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斋门九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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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斋门九问

 

符文化作的滑索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将我们三人(外加墨儿的隔离箱)如同炮弹般甩向老居民楼的天台边缘。身后,那几道由粘稠绝望颜料构成的触手,如同跗骨之蛆,带着浓烈的腐蚀气息和令人窒息的恶意,紧追不舍!

“哼!”冷焰冷哼一声,人在空中,拧腰转身!手中那柄闪烁着炽白雷光的短刃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

嗤啦——!

刺耳的锐响伴随着刺鼻的焦糊味!雷光短刃如同热刀切黄油,瞬间将追得最近的两条颜料触手斩断!断口处雷光跳跃,污浊的颜料如同被点燃般嗤嗤作响,化作黑烟消散!

但还有两条更粗壮的触手,如同毒蟒般绕过刀锋,分取我和苏晚照怀中的墨儿隔离箱!

“滚开!”苏晚照虽本源受损,但此刻也爆发出狠劲!她双手猛地一推,一道凝聚了残余音波力量的冲击波狠狠撞在袭向她的触手上!触手被震得微微一滞!

而我,面对抓向墨儿隔离箱的触手,目眦欲裂!体内沉寂的墨马之力被彻底激怒,发出一声微弱的咆哮!野性的力量涌入右臂,我不管不顾,挥起拳头就砸向那粘稠恶心的触手!

砰!

拳头砸在颜料触手上,如同砸进一团冰冷的烂泥!巨大的反震力让我手臂剧痛,但那触手也被我蕴含墨马之力的拳头砸得凹陷下去,污浊的色彩一阵紊乱!同时,怀中的墨儿隔离箱猛地一震,里面的七彩墨汁爆发出强烈的抗拒意念!一股纯净的创生之力波动透箱而出,虽然微弱,却让那绝望颜料构成的触手如同遇到克星般剧烈颤抖,退缩了一下!

就是这瞬间的迟滞!

唰!唰!

冷焰的雷光短刃再次斩至!炽白的雷光精准地掠过两条受创的触手,将其彻底斩断蒸发!

砰!砰!砰!

我们三人重重地落在老居民楼布满灰尘和杂物的天台上,滚作一团。冷焰迅速翻身而起,警惕地看向下方街道。只见那些噬彩教徒和污染者被暂时阻隔在楼下,但他们正试图攀爬或寻找其他路径。绝望颜料如同活物般沿着墙壁向上蔓延,发出令人牙酸的滋滋声。

“走!去古巷!”冷焰没有丝毫犹豫,拉起我和苏晚照,朝着天台另一端跑去。那里有一道锈迹斑斑的铁门,通往楼内。

我们迅速冲下楼梯,穿过昏暗、散发着霉味的楼道。身后隐约传来追兵的脚步声和颜料腐蚀墙壁的声音。冷焰对这里的地形似乎也做过功课,带着我们在迷宫般的旧楼里快速穿梭。

几分钟后,我们从一个堆满杂物的后门冲了出来,眼前是一条狭窄、幽深、铺着青石板的老巷。巷子两旁是斑驳的砖墙和高低错落的老房子,许多门口挂着褪色的幌子或灯笼。空气中弥漫着旧书、墨香和潮湿苔藓混合的味道。与外面的喧嚣和绝望相比,这里仿佛自成一片静谧的天地。

忘川古巷!

巷子深处,一盏孤零零的、散发着昏黄暖光的灯笼下,隐约可见一扇不起眼的、漆皮剥落的木门。门楣上挂着一块小小的、黑底金字的木匾,上面是三个铁画银钩、却又带着无尽沧桑的古篆——

**墨魂斋**。

到了!

“快进去!”冷焰低喝,警惕地注视着来路。

我们快步冲到木门前。苏晚照深吸一口气,伸出手,没有敲门,而是用指尖在斑驳的门板上,以一种奇特的韵律,快速勾勒了三个复杂的符文印记。

嗡……

木门无声地滑开一道缝隙,里面透出温暖柔和的灯光和更加浓郁的墨香与旧书气息。

“走!”苏晚照拉着我,冷焰断后,我们迅速闪身而入。

木门在身后无声关闭,将外面的一切喧嚣和绝望彻底隔绝。

眼前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厅堂。与其说是书店,不如说更像一个巨大的、充满艺术气息的古老书房兼画室。西壁是高耸到天花板的巨大书架,塞满了各种线装古籍、卷轴、画册,其中不乏闪烁着微光的“异类”。空间中央是一个巨大的、由整块阴沉木雕琢而成的工作台,上面散落着画笔、刻刀、颜料、未完成的画卷以及一些奇特的矿石和金属零件。空气中飘荡着墨香、松烟、宣纸和淡淡的茶香。

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的靛蓝色长衫、背影清瘦、长发随意束在脑后的男人,正背对着我们,俯身在画案上,似乎在专注地勾勒着什么。他的动作行云流水,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感,仿佛整个人都融入了笔下的线条之中。

他似乎对我们的闯入毫无所觉。

“墨先生。”苏晚照恭敬地唤了一声。

那清瘦的背影顿了一下,缓缓首起身,放下了手中的笔。他转过身。

那是一张极其平凡,却又让人过目难忘的脸。五官普通,皮肤带着常年不见阳光的苍白,唯有那双眼睛,深邃得如同蕴藏着无尽星空的古井,平静无波,却又仿佛能看穿一切虚妄。他的目光扫过狼狈的我们,扫过冷焰,最后落在我怀中抱着的、隔离箱里的墨儿身上。

他的眼神,在接触到墨儿那汪七彩墨汁的瞬间,古井般的瞳孔深处,仿佛投入了一颗石子,荡开了一丝极其细微的涟漪。

他没有问我们是谁,没有问发生了什么,只是用那平静无波的声音,缓缓开口,问出了九个字。每一个字,都像一枚古老的印章,敲打在我的灵魂之上:

“笔可画天?”

“墨可染道?”

“魂……可承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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