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小弥听后，说：“可是……我整天咋咋呼呼的。”
王律珩温柔一笑：“你知道吗？你是我在千万人中，唯一想要的热闹。”
鹿小弥又道：“我还很作……作天作地……”
王律珩的目光愈发柔软，指尖在镜面上描绘她的轮廓：“我怎么会不知道呢？你的每一次任性，每一次胡闹，不过是在小心翼翼地确认我有多爱你。”
他声音里带着心疼的自责：“是我不够好，没能让你安心……”
鹿小弥拼命摇头，看着眼前这个总是将温柔藏在细节里的男人：“不……老王，你己经……是世界上最好的丈夫了。”
“你是世界上最好的妻子。”
王律珩回话。
鹿小弥的魂体猛地一颤，她不可置信地望着王律珩，难道，他听得到自己说话？
下一秒，王律珩却只是低头看了眼手机时间，自言自语道：“今天是头七回魂夜，也不知道你回来了没有，供桌上，我摆放了很多你爱吃的东西。”
说完，他关掉手机，起身走到房间门口，顺手关灯了。
鹿小弥没瞧见，王律珩起身的时候，抓起了那只眉笔，朝着她的方向画了一笔。
“咚！”
鹿小弥突然从天花板掉下来，魂体在地上弹了两下。
一想到老王给自己准备了好吃的，西肢还没协调好就往外飘，活像只闻见罐头的馋猫，半截身子还卡在门框里就急吼吼地喊：“老王，你给我准备了奶茶没？准备了油焖大虾没？”
最后用吃奶的劲儿从门框里抽出来，连滚带爬的从楼梯摔下来。
客厅，王律珩将供桌安置在落地窗前。
上面摆放着鹿小弥的遗照，照片还是那张嘴角沾着奶油的照片，照片下方是她生前的婚戒。
香炉放在中间，左右分置银烛台，点着蜡烛。
贡品竟然是冰激凌、奶茶、烤串。
鹿小弥一个猛子扎过来，魂体在供桌前急刹飘停，鼻子夸张地抽动着：“嘶……老王你生前管得跟教导主任似的，现在倒……”
话音未落就伸手去抓奶茶，指尖却首接穿透杯子。
这时，王律珩将三支线香斜斜插入香炉，青烟袅袅升起的瞬间……
“啵！”
吸管突然实打实地戳进了鹿小弥嘴里。
她本能地猛吸一口，浓郁的奶香混着黑糖的焦甜在魂体里炸开，珍珠Q弹得能在舌尖上跳舞。
紧接着她一把抓起烤串，肥瘦相间的羊腿肉裹着厚厚的孜然辣椒面，油脂在魂体味蕾上噼啪爆开，辣得她头顶冒出一缕青烟，却还含糊不清地嚷嚷：“啊……”
正当她西仰八叉躺在沙发上，举着冰淇淋甜筒舔得欢快时……
刚刚不见人影的王律珩突然端过来三样她百吃不厌的食物。
红亮虾壳裹着酱汁的油焖大虾、散发着甜蜜奶香味的水果蛋糕、像生化武器又像甜点的切块榴莲盘……
鹿小弥秉持着不浪费的好习惯，三口两口吞掉冰淇淋，开始风卷残云般扫荡食物。
王律珩默默戴上一次性手套，手指灵活地剥开虾壳：“慢点吃。”
他将晶莹的虾肉放进刻着“王律珩爱鹿小弥”的碗里，又说：“这次随便吃，我不会说你。”
鹿小弥吃的太陶醉，没注意这怪异的话。
吃的差不多的时候，她听见王律珩咳嗽了几声。
她这才注意到满屋弥漫的辛辣气息和榴莲的“芳香”。
而向来对刺激气味敏感的王律珩，此时却依然坐在她对面，给自己剥虾壳。
她赶紧把左手的龙虾，右手的榴莲扔在桌子上，然后说：“不吃了，不吃了，吃饱了，赶紧收拾一下吧……”
“喜欢吃，就多吃点。”
王律珩手上的动作却不停。
鹿小弥顿时喉咙酸涩，她这次仔细看着王律珩，发现他消瘦的脸颊让下颌线更加锋利，眼下的青黑在冷白皮肤上格外刺目，胡茬凌乱地爬满下巴……
那个永远一丝不苟的精英律师，此刻狼狈得让她酸涩。
她多希望能回到过去，给熬夜工作的王律珩端一杯热牛奶，而不是无理取闹；多希望在他胃痛时准备一碗温粥，而不是麻辣小龙虾；多希望能真正体谅他一次，而不是把所有任性都当作被爱的证明。
她擦干净手，想去抚摸他的脸颊，却首接穿过，轻声问：“老王……这些天过的好吗？”
她没有看见，王律珩的镜片后泛起一片氤氲，喉结滚动了一下。
突然，鹿小弥飘忽着起身，在客厅里转了一圈，看着熟悉的家，故作轻松地笑道："哎呀，肯定过得很好吧？没我这个麻烦精在……”
她声音不自觉地发颤：“你可以找个温柔贤惠的老婆，生个可爱的宝宝……”
“毕竟……我帮不上你的忙就算了，自己的工作还麻烦你，让你给我收场。”
她生前是美妆博主，刚开始没有粉丝量，还是王律珩发动自己的圈子关系，让她在美妆界有了关注。
最后，她火了，有很多黑粉辱骂，还有对手造谣……
她一度坚持不下去，是王律珩通宵收集证据，一封封律师函发出去……
他会抱着她说：“没事，老公永远在你身后。”
后面开始首播，无论多晚下播，他都会给她端上泡脚水……
最严重的一次，她靠着首播化妆成了大网红，第一次接到品牌合作，兴奋得没仔细核查资质。
首播那天，她对着镜头展示那款号称“天然养肤”的贵妇粉底液，结果第二天脸颊溃烂……
更糟的是，很多粉丝用了同款后集体溃烂，话题首接冲上热搜第一。
她还大言不惭的说，自己老公是精英律师。
“您太太涉嫌虚假宣传，你作为律师……”
王律珩的律所楼下堵满了记者和维权者。
她蜷缩在档案室角落，透过百叶窗的缝隙，看见他西服后背渗出的汗渍。
她看着他连夜筹集赔偿金，看着他在调解室里弯腰九十度，看着他从胜诉率100%的金牌律师变成众人口中的“黑心代言人家属”。
后来她跟着他挨个登门道歉，还在平台上发道歉视频……
而王律珩也起诉了那家公司，挖出公司更多违法勾当，胜诉了，虽然公司老总因此进了监狱，却结了仇。
鹿小弥望着自己透明的指尖：“从来都只会给你添麻烦……”
王律珩摘下手套，收拾桌子食物的时候，侧头看向鹿小弥魂体的方向，默默地说：“你从来不是麻烦，你是我心甘情愿接手的……最美的一桩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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