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砚川那句淬冰的“用你的画来赔”在空旷的展厅回荡,砸在谢予玥心上,留下冰冷刺骨的余响。
他决绝离去的背影消失在刺眼的天光里,像一把烧红的匕首,狠狠剜走了她劫后余生的喜悦。
剩下的只有一地狼藉的模型碎片,和她站在那片被光影奇迹般“修复”的画作前,指尖冰凉,心口却像被滚油煎着。
画展如期开幕。 《熵》与那座意外“参与”的光影切片模型所形成的共生奇观,成为了整个“临界·新生代艺术联展”最震撼、也最具话题性的存在。
媒体蜂拥而至,赞誉如潮水般涌向谢予玥——“天才的绝境逢生”、“跨媒介对话的典范”、“打破艺术边界的震撼之作”。
闪光灯下,她穿着设计师礼服,笑容得体,应对自如,只有她自己知道,每一次被问及“创作灵感”时,喉咙里都梗着裴砚川那句冰冷的审判和他离去时沉重的失望。
她尝试联系他。 电话永远是冰冷的忙音,信息石沉大海。那座破碎的模型,连同他这个人,仿佛彻底从她的世界蒸发。
她托父亲谢槿逸、裴聿叔叔,甚至奶奶出面,得到的回应都如同打在棉花上——裴砚川只是礼貌地表示“模型是意外,不必介怀”,对修复或赔偿只字不提,更拒绝任何面谈。
这种刻意的、彻底的疏离,比愤怒的指责更让谢予玥煎熬。她宁愿他劈头盖脸骂她一顿,也好过这种将她彻底隔绝在外的冰冷空气。
时间在表面的风光和内心的焦灼中滑过两周。 谢予玥几乎夜夜失眠。画室里,那幅曾让她呕心沥血的《熵》仿佛也失去了灵魂,只剩下空洞的色彩。
她开始疯狂地画,一张又一张,试图抓住什么,宣泄什么,却总是不满意,撕碎,重来。画布上堆叠着浓烈却混乱的笔触,如同她此刻的心境。
首到一个深夜。 画室窗外是沉沉的夜色。谢予玥又一次在画布前枯坐良久,最终烦躁地扔下画笔,鬼使神差地再次开车来到美术馆。
深夜的美术馆像一个巨大的沉默堡垒。她亮明身份,独自走进空旷的展厅。巨大的《熵》在深夜的射灯下,边缘处那道被光影巧妙掩盖的裂口,此刻在寂静中仿佛无声地嘲笑着她。
她颓然地靠着冰冷的墙壁坐下,抱着膝盖,将脸深深埋进去。连日来的委屈、懊悔、不被理解的孤独,还有对那个消失男人的复杂心绪,终于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压抑的呜咽在空旷寂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就在这时。 一阵极其轻微、几乎被呼吸掩盖的脚步声,从展厅深处传来。 谢予玥猛地抬起头,泪眼朦胧中,心脏几乎骤停!
逆着安全通道幽绿的指示灯光,一个颀长挺拔的身影正站在《熵》的面前,仰头凝视着画作。
是裴砚川! 他穿着一身深色的冲锋衣,风尘仆仆,脚边放着一个熟悉的黑色工具包。
他手里拿着一个微型的强光手电筒,正专注地调整着角度,让一束凝聚的光精准地打在那座“共生”的光影切片模型上。
模型核心那片被谢予玥抓裂的主切片,竟然被一种近乎完美的方式修补好了!裂缝处被填充进一种特殊的透明树脂,里面似乎还融入了极其细微的、类似星尘般的闪光颗粒。
灯光穿透修复处,那些星尘颗粒折射出细碎梦幻的光芒,非但没有破坏原有的光影结构,反而在流动的光晕中增添了一层破碎又重生的、奇异而深邃的美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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