曲的、属于皇太极面容的中央!
“嗷吼——!!!”
菌巢发出了前所未有的、超越了痛苦与愤怒的尖啸!这声音不再是简单的重叠亡魂哀嚎,而是仿佛无数个世界在崩塌毁灭时发出的终极悲鸣!整个巨大的暗红肉瘤如同被投入滚油的活章鱼,疯狂地、毫无规律地剧烈抽搐、翻滚!表面虬结的菌丝管道寸寸断裂,喷溅出粘稠腥臭的暗红汁液!核心处皇太极那张扭曲的面容,在光焰的焚烧下,如同融化的蜡像般迅速塌陷、变形,最终彻底消失在沸腾的暗红凝胶之中!
银蓝色的光焰如同投入污油的火种,在菌巢内部猛烈地燃烧、蔓延!所过之处,暗红的菌丝迅速碳化、灰飞烟灭!巨大的菌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缩、塌陷,那令人窒息的暗红气雾如同退潮般急剧消散!
战场上,那些被“菌巢”意志驱动的狂暴菌尸,动作瞬间变得无比僵硬、混乱。它们眼中的狂暴暗红光芒迅速黯淡、熄灭,重新化为一片死寂的漆黑。失去了统一的指令,它们如同断了线的木偶,茫然地站在原地,甚至互相碰撞、撕咬起来。新军士兵们面对的压力骤然减轻。
“陛下神威!” 卢象升浑身浴血,看到这一幕,激动得几乎热泪盈眶,嘶声高呼!残余的将士们也爆发出劫后余生的呐喊!
朱由检悬着的心却并未放下。银剑传来的感觉极其诡异——没有刺中实体的触感,更像是在搅动一滩粘稠冰冷、充满无尽怨念的泥沼!玉佩激发的银蓝光焰在疯狂消耗,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菌巢的核心虽然被重创、被焚烧,但一股更加深沉、更加阴冷的意志,如同潜伏在深渊底部的巨兽,并未被彻底消灭,反而在光焰的焚烧下,散发出一种玉石俱焚的疯狂!
就在菌巢即将彻底塌陷成灰烬的刹那——
“嗡……!”
一股无形却磅礴的精神冲击,如同实质的海啸,猛地从濒死的菌巢核心爆发出来!这不是声音,而是首接作用于灵魂的震荡!
朱由检首当其冲!脑海如同被万钧重锤狠狠砸中!眼前瞬间一黑,耳中嗡鸣不止,握剑的手臂剧痛欲裂,几乎把持不住!若非玉佩散发的银蓝光晕死死护住他的灵台,这一下冲击足以让他神魂俱灭!
更可怕的是,这股精神冲击并非无差别攻击,它带着皇太极最后、也是最恶毒的诅咒,如同无形的锁链,瞬间跨越了空间的阻隔!
* * *
紫禁城,格物院铅封密窖。
王承恩和吏员们隔着琉璃观察窗,正惊恐地看着铅盒内那具变异尸身上的巨大“菌囊”疯狂搏动!暗红色的“菌脑”如同被投入沸水,剧烈地膨胀收缩,无数暴起的菌丝抽打得铅盒内壁啪啪作响,整个盒子都在剧烈震颤!
就在山海关菌巢爆发出精神冲击的同一刹那!
“嘭——!!!”
铅盒内,那疯狂搏动的“菌脑”猛地炸裂开来!不是物理性的爆炸,而是如同一个无形的精神炸弹爆开!一股与山海关同源、但更加纯粹、更加阴冷的磅礴精神波动,混合着无尽的怨毒与毁灭欲望,如同无形的飓风,瞬间穿透了厚重的铅壁、琉璃窗和银网!
“呃啊!”
“我的头!”
密窖内,王承恩和几名吏员如遭重击,齐齐惨叫着捂住头颅滚倒在地!剧烈的头痛和眩晕感如同潮水般袭来,眼前幻象丛生,耳畔充斥着无数亡魂的尖啸和皇太极那重叠扭曲的狂笑!离观察窗最近的一名吏员,七窍中甚至渗出了暗红色的血丝!
而铅盒内,那具“李千户”的变异尸身,在“菌脑”炸裂后,迅速失去了所有活性,如同被抽干了所有支撑,彻底化作一滩灰败的、散发着恶臭的粘稠烂泥。只有那炸裂的“菌囊”位置,留下了一团微微搏动、散发着微弱暗红光芒的、如同心脏核心般的凝胶状物质,静静地躺在烂泥之中,仿佛在……沉睡?或是……等待着什么?
* * *
德胜门行辕。
朱慈烺的惨叫声戛然而止!
那双刚刚被狂暴暗红充斥的眼眸,在孙传庭和太医们惊恐的注视下,瞳孔骤然扩散到极致,随即又猛地收缩!暗红色的光芒如同退潮般迅速黯淡、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空洞、死寂的茫然。他弓起的身体重重摔回床榻,仿佛瞬间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只剩下胸膛微弱的起伏。
“殿下?殿下!” 孙传庭扑到榻前,急切呼唤。太医也慌忙上前诊脉。
然而,就在太医的手指即将搭上朱慈烺手腕的瞬间——
“嗬……嗬……” 朱慈烺喉咙里发出意义不明的气音。他空洞的眼神缓缓聚焦,却不再是属于太子的清澈或暴戾,而是一种……冰冷的、带着无尽沧桑与嘲弄的漠然。他的嘴角,极其缓慢地、极其诡异地向上勾起,形成了一个与皇太极如出一辙的、充满邪异与掌控感的狞笑!
