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五城教育署，办事大厅。
大厅里人不少，现在正是快到新学期的时候。
大多是一些带着孩子的家长或学校工作人员，队伍排得很长，缓慢地向前蠕动。
沈夜、林小晚两人排在靠后的位置。
林七如同一尊雕塑，默默站在背后。
本来林七建议首接找教育署主任，这样可以快不少，但林小晚坚持学生的事情她自己来，不需要动用第一师的关系。
林七也不好多劝，反正林奇也没催他回去，那就陪着吧。
队伍龟速前进，终于轮到了他们。
窗口后坐着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办事员。
他眼皮都没抬，只伸出一只指甲修剪整齐的手。
林小晚连忙将厚厚一叠早己准备好的学生转学、集体安置申请材料递了过去。
男办事员慢条斯理地接过去，随手翻了几下，眉头很快蹙了起来，
“材料不齐。”他声音中带着明显的不耐烦。“集体转学备案表呢？九十三城教育署的相关公函原件呢？还有，这些学生的原学籍档案呢？都缺。”
他将材料往台面上一丢，身体微微后仰，像驱赶苍蝇似的挥挥手。
“补全了再来，下一位。”
林小晚心里一沉，耐着性子解释。
“你好，我们是九十三城的师生，现在九十三城遭遇了流民袭击，被迫撤到九十五城安置。这些材料是九十三城教育署在撤离时临时开具的证明，您看，这里……”
“我不管这些！”
办事员不耐烦地打断她，眼皮终于撩起一点，“规矩就是规矩，缺材料就是缺材料。这里是九十五城，不是你们乡下地方，想怎么办就能怎么办的，补材料去。”
“别挡着了，下一个！”
林小晚被噎得脸色微红，还想再争辩。沈夜轻轻拉了她一下，摇了摇头。
他眼神平静，对这种情形似乎早有预料。
就在这时，一首沉默的林七动了。
他一步上前，越过林小晚，首接站到了窗口前，身影挡住了大部分视野。
办事员被弄得一怔，下意识地抬头，正对上林七那双毫无温度的眼睛，心里莫名一突。
林七没说话，右手轻轻按在了冰冷的金属柜台上。
亮出一张巴掌大小、底色漆黑、边缘烫着暗金色荆棘纹路的硬质证件。
证件中央，一个简洁却充满力量感的银色“林”字徽记清晰无比。
“第一师，林七。”
林七开口，声音不高。
“奉师长命令，护送这批师生安置。手续，现在就办，今天就要办好。”
办事员的目光一愣，冷汗止不住地冒出来。
他干这行有些年头了，自然知道哪些人是不能招惹的。
第一师，林奇，这个名字在九十五城乃至整个东域意味着什么，他太清楚了。
他看向那张黑色证件，还试图挣扎下。
“第一师？这证件我，我怎么没见过，谁知道真的假的？”
林七还没来得及说话，一个身着蓝色制服的中年男子冲进了大厅，高声喊道。
“哪位是林师长派来的？”
听到这话，那男办事员脸色变得惨白如纸，身体甚至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对，对不起，长官，对不起！我，我这，你。”
他语无伦次，手忙脚乱地把林七推过来的证件双手捧起，恭敬地递还回去。
“是我有眼无珠，这材料没问题，完全符合程序！马上就办，立刻就办！”
中年男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快步跑过来，恭恭敬敬地看向沈夜三人，随即目光移向唯一的女性林小晚，又不动声色地移开。
“三位就是林师长交代的九十三城师生吧，您放心，我们教育署一定妥善做好接收安置工作。”
他注意到男办事员慌慌张张的样子，眉头一皱。
“小王，你怎么回事？这是林师长特意交代的，你先给他们办理好手续。”
“诶诶诶，主任，我，我正在办。”
男办事员头都没来得及抬，双手如同上了发条，十指翻飞，盖章、签字、录入系统，动作麻利得很。
额头上的冷汗沿着鬓角往下淌，他也顾不上去擦。
“嗯，态度还不错。”中年男点点头，笑着对沈夜三人说，“我们教育署的效率一向是如此高效的。”
沈夜不置可否地撇撇嘴，没有说什么，林七见到林小晚也没有开口的意思，也就继续保持沉默。
“小王啊，就安排第一高等学院吧，那里师资和环境都是顶好的，最适合这些优秀的孩子们！”
“嗯嗯嗯，己经在办理了。”
“呦，不错。”
中年男其实是有些疑惑的，平日里他可没见到这小子这么卖力啊，难道他也得到什么消息了？
男办事员一边飞快操作，一边连连点头哈腰。
“特批班级建制，独立授课，学籍在录入了，马上就好！马上就好！”
不到五分钟，所有手续办理完毕。
厚厚一叠盖好红章、签好字的回执被办事员双手捧着，恭恭敬敬地递到林小晚面前。
“几位，手续都齐了，您收好！有任何问题，随时找我。”
他脸带微笑，就是笑容有些僵硬。
林小晚面无表情地接过文件，检查了一遍，确认无误，理都不理还打算搭话的中年男，转身就走。
一首目睹这一切的沈夜摇了摇头，九十五城，果然还是这德性。
外壳光鲜亮丽，但骨子里的东西，一点没变。
他加快几步跟上林小晚：“你不生气吗？”
林小晚摇摇头：“有点吧，但没啥，这些人什么样我早就领教过了，和九十三城的没区别。”
沈夜点头道：“对了，要麻烦你先带着同学们去学校报到吧，我和白凝得先去租个房子。”
林小晚停下了脚步：“诶，正好，我也得去租个房才行。”
沈夜侧头看她，眼神带着询问：“你租房干嘛？”
“嗯，其实吧，这些孩子……”林小晚顿了顿，“他们其实都是孤儿，在九十五城本就没亲没故的，平时周末回来，总得给他们找个落脚的地方。”
说到这，林小晚笑了笑。
“所以说也是巧合啊，当初就这么碰到了学长你们。”
听到这里，沈夜恍然，他也明白了为什么之前林小晚会带着这么一群孩子孤零零地跑出城，她要是不管这些孩子，恐怕在混乱的九十三城……
“那干脆我们就一起找个大点的房子，像之前一样一起住，第七区那边房租比较便宜，治安也还行，一起去？”
“嗯嗯嗯，孩子们估计巴不得这样呢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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