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都的夜裹着铁锈味的山风,青瓦在残月下泛着冷光,檐角铜铃哑着嗓子打旋。
黑衣刺客足尖点上第三重飞檐时,瓦当纹丝未颤——他鞋底沾着松脂,混着夜露凝成薄胶。腰间乌鞘匕首蹭过砖缝,火星子都没迸半个。
转过望月楼飞檐,他突然收势悬停,袖中银梭破空,钉入五丈外酒旗杆顶——那里伏着个打更的老汉,喉管早被割断,血正顺着旗杆往下淌,滴进青石板缝里,像极了檐角未干的雨。
夜枭撞着古柏惊起时,他己翻上最后一段危墙,黑斗篷猎猎如鸦翅,转瞬没入城外漫山的雾里。
只余下那截断旗在风里打旋,兜住半片清冷的月光,沈家高墙浸在这月里,像头蛰伏的巨兽。
巡更梆子敲过三更时,西墙根的老藤萝突然簌簌颤动——七道黑影如夜枭振翅,足尖勾住垂落的枯藤,借力腾上墙头。为首者反手甩出三枚透骨钉,钉进巡卫岗楼的窗纸,灯影晃了晃便灭了。
内宅的鎏金兽首衔着长明灯,火光映得朱漆门环泛红。刺客们贴着影壁疾行,靴底沾的松脂早冻成薄壳,踩过青石板竟无半分声响。东厢传来姬妾调笑,西跨院传来账房拨算盘,都被风卷着散在夜空。
首到后罩楼传来瓷器碎裂声——老夫人房里的翡翠茶盏被劈成两半。
七人同时暴起,刀光裹着腥风劈开雕花帐幔。守夜丫鬟的尖叫卡在喉间,染血的帕子还攥在染指甲的手里;账房先生的算盘珠子溅了满地,最后一声啪地滚进床底,撞翻半坛压箱底的女儿红。
为首者扯下脸上黑布,露出左脸狰狞刀疤,伸手扯下梁上悬的鎏金铃铛——那是沈老爷五十大寿时御赐的镇宅铃,此刻在他掌心晃得叮当响,像极了方才那声茶盏碎裂的尾音。
更梆又响了,这次是急促的五短一长。
七道黑影如石沉大海,只余下檐角铜铃还在晃,摇落几点混着血的月光。
最前头的疤脸刺客正掐着老夫人脖子往下压,指腹触到的不是松弛的皮肉,倒像团浸了水的棉絮——他瞳孔骤缩,这才发现怀里"老夫人"的银簪根本没插进发髻,月白衫子上连道褶皱都没有。
七具“尸体”同时在地上抽搐,脖颈处的血痕像被风吹散的朱砂,眨眼渗进青砖缝里。方才劈碎的翡翠茶盏完好无损搁在案上,茶盏里浮着的半片柠檬还滴着水,滴在“账房先生”染血的手背上——那只手正攥着算盘珠子,可珠子是凉的,像腊月里刚从冰窖里捞出来的。
“幻术?”有人嘶哑着喊,声音撞在雕花木梁上,碎成七八个回音。
檐角铜铃突然炸响,十七个杀手同时踉跄,看见穿月白衫子的年轻人倚在廊柱上,腰间玉牌映着月光,刻着“土”这个大字。他指尖夹着半张未燃尽的符纸,火光映得眼尾微挑:“沈家的护宅阵,借你们用用。”
最左边的瘦子想扑过去,却见自己脚下的青石板正裂开细缝——方才他踩过的每块砖,都浮着层淡青色的雾,像被人用线牵着的傀儡,正随着李一尘的呼吸轻轻摇晃。
十七柄刀“当啷”落地,十七道影子在月光下蜷成虾米。
李一尘带着假面,弯腰捡起疤脸的匕首,刀身映出他似笑非笑的脸:“告诉你们主子,下次用活人血养阴魔,记得加把血夜槲。”
话音未落,十七个身影"噗"地化作青烟,只余下地上一滩滩暗红的血,正顺着砖缝往沈家祠堂流——那里供着的沈家列祖列宗牌位,此刻正被血水慢慢泡软。
回到现实,十七个人己应声倒下。
“师傅,沈家主,此十七人当如何处置……”
王蟒抬了抬眉“沈先生,此十七人夜袭沈家,处处杀招……”
“蚀骨门……”沈达沉声,“铜钉入骨三分,活人失血断魂,此等本事我也见过……”沈达作为边境坐镇的高手,用有天字一级的实力,自然见过不少门派绝学。
“难道,真的要变天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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