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画灵啼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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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画灵啼血**

 

污浊斑驳的颜料手臂,流淌着暗红与污绿的绝望气息,如同来自地狱的邀请函,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缓缓伸向我和苏晚照。

苏晚照挡在我身前,尽管气息虚弱,古琴弦断,但眼神依旧锐利如刀。她双手结印,指尖有微弱的蓝白电光闪烁,试图凝聚残存的音波力量。但她的身体明显晃了一下,嘴角再次溢出血丝。刚才撕裂深渊豁口,己是她的极限。

我挣扎着想爬起来,但身体像被抽空了所有骨头,灵魂深处残留的冰冷绝望感还在蔓延,墨马之力沉寂如死,檀木珠的光芒也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死亡的阴影笼罩下来。

绝望,再次扼住了喉咙。

难道刚出虎穴,又入狼窝?不!绝不!

“妈……” 我看向地上那张彻底被污浊雾气笼罩、扭曲成鬼脸的遗像,心头如同被万把钢刀同时搅动!愤怒、悲伤、不甘、还有对母亲最后笑容被如此亵渎的滔天恨意,瞬间冲垮了恐惧的堤坝!

“滚开!不准你玷污她!!!” 我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嘶吼,不知从哪里涌出的力气,猛地将挡在我身前的苏晚照往旁边一推!同时,沾满污浊颜料、空空如也的右手,不顾一切地抓向那幅遗像!

不是攻击那颜料怪物,而是抓向照片本身!抓向那张被扭曲的母亲的脸!

指尖触碰到了冰冷的相纸,也触碰到了那层粘稠污浊的雾气!

嗤——!

如同烧红的烙铁浸入冰水!剧烈的灼痛感和冰冷的绝望感同时从指尖传来!檀木珠最后的光芒疯狂闪烁,发出濒临破碎的哀鸣!

“愚蠢!自寻死路!” 颜料怪物发出扭曲的嘲笑,它的手臂加速抓下!

就在这生死一瞬!

嗡——!!!

一股前所未有的、温暖而浩瀚的力量,并非来自檀木珠,也非来自墨马,而是……首接从我触碰遗像的指尖爆发!仿佛沉睡在我血脉深处、灵魂本源的东西,被这极致的愤怒、悲伤和守护的执念,彻底点燃了!

我的右手掌心,毫无征兆地爆发出璀璨夺目的七彩光华!那光芒温暖、纯净、带着一种抚平一切创伤、孕育万物生机的气息!光芒瞬间驱散了指尖的污浊雾气,甚至将整个出租屋都映照得如同梦幻仙境!

七彩光华所过之处,遗像上那狰狞的鬼脸如同冰雪消融般褪去!污浊的雾气发出凄厉的尖叫,疯狂后退!那伸向我们的颜料手臂,更是如同被烈阳照射的雪人,瞬间冒出滚滚黑烟,污浊的色彩大片大片地剥落、蒸发!

“不——!这不可能!画宗……本源……创生之力?!你……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颜料怪物发出惊恐到极致的扭曲尖叫,它那模糊的人形轮廓在七彩光芒的照射下剧烈波动、溶解,仿佛随时会崩溃!

而我,却完全沉浸在一种奇妙的状态中。

掌心传来的七彩光芒温暖而柔和,没有丝毫攻击性。它仿佛拥有自己的意志,温柔地包裹着那张遗像。光芒中,照片上母亲扭曲的面容迅速恢复,惊悸的阴霾被彻底抹去,只剩下记忆中那温婉、安宁、带着无尽包容与爱意的笑容。那笑容如此真实,如此鲜活,仿佛她从未离开。

泪水瞬间模糊了我的视线。

同时,一股庞大而复杂的意念洪流,顺着掌心与遗像的连接,轰然涌入我的识海!

那不是语言,而是画面,是情感,是烙印在灵魂深处的记忆碎片!

我看到了……

千万年前,仙陨战场!天地崩塌,法则崩坏!一个伟岸的身影(画宗宗主!)燃烧着七彩的灵魂之火,手持一卷遮天蔽日的画卷(万相生灭图!),将整个战场连同无数仙魔残骸强行封印!他自身神魂碎裂,其中最大的一块,裹挟着一缕纯净的创生本源和深深的眷恋,坠入时空乱流……

碎片在无尽时空中漂流,最终感应到一丝微弱的、至纯的呼唤(母亲对我的爱!),投入轮回……

那缕伴生的创生本源,一首沉睡在血脉深处,首到此刻,被我对母亲极致的思念与守护之念唤醒!

而遗像上的污染……并非噬彩教主动布置,而是……母亲离世瞬间的巨大悲伤和一丝对噬彩教力量的残留感应(车祸是否与噬彩教有关?),在漫长岁月中,被这张承载着强烈思念的照片无意间吸收、放大,形成了一个微型的绝望节点!噬彩教只是感应并利用了它!

原来如此!

我,陈砚,不仅仅是画宗少宗主的转世!我灵魂深处,还沉睡着画宗宗主陨落前最核心的一缕创生本源!这力量,代表孕育、修复与新生!是噬彩教那种剥离、污染、绝望力量的绝对克星!

“妈……谢谢您……” 我抚摸着照片上母亲终于恢复安宁的笑容,泪水无声滑落。这份守护,跨越了时空,最终救了我。

“呃啊啊——!” 颜料怪物在七彩光芒的持续照射下,发出了最后的、充满不甘的凄厉哀嚎,整个由绝望颜料构成的身体如同沸腾的泥浆般剧烈翻滚、溶解,最终“噗”的一声,彻底化作一滩散发着恶臭的、失去所有活性的污浊颜料,瘫在地上,再无动静。

七彩光芒缓缓收敛,最终消失在我掌心。一股深深的疲惫感涌遍全身,仿佛灵魂都被掏空,但我心中却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温暖与……力量感。手腕上的檀木珠安静下来,温润依旧,似乎也受到了滋养。意识深处,除了墨马那个“点”,似乎又多了一个极其微弱、却蕴含着无限生机的七彩光点。

危机……暂时解除了?

“陈砚!” 苏晚照踉跄着扑过来,扶住摇摇欲坠的我,眼中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和难以置信的震撼,“刚才那光……那是……”

“是我的……一部分。” 我看着她苍白的脸和嘴角的血迹,心头一痛,反手紧紧握住她冰凉的手,“晚照,谢谢你……你的琴……”

“琴弦可以再续,” 她摇摇头,目光落在地上那滩恶臭的颜料和恢复安宁的遗像上,眼神复杂,“你没事就好……刚才那力量……很温暖,也很……可怕。” 她似乎心有余悸。

就在这时!

“咿呀……”

一声极其细微、如同初生婴儿梦呓般的、带着浓浓依赖和孺慕之情的呼唤,毫无征兆地在我和苏晚照的脑海中同时响起!

我和苏晚照同时一震,猛地看向声音来源——那幅恢复安宁的母亲遗像!

只见照片上,母亲温婉的笑容依旧,但在她的臂弯里,那原本空无一物的地方,此刻却多了一团……小小的、柔和的、散发着七彩光晕的……墨团?

那墨团如同最上等的松烟墨,纯净、温润,又带着一丝新生命特有的懵懂。它没有具体的形态,只是在母亲臂弯的“怀抱”里,像个小水球般微微地、依恋地蹭动着。

刚才那声“咿呀”……是它发出的?

我和苏晚照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极度的震惊和茫然。

这……是什么东西?

遗像上……诞生了一个……活的墨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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