孙传庭浑身汗毛倒竖!这绝不是太子!
“朱慈烺”缓缓转动眼珠,冰冷的视线扫过惊恐的孙传庭、瑟瑟发抖的太医,最后……落在了行辕角落那盆浸泡着银板的净水上。
水盆平静的水面,倒映着他苍白稚嫩的脸庞,以及……嘴角那抹不属于他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狞笑。
“蝼蚁……” 一个沙哑、低沉、带着浓重关外口音和重叠回响的男声,清晰地、不受控制地从朱慈烺的喉咙里挤了出来,响彻死寂的行辕,“……也配……染指天命?”
“殿下?!” 孙传庭骇然失色,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手按上了刀柄!这声音……这语调……
“朱慈烺”没有理会孙传庭的惊骇。他(或者说他体内的那个东西)的目光,仿佛穿透了行辕的营帐,穿透了千山万水,死死地“钉”在了山海关的方向,钉在了那个手持银剑、玄甲浴血的身影之上!那眼神中,充满了刻骨的怨毒、滔天的恨意,以及……一种猎人锁定猎物般的残忍快意!
“朱……由……检……” 那重叠的声音再次响起,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血腥味,“你毁我躯壳……我便……夺你江山……噬你血脉……这大明的龙椅……终究……要由我的‘菌种’……来坐!”
话音未落,“朱慈烺”的身体猛地再次剧烈抽搐起来!他双手死死抓住身下的锦被,指甲深深嵌入丝绸,手背和脖颈处,之前隐现的暗灰色纹路骤然变得清晰、凸起!颜色也从灰暗转向一种……妖异的暗红!这些暗红纹路如同活物般在他皮肤下游走、搏动,与他胸腔内那颗微弱跳动的心脏……形成了诡异的共振!
“呃啊啊啊——!” 这一次的惨嚎,夹杂着少年太子原本声线的痛苦,以及那重叠男声的狂怒!仿佛两个灵魂正在这具年轻的身体里进行着惨烈无比的厮杀与争夺!
“护驾!快制住殿下!” 孙传庭肝胆俱裂,再也顾不得许多,厉声吼道,同时扑上前试图按住朱慈烺挣扎的身体。
然而,就在他手指即将触碰到朱慈烺肩膀的瞬间——
“砰!”
一只苍白、浮现着暗红纹路的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抓住了孙传庭的手腕!
那力量,大得惊人!完全不像一个病弱少年所能拥有!冰冷的触感如同铁钳,瞬间传来的剧痛让孙传庭这位沙场宿将也忍不住闷哼一声!
“朱慈烺”猛地扭过头,那双眼睛,此刻一只瞳孔深处残留着少年痛苦的挣扎与恐惧,另一只……则彻底化为一片冰冷、狂暴、充满毁灭欲望的暗红!那暗红的瞳孔死死盯着孙传庭,嘴角的狞笑扩大,重叠的声音带着猫戏老鼠般的残忍:
“孙……传……庭?第一个……祭品……便是你!”
* * *
山海关战场。
巨大的菌巢在银蓝光焰的焚烧下,最终化为一滩占地数丈、冒着青烟、散发着恶臭的焦黑粘稠物。暗红气雾彻底消散,战场上残余的菌尸如同被切断了电源的机器,纷纷僵立原地,继而如同烂泥般瘫倒、腐败。
朱由检拄着银剑,单膝跪在焦黑的菌巢残骸边缘,剧烈地喘息着。玉佩的光芒己经黯淡到几乎熄灭,表面甚至出现了一道细微的裂痕。刚才那最后的精神冲击和光焰的消耗,几乎榨干了他的精神和体力。卢象升带着士兵们清理着最后的战场,但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劫后余生的茫然和深入骨髓的疲惫。
胜利了?似乎是的。皇太极那恐怖的菌巢被摧毁了。
然而,朱由检心中却没有半分喜悦,只有一片冰冷的沉重。皇太极最后那精神冲击中蕴含的怨毒诅咒,那句“夺你江山,噬你血脉”,如同跗骨之蛆,在他脑海中反复回荡。他猛地抬头,望向京城的方向,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
慈烺!宋应星!
“陛下!您没事吧?” 卢象升拖着伤躯,踉跄着走过来,脸上带着担忧。
朱由检没有回答,他挣扎着站起身,目光死死盯着地上那滩仍在微微冒着气泡的菌巢焦黑残骸。一股强烈的不安感,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上他的心头。他总觉得……这一切结束得太快了。皇太极最后的疯狂,更像是一种……转移?
他猛地抽出插在残骸中的银剑。剑身依旧银亮,但沾染了菌巢核心粘液的部分,却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暗红色泽,仿佛有生命般微微蠕动了一下。
“卢象升!” 朱由检的声音沙哑而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立刻清理战场!所有尸体,无论敌我,无论是否异变,全部集中!浇上火油……焚毁!灰烬深埋!接触过菌尸的士兵,单独隔离!用银水清洗全身!立刻执行!”
他顿了顿,目光投向遥远的京城,一字一句,如同冰碴:
“备最快的马!朕……要立刻回京!”
山海关的风,卷起血腥与焦臭,呜咽着掠过这片刚刚经历神魔之战的土地。朱由检玄甲上的血迹己经干涸发黑,但他的心,却沉入了更深的、未知的寒渊。真正的恐怖,或许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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